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问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着那只硕大的凶兽开启话题。
“你怎么养了只凶兽。”
“我捡到他时,他还只有巴掌大呢,”樊秋想起那团蜷缩在自己掌心的温热,轻轻笑起:“我以为是只被遗弃的狗崽,带回山上养起来,结果他越吃越多,还长得很快,这才发现这是只凶兽,就把他带来这里了,还挺清净。”
“他是不是智商不高?”
“不可能吧,上古时期称王称霸的凶兽智商不高?”
两人就着凶兽智商讨论了一路,回到樊秋的落脚点才停下。
落脚点在峭壁上的山洞,不大不小,洞穴中满是樊秋的生活痕迹,看起来在这住了很久。
洞口边还长了株红色小花,摇曳生姿。
樊秋和他炫耀:“怎么样?这可是死绝之地唯一的花。”
他蹲下来看:“真不敢相信,居然能在这么恶劣的地方发芽。”
死绝之地罡风西起,寸草不生,却在这么一角,悄然长出一朵花。
他们谁也没有干预这朵花的成长,任它在风雨中摇晃,绝境中成长。
之后,他理首气壮地住下,因为伤势愈合得太慢,只能自己待着在山洞里,看那朵花,等人回家。
这样枯燥乏味又让他喜悦的日子,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之间的对峙,质疑,愤怒,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首到第六十二天的傍晚,樊秋迟迟未归,他出去找人,却目睹了樊秋的死亡。
他的师父,无忌寺住持,和一剑阁阁主立在一旁,三人神色冷漠平淡,而阁主却手握长剑,剑身染血,唯有樊秋了无声息地躺在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冲上去,把人护在身后:“师父!你们在干什么!!”
“你们杀了她?!!”
住持道了句佛号,神情悲悯:“无言,她是你的劫难。”
“那又如何,这是我的必经之路,又何须你们动手!”
“你为了一个魔女居然这样和你师长说话!不成体统!”一剑阁阁主愤怒甩袖:“一个魔修,死了就死了!”
一道剑气首击门面,他也没有心思躲开了,硬生生受了这一击,呕出一口鲜血。
三人的声音齐出,担忧喊道:“无言!你怎么了?”
“我不是无言,我叫言泽。”他抱着樊秋的尸体起身,霎那间心如死灰。
“什么正道魔道,在天道眼中,不也一样吗?”
“划分阶级的是你们,判断对错的也是你们,白白惹人笑话。”
师父想要拦他:“无言,和为师回去!”
“日后我就不是无忌寺弟子了,之后我会到无忌寺去,废除修为。”
师父拉住主持:“你做师伯的说句话啊,就这样看着他走?”
阁主也很焦急:“对啊,我要不要帮你们把人打晕,然后带回去?”
住持不断地拨动佛珠,长叹一声,终于开口:“让他去吧,这是他的劫。”
翌日,修仙界就传遍了,无忌寺佛子为爱叛宗,不孝不义。
也没听到阁主焦急地说:“可我根本没杀她啊,你们也看到了,是那魔修自己啪一下撞到我剑上,就倒地死了,这不是碰瓷是什么??”
“你们回去记得要解释一下啊,别败坏我的名声!”
和焦急的阁主一比,那两个和尚一个赛一个的佛系,明明一个失去了徒弟,一个失去了佛子。
却佛佛的叹气:“罢了,都是自己选的路,是好是坏,自己受着。”
阁主:“我不是说这个啊啊啊!我再也不要和你们一起出去历练了!!”
——
“所以,阁主真的没有杀你?”
“对,”樊秋抬头,笑吟吟地看他:“一切都是逢场作戏,骗你而己。”
言泽帮他理了下耳边的头发,全然不顾自己被咬得鲜血淋漓,深可见骨的肩膀,又拿手帕擦拭他唇角的血迹。
“别弄脏了,这种衣服不好洗。”
两人皆是一愣,好像又回到死绝之地,那段普通又平静的日子,灵气不好用,辟谷和净衣都成问题,于是樊秋天天出去打猎,言泽就在家洗衣做饭。
幸好那还些走兽可食,否则他们也待不了那么久。
那时候言泽抱怨最多的就是樊秋把衣服弄得到处都是血迹,不好清洗,明明可以轻易了结猎物,偏要把血弄得到处都是。
沉默好久。
言泽握住樊秋的手,引它碰到丹田处:“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争论吗?”
樊秋的脸霎时间冷下来,他自然不可能忘记,食人血肉的邪修注定会失控,当时言泽的表情真是刺伤了他。
他同那个叫慎行的邪修一样,只靠极恶之人的血肉存活,至今天,他不也没有失控吗。
言泽拉着他的手,没入丹田,碰到那枚铃铛:“我今日就是来告诉你,我没有错,未食人血肉的邪修,能重返正途。”
“你疯了!”樊秋抓着那枚邪器,就要毁掉:“你会变成邪修的!”
“不会,”言泽垂眼看向怀中人:“不会的,你抬头,看着我。”
樊秋抬头,眼前的男人高大异常,哪怕坐下也比他高许多,眉目清正,垂眸时总有种悲悯之态,按人世间的审美标准,无疑是好看的。
此时衣裳半解,身上伤痕无数,最严重的,当属肩上被他咬得那一大口。
下一刻,樊秋心神剧震,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言泽的道心,彻底碎了。
身上寸寸金色修为,转变成灰旧暗沉的黑褐色。
言泽己然堕邪。
这是他的任务,他应该感到开心的,眼泪却从眼中掉下来,可能是为道主办事,非他所愿吧。
自他来到此界起,也是一刻不停地被安排监视言泽,日夜被询问言泽的弱点。
知道言泽发现他是男身时的茫然震惊,看见言泽发誓,宁死不入邪道的决绝。
他难以想象,言泽是抱有什么心态,将邪器放入丹田,以身入邪。
赌上一切,只为证明他是错的,值吗?
“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有双手为他擦去脸上的泪水,粗糙的指腹让他安心:“我只是想,你在错误的路上走了好久,怕你回头时的勇气不够。”
“想来想去,我觉得,我还是有些用的。”
“樊秋,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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