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碎裂，他有些脱力，狼狈地坐在地上。
是他大意了。
被愤怒控制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老路！！”
段文景还在挥洒符箓，对付暗处偷袭的诡异东西，下一秒，面前的一切碎裂，他也回到趋于正常的里世界。
“你干的吗！动静好大！666！”
他一眼看出路观止不对劲，连忙打岔，他知道，路观止不喜欢在别人眼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路观止笑笑，想说什么。
言泽打断他的勉强，开口说：“好了，我己经知道如何破局。”
离开城隍庙时，路观止己经整理好情绪，两个跟着言泽走。
路过那一圈人时。
段文景：“走了，我们回去……”
副导演：“呵！我一眼就看出你们是假的，当我没看过西游记吗？唐僧就是这样被抓走的！”
正想起来的关洪默默坐下，啊？这样子吗？
遂，变脸跟上：“呵！妖孽！有本事骗我们出去，没本事进来？”
其他人一脸恍然大悟，也跟着放狠话，恶狠狠又挑衅的样子，真的难以让人相信他们是受害者。
言泽：“就让他们在这待着吧，免得乱起来还要顾及他们。”
“可以。”
“走，快走。”
三人急匆匆离开，生怕被发现。
自以为骂走妖孽的副导演站起来，接受众人崇拜的视线：“低调低调。”
该死，嘴角的弧度根本压不住。
“一般一般啦。”
关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他们是假的，走得是不是有点太干脆了？
暂时脱离危机后，开始神经质的各位工作人员也恢复了，起码现在有心情拍副导演的马屁，还能照顾到总导演的心情。
“关导也是慧眼识珠，不仅找来了三个这么厉害的大师，真假也是一眼分出。”
关洪假笑，眼睛快乐地弯起：“哈哈哈！哪里哪里！”
——
转了一个大圈，最后还是回到那片玉米地，刚刚被燃烧殆尽的玉米杆，又恢复原样，在阳光下尽情舒展枝叶，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言泽握着在城隍庙拿到的东西，一步一步走进去。
枝叶想要绊倒他，要割伤他，要把他拖入地底，言泽也不在意，不过眼亦不过心。
虚幻与现实，不过一步之差。
所有带着恶意的攻击，轻飘飘穿透言泽，任由他安全整洁地到达中心处。
言泽盘腿坐下，拨弄佛珠，忽起大火。
红色的滚滚大火从言泽体内燃出，随风燃尽整片田地，枝叶被烤得焦黑，竟然一点烟都没起。
“言泽不会烤熟了吧？”
段文景踮脚看，大火己经吞没言泽了。
“如果他罪孽深重的话，确实会被烤熟。”路观止一边说，一边避开快要燃到他衣角的火焰。
“红莲业火？”段文景惊讶，伸手碰了下，果然一点都不痛，刚想展示展示，就看见路观止跑远了：“你站这么远干什么？”
“你不热吗？”路观止比他更惊讶：“这火又烤不熟肉，凑那么近干什么？”
段文景想想，说道：“也是，以后叫言泽换个能烤肉的火，他这里面超度，我们这些外面烧烤。”
狼狈为奸的两人同时笑起来。
哈哈哈！
在火焰中的言泽背后一凉，怎么回事？在火里还会冷？
不可思议。
耳边是烈焰燃烧的声音，心神一定，思绪万千从心起。
……
“和尚，你来魔域做甚？这可不是你们正道的地。”
那是言泽第一次见到樊秋，樊秋生得极美，是一种超越性别，雌雄莫辨的美丽。
说起来，樊秋也不曾说过自己的性别，是他先认为樊秋是女性，有点先入为主了。
樊秋偏爱女人的钗裙，也爱往脸上涂抹胭脂，他们每一次相遇都是设定好的，每一句交谈也是提前准备的，在他面前，樊秋永远优雅美丽。
和魔道中人一样，樊秋也想破他的佛道，引诱懵懂的佛修堕落，似乎是魔界很受欢迎的游戏。
历练前，师长们给他传授了经验，对于这一类人，不回答，被纠缠，回答，之后还有无数问题。
师长们认为最好的选择是回答，和魔修比拼耐心，若是你的无趣能把人逼走，便算是胜利了。
按理说，魔界应该是他们佛门中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可主持却反其道而行，将魔界定为历练必去之地。
多好的炼心之地啊，若是被所有魔修都骚扰过，依旧道心稳固，日后的心魔劫还不是轻轻松松。
事实同主持想的一样，凡是去魔界历练过的，莫不是心境暴涨，大道通畅。
魔界获得了游戏的快乐，佛门获得了心境修为，双赢。
“和尚，不是说佛门不杀生吗？你怎么杀人了？”
“此人杀人无数，令无辜之离子散，无家可归，贫僧不杀，日后惨死者更多。”
“他是凡人哦，你不怕因果。”
“吾愿为世人背负因果。”
……
他觉得樊秋无趣极了，虽然樊秋容颜极美，可于他而言，红颜同枯骨，都是一样的。
樊秋太假了。
他看不清樊秋的灵魂，又忍不住期待，美好皮囊下，是如灰絮一般单调的灵魂，还是同她外表一样美丽呢。
那晚，他在客栈内诵经，听见樊秋离开的声音，他并未在意，只以为她终于厌倦，不想再和一个无聊和尚纠缠。
只是那天恰好下雨，担忧樊秋没有带伞，遂他放下晚课，去送伞。
他知道，樊秋喜洁。
他赶到城外，樊秋正坐在湿漉漉的地上，给一只刚刚分娩的小狗撑伞，黑漆漆的魔力落在小狗腹部，给它取暖。
那小狗警惕看着他，反而很亲近近在咫尺的樊秋，连刚生下的小狗崽都愿意给她把玩。
这一刻的樊秋不美，漂亮昂贵的罗裙湿了，沾上黄黄的泥巴，伞面向小狗倾斜，她精致的头发全被打湿，潦草地粘在脸上，上面的胭脂不知道是卸了，还是被大雨冲洗干净，露出一张白净的脸蛋。
樊秋百无聊赖地抚摸着刚出生的小狗崽，又用灵兽肉投喂刚刚分娩的小狗，眼神褪去他熟悉的神色，变得冷淡又平静，似乎世间万物都不在她眼中。
现在的樊秋，褪去了所有面具，不精致，不完美，却让他心跳如雷。
他想，自己是不是被蛊惑了，要不然怎么会有入魔的征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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