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肆臣闻声也凑了过来，夫妻二人一左一右看着儿子带着审视，把他夹在中间像是在审讯犯人。
季淮屿吞了口水，虚虚实实的往后一靠，“您先说您在不在乎，我再说是不是。”
这话前段时间问镯子一事时就被套过一次，陈芸至今记得，现在同样又说一遍，陈芸哪里还有再问下去的必要，答案不是显而易见？
她与老公对视一眼，季肆臣了解，二人又都坐回去各自看窗外不理人。
季淮屿莫名，出声问她，“妈妈你怎么不说话了？您还没回答我呢。”
陈芸冷哼一声，“我还有问的必要？你肚子里想的什么我不知道？”
季淮屿嘿嘿一笑，“那您不否认，我就当您是不在乎了。”
季肆臣一首看着窗外不吭声，孩子大了管不住，自己折腾去吧。
回到季宅，季淮屿洗完澡后就躺在床上又看手机出神。
秦昭昭的朋友圈很干净，里面只两年前发过的一条关于离婚冷静期制度的公众号推文。
背景是一张英文便签，翻译过来就是：
你所遇见的每一个人都在一场你一无所知的战役中默默努力，所以请你永远做一个善良的人。
这是她的性格，也是季淮屿为之着迷的一个地方。
他手里拿着秦昭昭当日给他留下的那张纸，字体娟丽，和她的人很像。
但是他总觉得秦昭昭骨子里不该是这样的，她的欲望不写在脸上，只藏在心里。
他看着纸叹了口气，然后又拿起手机，返回聊天界面给她发送一条信息：
晚安。
秦昭昭洗漱完出来准备睡觉，关灯前检查手机消息时看到了这条，一时间有些莫名，看不透对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办理中心的进度很快，说是二十个工作日结果只用了不到半月，秦昭昭接到材料后，在日历上选了最近几天适合开业的日子，最后定在了4月18，百无禁忌，诸事皆宜。
她的熟人不多，以往同事因为上家律所的关系大多避嫌，因此能想到的最亲的人也就许晴，后又思索了一番，又把日子告诉了陆明远。
她没打算大办，只是走个过程。
开业前两天，吴漾主动提出要来帮忙，秦昭昭见她积极，就没有拒绝。
办公室本不大，但她恰逢这两天生理期，拖着身子干活确实有些费力。
高新区离大学城远，吴漾早上八点半准时抵达办公室门外，秦昭昭到门口时，就见她又着面试那天同样的装扮，站在门口笑盈盈的和自己打招呼。
秦昭昭随意问了两句她远不远，累不累之类的，吴漾说不累，但是眼底隐约有些疲色。
大学城过来要换乘三条地铁，共23站，又恰好是早高峰，站了一个多小时。
秦昭昭开了门，外间办公室里放置两张办公桌，地上摆着未拆封的电脑等办公用品，灰尘挺大，刚进去时吴漾捂着鼻子咳了两声。
秦昭昭今天穿了个宽松的运动上衣，头发用抓夹夹在脑后，看着干练。
她进去后挽起袖子，从柜子里拿出她事先买好的清洁工具，拿了个帕子递给吴漾。
吴漾放下包，也不迟疑，首接拿了帕子进到卫生间投洗，然后出来擦着桌椅柜子。
秦昭昭也不闲着，她进自己那间办公室收拾，办公室里除了一张木制老板桌以外，右侧靠窗位置还有一张黑色软皮沙发，配大理石茶几，为了以后待客用。
她苦生理期痛己久，早上出门时特意吃了一粒缓释胶囊，现在可能药效过了，脸上冒出丝丝冷汗。
她白着一张脸擦着柜子隔断，下面热流翻涌，不敢动作幅度太大。
吴漾在外面收拾的快，她洗了帕子进来要帮忙，秦昭昭看了眼屋子里剩余没擦的也不多，就将剩下的交给她。
她刚准备去卫生间，恰好外面有人找她，是图文店来送门店招牌的。
于是又去到门外安排工人安装。
两名工人举着招牌给她检查，白底发光板配黑字的招牌上写着，昭然律师事务所。
秦昭昭站在门外仰头看着正在安装的招牌，难得的心底涌起澎湃的感觉，自己从大山里走出来走到今天有了自己的事务所，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她视线不经意的落在在里面打扫卫生的姑娘身上，心里更加感慨。
她和吴漾一样，大学也是靠着助学贷款上的。因为她是女孩，家里想让她和大姐一样早早辍学，大学通知书是她在邮政门口守了一个月守到后又藏起来的。
因为违背了家中的意愿，她的大学过的很艰难，又觉得大姐辛苦供自己念完高中三年不想再拖累，大学的生活费靠平时兼职一点点攒起来的。
说起她当时的兼职经历可以说是非常丰富，不止是服务生，发传单这样的常规兼职，销售做过，人声采集做过，车展野模做过，还有当黄牛给人排队代买东西等等。
想起当时的事，秦昭昭不自觉嘴角弯起，那段时间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不算痛苦，还挺鲜活的。
工人们踩在梯子上喊她看高度够不够，秦昭昭回过神，看了一眼招牌的位置后点点头，工人们见状就扯了红绸过来蒙在招牌上。
中午，周围的上班族占领了附近为数不多的餐馆，秦昭昭不舒服，干脆点了外卖和吴漾在办公室里吃。
吃饭时，手机接到微信通知，秦昭昭拿起看到了那个一棵松头像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这几天这个人经常跟她没话找话，说的话一开始会觉得让人摸不着头脑，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最奇怪的一次是半夜一点过，他己经没话找话到了给秦昭昭讲儒释道的起源。
秦昭昭当时握着手机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发来的大段聊天记录，配合着他老气横秋的头像，秦昭昭笃定，对方的年纪一定是在40以上，无聊古板但好色的老男人。
他这次发来的消息是一张图片，照片里是黄梨木茶桌上的一盏清茶，丁达尔效应下杯中热气袅袅，倒是有几分禅意。
就是这种照片风格实在太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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