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甄嬛的寝殿外，心中仍萦绕着敬妃晕倒的消息。那日宴席之后，敬妃便再未露面，宫中虽有议论，却也无人敢深究。可我心里清楚，春桃被处置后，皇后绝不会善罢甘休。
“娘娘，敬妃那边——”我低声开口，话音却被甄嬛抬手打断。
她靠在榻上，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淡：“由她去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的意思。如今局势微妙，若贸然插手敬妃之事，反倒容易引火烧身。我只能将这份担忧压下，转而将注意力放回眼前更为紧迫的问题上。
几日后，我听闻果郡王频繁出入甄府旧居，与甄嬛私下见面的次数比往常多了不少。起初只是小允子无意间提起，后来连浣碧都察觉了端倪。
“流朱姐姐，你有没有觉得，王爷近来对娘娘太过热络了些？”浣碧一边整理茶具，一边试探地问我。
我放下手中的绣帕，眉头微蹙：“你是说，他们之间……”
“我不是那个意思。”浣碧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事儿若是传出去，怕是又要惹人非议。”
我点了点头，心下己有计较。果郡王虽向来不问政事，只爱诗词书画，但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容忽视。若他与甄嬛走得过近，难免会引起皇帝猜忌。
想到这里，我决定亲自去探个究竟。
那日午后，我借故出宫一趟，回来时正巧路过御花园。远远便看见果郡王与甄嬛并肩走在石径上，两人神情专注，似乎在谈论什么要紧的事。
我躲在假山后，屏息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可知此事若被旁人知晓，会对你造成多大的影响？”甄嬛轻声道。
果郡王笑了笑，语气诚恳：“我只想护你周全。如今宫中局势复杂，皇后步步紧逼，若你不信我，还能信谁？”
甄嬛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我信你，但不代表我们可以毫无顾忌地走得太近。”
我听得心头一紧。甄嬛一向谨慎，怎会如此轻易让果郡王靠近？难道她也开始动摇了？
回到寝殿，我将所见所闻如实告诉了甄嬛。
“娘娘，您和果郡王往来频繁，恐怕己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我语气严肃，“如今皇后还未彻底收手，若您在这节骨眼上被人抓住把柄，岂不是给了她机会？”
甄嬛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拿起茶盏轻轻吹了口气，似是在思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她终于开口，语气温和，“但我与果郡王之间并无逾矩之举，不过是谈些诗书，聊些家常罢了。”
“可外面的人不会这么想。”我急切地说，“他们会说你们私通，会说娘娘您背弃圣恩，甚至会牵连到王爷。您真的愿意冒这个险吗？”
甄嬛放下茶盏，目光幽深地看着我：“流朱，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吗？可现在，我能信任的人不多了。沈眉庄虽忠心，但她也有自己的难处；浣碧心思太重，未必能真正为我所用；至于槿汐和小允子，终究只是奴才。唯有果郡王，他是真心想帮我。”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甄嬛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从今往后，有些事，我必须自己做决定。”
我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娘娘说的是，是我越界了。”
但她却拉住我的手，语气难得柔和：“你从未越界，只是我们都在走一条危险的路。有时候，哪怕明知是火坑，也必须跳下去。”
我望着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挣扎与坚定。
从那天起，我开始更加留意宫中关于甄嬛与果郡王的传言。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流言便如野火般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甄妃与果郡王暗通款曲！”
“可不是嘛，前两天有人亲眼看见他们在御花园里密谈，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难怪皇上最近都不怎么召见甄妃了，原来是知道了这件事。”
我听着这些议论，心中焦急万分。虽然甄嬛依旧镇定自若，但我能看出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疲惫。
“娘娘，不如让我去找皇上解释一下。”我提议道。
甄嬛摇头：“解释无益。越是解释，越显得我们心虚。”
“那也不能任由流言继续扩散啊！”我急道。
她看着我，忽然露出一丝苦笑：“流朱，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普通的流言，这是有人刻意为之。”
我怔住了。
“皇后。”我喃喃道。
甄嬛点头：“她知道我对果郡王的信任，也知道我会借助他的力量。所以她要做的，不是首接对付我们，而是让我们彼此生疑。”
我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事情远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当晚，我悄悄派人去查那些传播流言最甚的宫女太监，果然发现其中几人竟是皇后的亲信。
“娘娘，证据确凿，这些人都是皇后安排的。”我将调查结果呈上。
甄嬛却没有丝毫意外之色，反而淡淡一笑：“看来，她终于按捺不住了。”
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这一场棋局，己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崔槿汐匆匆进来，脸色凝重，“不好了，果郡王刚刚入宫求见皇上，说是有关于娘娘的重要事情要禀报。”
我猛地站起身，心跳骤然加快。
甄嬛的目光微微一闪，随即恢复平静。
“终于来了。”她轻声道。
我站在她身边，握紧拳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局，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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