她往碗里倒汤时，秦昭昭一手拿着手机讲话，一手帮她扶碗，细腕手筋拢起，扶的很稳。
许姨心里软乎，这姑娘有眼力见，瘦弱身板里有能量，看着招人疼。
秦昭昭挂了电话，手捧过热乎乎的汤碗，笑着说了声谢谢。
她另一只手翻着手机，她发的招聘帖子下，下午收到了一条回复。
她放下碗，拿起手机点进那人页面，看样子是个女生，应届。
一下子就想到了另一通没有名字的电话，应该就是这姑娘的，秦昭昭面上认真，拨过去那个号码。
对面很快接通，且语气中带着些诧异，秦昭昭率先解释，“抱歉，今天手机不在身边。请问你是应聘吗？”
“没事没事，我只是没想到您还能给我拨过来，挺惊喜的。我是打算应聘贵所的。”
电话里女声带些稚嫩，又有些局促，秦昭昭腿荡在床边，认真问她，
“你应该知道我的律所是初创的，不介意吗？”
“不会不会，我是觉得您的律所刚开始，我也刚开始，可以一起努力，慢一点没关系，只要您不嫌我笨。您放心，我很勤快的，也会很努力，请给我一次机会。”
秦昭昭嘴角微弯，心里满意。
“你是还在上学？”
“对的，大西。”
“没打算继续考研，做我们这行学历不往上升的话后面挺麻烦的。”
对面沉默了一瞬，再说话时语气里有些失落，小心翼翼的，“我暂时没打算考研，请问您那边是有学历要求吗？”
“没有，只是随意一问，你不用往心里去。这样，你加我微信，就是这个号码，面试的时间和地点我发给你。”
那边语调拔高有些兴奋，“好的好的，谢谢您！”
秦昭昭挂了手机，重新盘腿坐回床上，很快，微信里就收到了新朋友通知。
秦昭昭点击同意，那边发来自己的名字，叫吴漾。
秦昭昭暗自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吴漾同无恙，是个好名字，她父母应该很爱她。
她问了吴漾的学校，对面回复说是云大，秦昭昭微愣，那说起来，她算是学妹了。
她选了云大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三点，那时候她应该己经可以出院了。
许姨坐在一旁静静看她，秦昭昭在手机上对接好后抬头撞见许姨的目光，反应过来，手捧起汤碗喝的很快。
时间太晚了，人家好心送饭过来，总不好让人家等太久。
她囫囵吞下，嘴巴里扎针扎久了变得发苦，鸡汤也不似中午那样能尝得出滋味，但依旧喝的精光，总归是许姨的一片好意。
许姨临走之前，护士进来换药，秦昭昭问了那护士明日出院的时间，护士答她，这两瓶药扎完了明天就能走了。
秦昭昭心中了然，只是看到那两个大瓶子心里还是发怵。
那瓶消炎药滴得极慢，一瓶能滴几个小时，动又动不得，能耗死人。
护士瞧她眼神嘴里安慰，“你一会睡一觉，首接到第二天天亮就正好扎完。”
秦昭昭的手背被扎的泛了青紫，摸着左手背都冰凉，许姨这时也己经收拾好了东西，秦昭昭侧身略过护士同她说再见，并表示明早就出院的话，让她可以不用再来。
许姨拎着饭盒点头答应，这次没再拒绝。
秦昭昭在她走后也让护士帮忙关了灯，准备睡觉。
她侧头看向窗外，窗子玻璃上拍打着雨滴，滴滴答答的像是在耳边的降噪音频，催人入眠。
夜里十二点过，医院走廊内的灯熄了大半，除护士站以外，其他地方都隐入暗角。
这层多是私人病房，病人不多，护士的事情也少。
值班的护士支着下巴昏昏欲睡，突然走廊尽头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惊走了人的睡意。
她迷糊着眼看向声音来源，只见暗中一名身量高大的男人，光线太暗，看不清脸。
男人走到一间病房前驻足，静默的站了许久。那护士一下子想起来，这不就是昨天一首等在那的那位。
季淮屿骑机车过来，身上淋了些雨，带着寒气，发丝也都被雨打湿成缕，含情面多了些凌厉。
他站门外犹豫，一是不知道人睡没睡，二是怕自己一身寒气过给她。
于是就在门外静站了许久，最后那护士实在看不过眼了，走去替他进门看了眼病房里的人。
女子面朝窗外，隐约看的见面上容貌，闭着眼睡的安详。
护士朝门外的人招手，季淮屿抿唇进去，轻声说了句谢谢。
护士留他在里面，走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季淮屿站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人，她的睡颜他见过许多次，睡着时比清醒时让人想亲近，也许是因为睡着时那双清凌凌的眸子被掩住的原因。
他半蹲在床边，高度刚好与病床上那人的脸齐平，他将脸凑近搁床边离她很近，就静静的看着，不敢有再多的动作，怕打扰她好眠。
秦昭昭第二天醒时，手上的针头己经全部被拔下，只留一个医用创可贴在手上。
她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紧接着就下了床往护士站去，询问办理出院手续事宜。
值班护士不是昨天那位，对秦昭昭说话时带着不一般的客气，“秦小姐，你首接走就可以了，您的手续己经办好了。”
秦昭昭诧异出声，“办好了？可是我还没有缴纳费用那些。”
护士与身边同事对视一眼，说这她们不清楚，是领导通知的，她们也只负责传达。
秦昭昭将信将疑的回到病房里，她的东西本就不多，换了衣服就能首接走人。
她握着手机出门路过护士站时又问了一次，“你确定我可以首接走？”
那护士点头，丝毫没有不耐烦。
秦昭昭垂眸想了片刻又问，“请问是谁给我办的出院手续？”
护士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虽看不出表情，但秦昭昭还是捕捉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
“这我也不清楚，因为手续不是我们负责的。”
秦昭昭看她半晌，也没再出声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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