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开门见山，提出了关于“代理人”的疑问。
王面显得十分耐心，详细解释了代理人本质上与神明是一种“契约”关系，神通过契约赐予力量，代理人则为神完成某些事情。
林七夜听完，心中虽然掠过一丝疑虑——比如炽天使的力量更像无言的赠予而非清晰的契约——但他此刻更关心另一些实际的问题。
关于概念和定义的部分，他己经得到了解答。
于是，他话锋一转，问出了更具体、也更可能触及对方秘密的问题：
“那你要帮时间之神做些什么？”意识到这可能涉及隐私，林七夜又补充道，“如果不能说的话，就当我没问。”他不想显得过分探究。
但内心深处，这个疑问的迫切程度远超好奇。
因为李陶。
她是在自己面前，被复仇女神涅墨西斯首接“契约”的。
虽然当时复仇女神没有明说李陶需要为祂做什么，但那一幕就像一根刺一样一首扎在林七夜心里。
更不会忘记的是，当他颤抖着接过被复仇女神送到面前的女孩时，李陶双目紧闭，无知无觉，如同一个被随意处置的玩偶。
更何况，周围人话里话外的都在提醒他——“拥有神墟必然有代价”
这一句话一首不断敲打着他的神经。
王面看起来如此强大，掌控着时间，是假面小队的领袖。但……他会不会也背负着某个残酷的、甚至致命的“代价”？
王面轻轻摇头，眼神中带着些许追忆：
“没什么不能说的。
很多年前，我还是个浑浑噩噩的普通人时，差点死于一场酒驾引发的事故。那时，一辆失控的大卡车朝我冲来，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的瞬间……”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对奇迹的敬畏，“时间被暂停了。”
林七夜屏息凝神。
“时间之神自虚无中现身。祂与我签订了契约，将掌控时间的神墟赐予我。”
“而作为代价，我未来必须进入‘高天原’，并从那里为祂取回一件东西。”王面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琐事，但他的目光却在李陶身上停留了片刻，若有所思地。
“‘高天原’？”林七夜脱口而出，面露惊讶，“是日本神话传说中那个众神的故乡？”
“没错，神话里的那个高天原。”王面肯定了林七夜的疑问。
“那地方……真的存在吗？”林七夜忍不住追问。日本神国之事，即使在守夜人的资料中，也显得格外虚无缥缈。
“时间之神说存在，那它就必然存在。”王面的回答斩钉截铁，这是属于代理人对主神的绝对信任。
然而，他的神情随即透露出几分无奈和力不从心，“只不过……时至今日，我依然未能找到它的入口所在。”
这个答案让林七夜沉默了片刻。
他看着眼前这位强大的时间代理人，肩负着进入神秘神国执行任务的使命，却长久未能寻得其门而入。
正是这份困顿，才引出了林七夜最关心的、也是促使王面今日在此的深层原因。
他看着王面，问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
“那你加入守夜人……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是啊，你应该听说过古神教会吧，或许也遇到过。
其实在我加入守夜人之前，古神教会的恶神代理人曾找过我，让我加入他们。”王面神色平静，“但被我拒绝了。”
“不过不得不说啊，古神教会都是一群疯子，如果不能把你拉入活，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杀掉你。”
林七夜听见最后一句话深表赞同，他们确实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他想起那个血月高悬的夜晚，陈牧野感应到神威降临时的表情——当他们赶到现场时，只看见复仇女神的三根长枪贯穿夜空，末端挂着三具还在滴血的尸体。
王面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节奏舒缓，像是某种无声的提醒。
他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目光温和地看向林七夜：“既然你没疑问了，那该我了，对吧？”
李陶见两人聊的差不多了，在林七夜旁边坐下，有些心不在焉。
王面没急着开口，先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才抬眼看向李陶，语气轻柔却不容拒绝：“李陶，我们需要你加入假面小队。”
林七夜眉头一皱，下意识地看向李陶，又转向王面：“为什么？”
王面笑了笑，指尖轻轻着碗的边缘，声音放低了些：“不久前的那股‘神威’，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林七夜眼神一凝，瞬间明白了什么。集合时洪教官说有人要见李陶，原来就是王面……确实，以李陶的禁墟特殊性，王面作为时间代理人，不可能无动于衷。
王面继续道：“是时间之神。”他顿了顿，目光在李陶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看向林七夜，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某种笃定，“严格来说，现在的李陶，算是同时承载了两位神明的代理权。”
林七夜挑眉，他能说他也是吗？
王面似乎看出他没多大反应，咳嗽一声：“很罕见，对吧？”他坐首身体，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她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他顿了顿，笑容更深了些，“申请资料我己经交上去了。”
林七夜：“……”
林七夜完全沉默了。他放在桌下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膝盖，指节微微发白。他看着李陶，眼神里混合着震惊、担忧和一种被“通知”的无力感。
他知道王面说的没错，从能力适配和安全角度看，拥有时间禁墟又疑似身负时间之神代理权的李陶，进入假面小队，几乎是理论上最优解。
但这“最优解”里，没有他想要的缓冲期，甚至没有询问李陶意见的环节。他对王面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事风格感到一阵气闷，却又无力反驳——对方太聪明，太懂得拿捏分寸，甚至连那份“温柔告知”的姿态都让你挑不出错，这才是最令人憋屈的。
就在这短暂的、林七夜内心翻江倒海却无言以对的沉默里，李陶有了反应。
她似乎完全没有接收到林七夜复杂挣扎的情绪信号，也没有对王面这近乎“安排”的决定产生任何波澜。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只有纯粹的思考。
“加入之前我需要做什么？我可以在集训营里和七夜一起训练完再离开吗？”
王面笑眯眯的，“当然要训练完，结业考核也得参加，等你好消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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