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窗棂，吹得烛火微微摇曳。我靠在床沿，手指着那枚从春桃手中偷来的令牌，心跳仍未平复。
门被轻轻推开，崔槿汐的身影闪了进来，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你回来了。”
“嗯。”我点头，将令牌递给她，“皇后己经开始动手了，今晚西角门有埋伏，幸亏我们提前准备。”
她接过令牌，低声道：“甄主子己经知道了赏花宴的事，多亏你及时送信。不过……浣碧那边，最近有些不对劲。”
我皱眉：“怎么了？”
崔槿汐叹了口气：“她总觉得你在外奔波，甄主子对你更倚重些，心里有些不痛快。”
我沉默片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我去看看她。”
夜色深沉，我穿过回廊，来到浣碧住的小屋。门虚掩着，我推门而入，看见她正坐在窗前发呆，桌上点着一支香，袅袅青烟升起，映得她的侧脸有些模糊。
“这么晚了还不睡？”我轻声问。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神色平静：“等你回来。”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听崔姑姑说你不高兴了？”
她轻笑一声：“流朱姐姐总是在外面奔波，替甄主子出生入死，我呢，不过是守在这屋里，连句话都说不上。”
我心里一紧：“浣碧，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她打断我，“我只是……有点累。”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她低头着手中的帕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说，如果我不是庶出，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我心头一震，伸手握住她的手：“你是甄主子的亲妹妹，这点没人能改变。”
她苦笑：“可她身边的人，还是只记得你是她的贴身丫鬟，我是她的庶妹。”
我看着她眼底的委屈，忽然明白她真正难受的地方，不只是身份，而是感情。
“是因为果郡王吗？”我试探地问。
她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黯淡下来：“你怎么知道？”
我轻叹：“我看得出来，你也别否认。你喜欢他。”
她咬住嘴唇，没有否认。
“可他是王爷。”我缓缓道，“你若想得到什么，就得比别人付出更多。”
她垂下眼帘：“我知道。”
我顿了顿，压低声音：“但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会帮你。”
她惊讶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现在最重要的是甄主子的安全。”我继续道，“皇后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更加小心。”
她点点头，却仍低声问：“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
我怔住了。
是啊，我穿越来这里，改变了原著的命运，一步步走到今天。可我自己呢？我真的只是想保护甄嬛吗？
我笑了笑，没回答。
第二日清晨，我刚醒，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流朱姐姐！”小允子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甄主子要你去一趟。”
我赶紧梳洗一番，赶到甄嬛房中。她正坐在妆台前，神情冷淡，浣碧站在一旁，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来了。”甄嬛淡淡地说，“昨夜辛苦了。”
我忙道：“为了主子，不辛苦。”
她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浣碧在一旁冷冷开口：“是啊，流朱姐姐最忠心，什么事都抢着做。”
甄嬛眉头一皱：“浣碧，你怎么说话的？”
浣碧低下头：“我没别的意思。”
我看向她们两人之间隐隐的裂痕，心中一沉。昨晚和浣碧谈过之后，我就知道她的情绪积压太久，迟早会爆发。
“主子，”我上前一步，“我刚刚从凤仪宫回来，皇后那边还有新的动向。我打算这两天再潜进去一次。”
甄嬛立刻紧张起来：“你还去？”
“必须去。”我坚定地说，“我己经掌握了他们的部分部署，只要再查清楚他们下一步的计划，就能彻底扳倒皇后。”
浣碧忽然冷笑一声：“你总是这样，把命豁出去也要护着甄主子，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
甄嬛也怒了：“浣碧，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赶紧打圆场：“主子，浣碧也是担心我。”
“不是担心。”浣碧抬起头，眼里泛着泪光，“我只是觉得，我好像什么都帮不上。你们都在拼命，我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甄嬛怔了怔，语气缓了些：“你别这样说……你在我身边，我一首都很感激。”
浣碧咬着唇，没有再说话。
我看了看两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说什么，便劝道：“主子，我先告退了，还得安排接下来的行动。”
甄嬛点头：“你去吧。”
走出房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浣碧站在原地，目光空洞。
当晚，我叫上浣碧一起在花园里喝茶，特意选了个安静的亭子。
“我想通了。”她突然开口，“我不该那样对甄主子说话。”
我笑了：“你能想开就好。”
她摇头：“可我还是不甘心。”
我看着她：“不甘心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出心里话：“我不想一首活在她的影子里。我想有自己的人生。”
我点头：“你可以有的。”
她看向远处：“你觉得，我能和果郡王在一起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很难，但不是不可能。”
她轻轻叹息：“我知道。”
我看着她，忽然意识到，她对果郡王的感情，恐怕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深。
几天后，我安排了一场简单的茶会，邀请甄嬛、浣碧和我三人一起品茶叙旧。
气氛起初有些尴尬，甄嬛和浣碧各坐一边，谁也不主动说话。
我笑着端起茶盏：“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在甄府的日子吗？那时候甄主子最爱读书，浣碧总偷偷拿点心给我吃。”
甄嬛嘴角微扬：“是啊，有一次你偷了我的梅花糕，结果被父亲发现，罚你抄书。”
我不好意思地挠头：“那天我抄到半夜。”
浣碧也忍不住笑了：“你当时还哭鼻子呢。”
气氛终于轻松了一些。
甄嬛看着浣碧，轻声道：“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丢下你。”
浣碧眼圈红了：“我也一样。”
我放下茶盏，松了口气。
可就在聚会结束时，我无意间瞥见浣碧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回廊——那是果郡王常走的方向。
我心头一紧，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夜风渐凉，我独自走在回廊上，脚步轻缓。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是浣碧。
“流朱姐姐。”她轻声唤我，“你觉得，我配得上他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只要你愿意努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点点头，转身离去。
我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
远处的灯火忽明忽暗，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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