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屿吃的香，他吃相好，即使是大口的吃也不会让人觉得是狼吞虎咽，反而能带动其他人的食欲。
第二碗饭吃完后，他才发觉秦昭昭己经撂下筷子很久了的样子，咽下嘴里的食物后问她，“怎么吃这么少。”
秦昭昭回他，“不少了，一碗饭和那么多菜。”
说话间，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秦昭昭看了眼来电名称，神色一下子冷了，拿着手机对他说，“你先吃着，我出去接个电话。”
门外风大，秦昭昭站在门口对街的位置戴上帽子接听，
“喂，晴姐。”
电话那边的女音有些急切，声音不像平时那样沉静带着些尖锐，
“昭昭，你那个前当事人自杀了。”
对面话音落，秦昭昭看着巷子尽头摇晃的老式牵线挂灯忘记了身处何处，身上血液冰凉。
“怎么会－－”她压抑着嗓音里的颤抖，说出的话乱了语调，
“怎么会突然自杀，不是和解了？”
许晴冷哼一声，“和解，你觉得他那样的人真的甘心和解？
你不知道，昨天不少网站和聊天群里突然流传了她的私密照，照片尺度太大传播的又快，警方封禁的时候己经晚了，网上都传遍了。
然后那姑娘许是一时想不开就在家割腕，被人发现的时候血留了一地，人都凉透了。”
秦昭昭换了只手，将刚刚那支冻僵了的揣进口袋，“那警方怎么说，她有没有留下遗书或者遗言之类的。”
“什么都没有。唉，要不就说这姑娘傻，死都不怕了，为什么不跟他死磕下去，最后让他逍遥法外，真是...”
秦昭昭握着手机沉默，那姑娘的音容笑貌突然浮现在脑海里，也是很爱笑，长的很甜的一个姑娘。
第一次见她时她穿着一身白色轻薄休闲套装，外面裹着一个棕色的泰迪大衣，只一张白净憔悴的小脸露在外，看上去可怜惹人疼。
她声称被人灌醉后侵犯了，但是对方不承认，于是她选择了走法律程序。
秦昭昭接过不少这类的官司，可以说是她的强项，以往没有过败诉经历。
但是这次不一样，对面的二代家中经商在云城有些势力，背靠黑白都有关系。
秦昭昭刚收集到证据的第二天，就收到律所给她的裁员通知，并将此案移交给其他同事代理，第三天就传出了两方和解的消息。
秦昭昭对于裁员原因心知肚明，自己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爬到这个位置，就被这样轻飘飘的毁了，她不甘心。
她找到老板办公室，第一次说话带上了火气，据理力争，但是老板首言她是得罪了人，在业界都出了名，她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该赶紧离开，别把律所也拉进火坑里。
秦昭昭心寒，提出了劳动仲裁，除了原本的赔偿金以外，追加了以往加班，过节等等的补偿，以及去年一年作为初级合伙人应得的分红，最后总计两百八十万。
记得那天银行卡里收到收款通知后，她心里是何其的痛快。
给这种垃圾卖命，她惨过做鸡。
秦昭昭回到餐馆里，一言不发。
季淮屿己经吃完，看着她脸色不太好，问她，
“是出什么事了吗？”
秦昭昭没回，喊了老板过来结账，季淮屿说他吃的多，这顿他来请，秦昭昭没拒绝。
出了店门，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小的像是一层雾气，沾在人身上冰凉粘腻，季淮屿戴上了衣服帽子侧头问她，
“我们去哪，回去了吗？”
秦昭昭看着前方，两侧店铺的LED的灯光被雨分散，地上映着红绿色的光，街上冷清，
“去喝一杯。”
季淮屿笑着应好，他也确实很久没沾过酒了。
卖小吃和纪念品的店铺生意惨淡，另外一条街的酒吧倒是家家爆满。
秦昭昭随机选了一家看上去人没那么多的，她是为了喝酒不是为了热闹，这家清净。
民谣酒吧里灯光昏暗，正中央的台子上一个米色短发，穿着亚麻长裙披着棕色流苏披风的年轻姑娘坐在高脚凳上驻唱，嗓音像是被泉水泡过，清冽透亮，干净的像是不染尘埃。
两个人进来后选在了舞台最右侧靠中间的位置，两人的小桌，秦昭昭背对着台子，也背对着光。
没有选择店内的团购套餐，秦昭昭点了杯莫吉托，季淮屿干脆爽利，要的威士忌。
他年轻好刺激，烈酒对味。
刚刚进来时那姑娘正哼着一首英文歌，此刻刚唱完，有服务生走到台前拿着便签对她说了什么，年轻姑娘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将目光放到台下的某处弯腰躬身示意。
季淮屿用小叉子叉起一块苹果放在嘴里，目光放在台子上懒懒散散。
很快台上的灯光再次暗下，身后的乐手拍着手鼓，鼓声阵阵带着节奏，秦昭昭知道这首，是《安河桥》。
服务生端着托盘将两人的酒送来，秦昭昭端着酒杯朝他示意，季淮屿微微一笑与她相碰，杯子碰壁声音清脆。
秦昭昭酒量好，白的红的啤的都可以，最多的一次白的喝了一斤，做她们这行的看似是客户主动央求他们，可为了大的案子也免不了放低姿态去应酬。
私下里，她平时失眠时会小酌一杯，红的居多，微醺最好。
旁边坐着两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看桌子上摆的空酒瓶应该有三西十个，喝的不少，话也多，声音嘹亮，无端的破坏了气氛。
季淮屿抿着酒扫了一眼，又看向对面坐着的女人，正气定神闲的支着下巴歪头看着唱歌的手，纤细的手指在桌面轻叩，嘴里跟着哼着不成样的小调。
秦昭昭的指甲修的短而圆润，肉粉色的甲床下一块不大不小的月牙白，是健康的气血充足的样子。
以往派对或者组局时见过不少年轻的女孩子，大多做着夸张的美甲，有的是甲片长，有的是款式颜色夸张。
季淮屿知道她的年纪不小，如果是跟身边见过的与她年纪相似的人做对比，大概就是他的大嫂。
大嫂那天吃饭时见到过一次，养尊处优的手很难让人不注意，她的指甲款式不夸张，甚至说是低调，是清透的粉色，配上她当天带的紫色翡翠鸽子蛋，贵气奢华，和大嫂气质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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