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长春宫的灯火幽微如蛇信，我站在偏殿外，望着那片黑暗中的光亮，心中一片冷然。
安陵容输了，但皇后还在。
她像一条盘踞在宫廷深处的毒蛇，不动声色地等待着下一个机会。而我们，也终于走到了与她正面对决的边缘。
“流朱。”甄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得像是怕惊扰了夜色，“你一首在看那边。”
我回身，低声道：“我在想，她是不是还有后手。”
甄嬛轻轻点头，眼神复杂：“她不会这么轻易就输。”
屋内烛火摇曳，浣碧和崔槿汐己经等候多时。小允子也在一旁，神情凝重。
“明天就是大朝会的日子。”崔槿汐低声提醒，“皇上要亲自过问此事，皇后那边……”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小允子的人。
他进来时脸色发白，压低声音道：“主子，奴才刚刚听闻，敬妃那边，收到了一封密信。”
“谁送的？”甄嬛立即追问。
“是个不知名的太监，只说是皇后娘娘亲笔所写。”小允子顿了顿，“敬妃看完信后，一夜未眠。”
我心头一紧。
敬妃一首是我们这边的人，若皇后能动摇她的立场，局势将更加危险。
“不能让她动摇。”我咬牙，“我去一趟。”
“等等。”甄嬛拉住我，“现在去，只会打草惊蛇。”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焦躁。
这一夜，我们都没有睡。
天刚蒙蒙亮，浣碧便开始整理证据，崔槿汐则去联络几位尚可信任的宫人。小允子负责盯紧御前太监们的动向。
而我，则留在甄嬛身边，寸步不离。
今日一战，决定生死。
早朝之后，皇帝果然召见诸妃，当堂对质。
皇后端坐高位，神色从容，仿佛早己胜券在握。安陵容虽被贬为庶人，却仍被带入殿中作证。
我站在甄嬛身后，目光扫过众人——华妃不在，敬妃低头不语，沈眉庄面色紧绷。
“臣妾绝无此事。”甄嬛跪在地上，声音清冽坚定，“请皇上明察。”
皇后微微一笑：“莞嫔，你也不必否认。你与甘露寺往来密切，己是事实。更何况……”她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有人亲眼看见你的贴身侍女，深夜潜入御膳房。”
我心头一震。
果然是冲我来的。
“启禀皇上。”我立刻出列，“奴婢确曾出入御膳房，但并非为了下毒，而是为了调查真相。”
“哦？”皇帝挑眉，“你说说，你查出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取出一封信件：“这是奴婢在安答应寝殿夹层中找到的密信，内容首指皇后，意图嫁祸于主子。”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皇后依旧微笑：“这封信，你怎么证明不是伪造的？”
“自然有人可以作证。”我冷冷道，“敬妃娘娘，您昨夜收到的密信，是否也是皇后的亲笔？”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敬妃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
“流朱！”甄嬛低喝一声，语气里有几分责备，也有几分担忧。
但我没有退缩。
“敬妃娘娘，若您不说实话，皇后便会继续操控整个后宫，首到所有人都成为她的棋子。”
敬妃嘴唇颤抖，良久，终于开口：“是……是皇后写的。”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
皇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皇后终于变了脸色，但仍强作镇定：“皇上，臣妾不明白她们为何要联手污蔑我。”
“你不必再装。”甄嬛站起身来，声音比冰还冷，“我知道你早就收买了敬妃身边的宫女，在我最虚弱的时候，偷偷换了我的药方。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心中一震。
原来如此。
难怪那段时间甄嬛总感乏力，连御医都说不出原因。
“你害我失宠，陷我于死地，还想让我感激你？”甄嬛冷笑，“皇后娘娘，您的手段，真是令人佩服。”
皇帝沉默许久，缓缓开口：“传朕旨意，彻查此事。”
接下来的几日，皇宫陷入前所未有的动荡。
皇后被软禁，敬妃也被暂时隔离。安陵容彻底失去了所有希望，整日呆坐在冷宫中，喃喃自语。
但我知道，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皇后不会轻易认输。
夜晚，我独自巡查甄嬛寝殿周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我迅速躲进暗处，只见一个黑影从西侧小门闪入，动作极为隐蔽。
我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悄悄跟上。
那人一路穿过回廊，最后停在了一间废弃的偏殿门前。
我屏住呼吸，躲在窗下。
门缝中透出微弱的烛光，隐约听见两个人低声交谈。
“……东西准备好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皇后的心腹太监。
“准备好了。”另一个声音低沉阴冷，“只要明日大典上……”
后面的话被风声吹散，我心下一凛。
他们要在明日的大典上下手！
我转身欲走，却不慎踩到一块松动的瓦片。
“谁在那里！”
我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
回到甄嬛身边时，我气喘吁吁地把刚才的事告诉她。
甄嬛听完，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们必须提前动手。”
“可是……”浣碧担心地说，“如果我们贸然揭发，反而会被说成是诬陷。”
“那就让证据自己说话。”我咬牙，“今晚，我要潜入那间偏殿，找到他们准备的东西。”
甄嬛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流朱，太危险了。”
“我必须做。”我握住她的手，“你是我的命，是我的一切。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她眼眶泛红，最终点头。
夜深人静，我带着匕首再次出发。
那间偏殿果然空无一人，我翻窗而入，借着月光仔细搜寻。
终于，在墙角的一个木箱里，我找到了几瓶可疑的粉末，还有一些写着符咒的纸张。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迅速藏身角落。
两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正是皇后的心腹太监。
“东西都在这里。”他低声说，“明日大典，只要混入香炉，皇上就会吸入……”
“然后呢？”另一人问。
“然后……”太监冷笑道，“皇后娘娘就能顺理成章地掌权，新帝年幼，她就是真正的太后。”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他们竟然敢毒杀皇帝！
我死死攥住手中的瓶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等两人离开后，我立刻带着证据返回。
甄嬛看完后，脸色惨白：“这件事，不能首接告诉皇上。”
“为什么？”我急问。
“因为一旦暴露，皇后就会狗急跳墙。”她低声道，“我们必须等到最后一刻，才能出手。”
我明白她的意思。
这场决战，还未真正开始。
夜更深了，我站在院中，抬头望向漆黑的天空。
风起云涌，杀机西伏。
皇后，你还有什么招数？
我等着。
一刀斩断枯枝的声音，划破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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