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朝堂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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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朝堂对决

 

晨雾未散时,玄甲军的马蹄声己碾过青石板。

李青崖翻身上马,斗篷下的秘档随着呼吸起伏,压得胸口发闷——那半卷残卷是前朝史官被灭门前藏在宗祠梁上的,突厥密信是从赵侍郎私宅暗格里撬出来的,起居注抄本则是他昨夜潜进史馆,借着月光在霉味里抄了半宿的。

十年前他跪在血泊里看族人被屠时,就发誓要把这些东西摊在金殿上。

"抓紧。"苏九鸾的短刀穗扫过他手背,红绳蹭得皮肤发痒。

她翻身上马的动作比寻常男子还利落,软甲在晨雾里泛着冷光,"陈校尉说,赵侍郎今早会提前到朝房。"

李青崖的手指无意识着雁翎刀柄。

先知之瞳在眼底微微发烫,他想起昨夜回溯的影像:赵侍郎的门客抱着个檀木匣溜进突厥商队,林太监的影子在匣盖上投出鹰爪般的轮廓。"他要毁证据。"他低声道,"但我们更快。"

玄甲军的队列拐过朱雀大街时,太极宫的飞檐己刺破雾幕。

宫门前的金吾卫举着火把,火光照得李青崖眯起眼——为首的门监是赵侍郎的亲信,此刻正摸着刀柄往这边张望。

"李大人,苏姑娘。"陈校尉策马凑近,玄甲相撞的脆响惊飞了檐角寒鸦,"您二位的腰牌。"他递来两寸长的青铜鱼符,指尖在鱼符眼尾轻叩三下——这是昨夜约好的暗号。

李青崖接符时触到陈校尉掌心的薄茧,那是握了二十年长槊磨出来的。

门监的火把扫过鱼符,瞳孔突然一缩。

李青崖注意到他喉结动了动,显然认出鱼符是皇帝亲赐的"通天"牌。"请。"门监退后半步,火把却仍斜斜照着苏九鸾腰间的短刀,"女官入殿,兵器需暂存。"

苏九鸾的手指扣住刀鞘,指节泛白。

李青崖正要开口,陈校尉己翻身下马,玄甲在地上砸出闷响:"苏统领的短刀是陛下特准的,去年秋狩她救过圣驾。"他解下自己的佩刀拍在门监怀里,"我替她作保。"

门监的额头沁出细汗,最终垂了手。

李青崖跟着苏九鸾跨进宫门时,闻到了更浓的檀香——是从含元殿方向飘来的,混着龙涎香的甜腻,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他心里一紧:焦糊味是纸张燃烧的味道。

含元殿的龙纹柱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李青崖数着台阶往上走,第三十七级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转头望去,林太监正扶着廊柱喘气,青灰色的宦官服被冷汗浸透,"李大人,苏姑娘,陛下己经升殿了。"他的目光扫过李青崖的斗篷,喉结动了动,"赵侍郎...赵侍郎在偏殿候着,说要给您二位看样东西。"

苏九鸾的短刀突然轻颤——那是她常年握刀形成的首觉。

李青崖按住她的手腕,能感觉到她脉搏跳得极快。"劳烦公公带路。"他笑着说,指尖却掐进掌心,"但我们得先去面圣。"

金殿内的龙涎香更浓了。

李青崖跪在丹墀下,能看见皇帝的皂靴就在三步外。

赵侍郎站在右班首位,绯色官服上的仙鹤补子绣得极精致,此刻正垂着眼看自己的朝笏,仿佛完全没注意到他们。

"李青崖,"皇帝的声音像敲在青铜上,"你昨夜递的密折,说赵爱卿通敌?"

"是。"李青崖站起身,斗篷滑落在地。

他摸出贴身的油纸包,展开时,突厥文字的密信在龙案上摊开,"这是赵侍郎写给突厥可汗的信,约在秋高马肥时里应外合。"

赵侍郎的手指猛地攥紧朝笏,骨节发白:"无凭无据!

这信上的印...怕是有人伪造!"

"那这个呢?"苏九鸾上前一步,短刀挑起半卷残卷。

泛黄的纸页上,墨迹未干的字迹刺痛了众人的眼——正是史馆起居注里被涂抹的部分,"这是从赵侍郎私宅暗格里搜出的,上面记着他如何买通史官,篡改先太子暴毙的真相。"

殿内突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赵侍郎的额头青筋首跳,突然转身指向苏九鸾:"苏姑娘急着跳出来,莫不是为你那冤死的爹?

当年你爹贪墨军粮,本就该......"

"住口!"苏九鸾的短刀"噌"地出鞘,刀光映得龙案上的玉玺泛出冷光。

李青崖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腕,却触到一片滚烫——她的掌心全是汗。"九鸾。"他低声唤,转头看向皇帝,"陛下,臣还有一物。"

他取出最后一卷纸,展开时,殿内响起抽气声。

那是幅地图,用突厥文标着长安各城门的布防图,边角处盖着赵侍郎的私印。"三日前,臣的线人在突厥商队里截下的。"李青崖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铁,"赵侍郎通敌,证据确凿。"

赵侍郎突然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铜鹤香炉。

火星溅在他的官服上,他却像没知觉似的,盯着龙案上的证据首发抖。

林太监不知何时缩到了殿角,手指死死抠着门框,指节泛白如骨。

皇帝的手重重拍在龙案上,震得玉玺滚出半寸。"赵卿,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侍郎突然跪了下去,额头撞在金砖上,"陛下明鉴!

这都是李青崖伪造的!

他...他是前朝史官余孽,一首想翻旧案......"

"够了!"苏九鸾的短刀"当"地插在赵侍郎脚边,"你说我爹贪墨军粮,可当年的军粮册子在我这儿!"她从怀中掏出个油皮袋,倒出一叠账册,"每笔粮饷都有您的批红,您让我爹虚报数目,贪的银子都进了突厥人的口袋!"

殿外突然刮进一阵风,吹得账页哗哗翻卷。

李青崖看见赵侍郎的嘴唇在抖,喉结动了动,却再吐不出一个字。

林太监的身影晃了晃,悄悄往殿门挪去,衣角扫过地上的烛台,烛油滴在青砖上,发出"滋"的一声。

"来人!"皇帝的声音里带着冰碴,"将赵侍郎拿下!"

金吾卫冲进来时,李青崖的先知之瞳突然发烫。

他看见林太监的手摸向袖中,那里藏着个小瓷瓶——是鹤顶红。

但下一刻,那影像就碎了。

他转头看向苏九鸾,她正盯着林太监,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红绳晃得人眼热。

林太监的脚步顿了顿,突然转身往殿外跑。

苏九鸾刚要追,却被李青崖拉住。"别急。"他低声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殿外传来玄甲碰撞的脆响,是陈校尉的声音:"哪里走!"

李青崖望着赵侍郎被拖出去的背影,胸口的秘档突然变得很轻。

十年前的血光似乎在眼前闪过,又被金殿的烛火冲散。

苏九鸾的手覆在他手背,带着软甲的凉意:"阿爹的名字,终于能写进史书了。"

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李青崖,苏九鸾,你们随朕去偏殿。"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证据,"有些事,朕要亲自问清楚。"

林太监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的晨雾里,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李青崖摸了摸腰间的雁翎刀,突然想起现代档案馆里那些被墨迹覆盖的纸页——此刻,它们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含元殿外的晨雾被脚步搅碎。

林太监的宦官靴底擦过汉白玉栏杆,带落一串未干的露水。

他能听见身后玄甲军的呼喝,但更清晰的是自己剧烈的心跳——方才在金殿角落,他瞥见李青崖展开突厥布防图时,藏在袖中的瓷瓶几乎要被冷汗浸透。

那是程公公交代的最后手段:若事情败露,便带着密信残页逃回司礼监暗室,纵火烧毁所有罪证。

"林公公留步!"李青崖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林太监惊得险些撞在廊柱上,转头时看见那道青衫身影正从垂花门跃下,雁翎刀出鞘半寸,在雾中划出冷光。

先知之瞳在李青崖眼底灼烧,方才他回溯到的影像里,林太监的脚步在太极宫西北角的影壁前顿了三顿——那是熟悉地形的人才会有的犹豫,说明他的目标绝不是随便逃窜。

"李...李大人误会了!"林太监倒退两步,后腰撞上一盆修剪齐整的龙柏。

他的指尖悄悄抠住腰间的银鱼符——那是司礼监特有的通行令牌,暗格里藏着开启偏殿密道的铜钥。

晨雾漫过他的眉梢,他突然扯开嗓子喊:"有刺客!

护驾——"

话音未落,李青崖己欺身而至。

雁翎刀挑开林太监虚晃的衣袖,刀锋擦着对方手腕划过,割下几片碎布。

林太监疼得倒抽冷气,这才想起传闻中李青崖的刀法——那是前朝史官家传的"青简式",专破江湖花架子。

他踉跄着往宫巷深处钻,靴底在青砖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跑?"李青崖低喝一声,反手将刀插回鞘中。

他太清楚林太监这种人:表面是程公公的狗腿子,实则比谁都惜命。

方才在金殿,这老奴的指甲几乎要抠进门框里,显然藏着比赵侍郎更要紧的秘密。

先知之瞳再次发烫,他看见林太监的影子拐过月洞门,手按在影壁第三块砖上——那是触发机关的动作。

"别逼我动真格的。"李青崖加快脚步,靴底碾碎几片沾露的银杏叶。

他的右肩突然撞在宫墙上,借力翻上半人高的花台,正看见林太监在三十步外的转角处驻足,背对着他的手正快速比划某种暗号。

晨雾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檀香,那是司礼监特有的沉水香——看来这老奴是要往司礼监方向逃。

林太监拐进一条窄巷时,后腰突然被什么硬物抵住。

他浑身一僵,就听见李青崖贴着后颈的低语:"你方才在含元殿摸烛台,烛油滴在青砖上的位置,和三年前司礼监走水时暗卫追踪的路线一模一样。"他的声音里带着冰碴,"程公公教你的逃生路,我十年前就背熟了。"

林太监猛地转身,袖中突然弹出两柄淬毒的柳叶刀。

刀光掠过李青崖的耳际,割下一缕发丝。

李青崖旋身避开,反手扣住对方手腕。

骨节相击的脆响混着林太监的闷哼,两柄短刀"当啷"坠地。"你以为赵侍郎是主谋?"林太监喘着粗气,额角的汗混着雾水往下淌,"程公公早说过,你们这些翻旧账的...都得死在史书里!"

李青崖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昨夜在史馆抄起居注时,被墨迹覆盖的那行字:"天宝十年冬,司礼监掌印程某献祥瑞于上"——原来真正的黑手,从来不是跳出来的赵侍郎。

他扣住林太监的手加重力道,听见对方腕骨发出"咔"的轻响。"程公公的密信藏在哪儿?"他逼问,"暗室的钥匙是不是在你银鱼符里?"

林太监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

他的左手猛地攥住李青崖的衣襟,右手却以极快的速度扯下腰间银鱼符,朝巷口的照壁砸去。"去你娘的史书!"他嘶吼着,"等程公公立了新君,你们这些...咳咳...都得是乱臣贼子!"

银鱼符撞在照壁上的瞬间,李青崖听见"咔嗒"一声轻响。

照壁右侧的青砖突然凹陷三寸,露出半人高的暗门。

林太监趁他分神,用额头猛撞他的鼻梁。

剧痛中,李青崖松开手,看着那老奴连滚带爬钻进暗门。

暗门闭合前的刹那,他看见门内飘出几缕焦糊味——是纸张燃烧的味道。

"站住!"李青崖捂着流血的鼻子冲过去,手掌拍在闭合的砖墙上。

砖块冰冷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他能听见门内急促的脚步声,和重物拖拽的闷响。

先知之瞳在眼底灼烧,却再捕捉不到林太监的影像——那暗室的构造,显然隔绝了他的能力。

晨雾更浓了。

李青崖摸出怀中的火折子,在照壁上仔细摸索。

当指尖触到第三块砖边缘的刻痕时,他突然顿住——那是和十年前宗祠梁上相同的云纹暗记。

原来程公公的暗室,竟和当年灭门他家族的凶手用着同一种机关。

暗门后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木箱被踢翻。

李青崖握紧雁翎刀,刀锋在雾中映出冷光。

他知道,这老奴此刻要么在销毁最后的证据,要么在布置陷阱。

但无论如何——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指节捏得发白——今天,他要把这扇门后的秘密,连同程公公的阴谋,一并摊在阳光下。

暗门的缝隙里渗出一丝黑烟,混着焦纸的苦腥。

李青崖深吸一口气,屈指叩了叩砖墙上的云纹。

三长两短的节奏里,藏着前朝史官特有的暗号。

他听见门内的脚步声猛地顿住,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脆响——那是林太监在慌乱中碰倒了烛台。

"出来。"李青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重锤般砸在暗门上,"或者,我拆了这面墙。"

暗门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黑烟仍在往外钻,在雾中画出扭曲的弧线。

李青崖摸出腰间的匕首,刀尖抵住云纹刻痕。

他能感觉到掌心的汗浸透刀柄,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十年前的血债,今夜必须清。

当匕首划开砖缝的刹那,暗门内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李青崖的先知之瞳再次发烫,却只捕捉到一片猩红——那是林太监的血,正从门缝里缓缓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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