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禾房内一片静谧，唯有笔尖划过符纸的沙沙声在空旷的室内回荡。
姜瑶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符笔，盯着案头堆积如山的空白符纸首犯愁。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她眼前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添几分困倦。
“清禾师姐，这都练了三个时辰了。”
姜瑶将符笔重重一放，“再画下去，我的手腕都要废了。”
她歪着头看向不远处专注画符的苏清禾，对方头也不抬，笔尖流畅地在符纸上勾勒出复杂的纹路。
“你要是不想练，就把今天我给你的任务完成再说。”
姜瑶趴在桌上，盯着苏清禾认真的侧脸，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悄悄站起身，蹑手蹑脚走到窗前，从窗台上的竹筒里蘸了些清水。
回到座位后，她故意大声抱怨：“这天也太热了，练个符都能把人蒸干。”
说着，趁苏清禾不备，突然将手中的水泼了过去。
“阿瑶！”
苏清禾被突如其来的凉水泼了个正着，惊得跳了起来。
她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襟，又好气又好笑，“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把戏？”
嘴上虽然责备，手上却己经快速蘸水，朝着姜瑶泼了回去。
两人你来我往，房内顿时水花西溅。
姜瑶灵活地左躲右闪，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苏清禾起初还保持着师姐的矜持，但很快也被姜瑶的活力感染，加入了这场“水仗”。
符纸上未干的墨迹被水晕开，化作一团团墨色的云，在洁白的符纸上肆意蔓延。
“清禾师姐～”姜瑶拖长了音调。
“山下的桃花溪这时候鳜鱼最肥美，不如我们下山去玩玩？”
……
姜瑶忽然抓住苏清禾的手。
“快！走去摸鱼咯！”
桃花溪的溪水泛着碎金般的光，姜瑶甩掉布鞋就往水里跳。
冰凉的溪水漫过脚踝，惊起几尾银鱼，她抄起竹篓猛地一兜，却只捞起满手水草。
苏清禾蹲在岸边，指尖凝出一道灵力，轻轻将游鱼往竹篓方向引。
“师姐耍赖！”姜瑶突然掬起一捧水泼过去。
水珠在阳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苏清禾偏头躲过。
沾了水的发丝垂落脸颊，耳尖泛红：“幼稚！”
嘴上嫌弃，手里却己舀起半瓢溪水回敬。
两人在溪边追逐，溅起的水花沾湿了粗布衣裳。
姜瑶突然踩到圆石打滑，惊呼着往后倒去。
苏清禾伸手去拉，却被她拽着一同跌进浅滩，两人浑身湿透地躺在鹅卵石上，望着蓝天上游走的白云，笑得喘不过气。
“这可比画符有趣多了！”
姜瑶抹着笑出的眼泪，突然瞥见岸上一抹熟悉的白衣。
陆承风背着剑立在桃树下，广袖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发间银丝沾着桃花瓣，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
“陆承风！”
姜瑶眼睛发亮，抓起半盆水就扑过去。
陆承风挑眉侧身，水珠却像被无形的手牵引，兜头浇回她身上。
姜瑶抹了把脸，从怀中掏出本命符笔：“看招！”
符笔在空中疾走，乌云瞬间笼罩陆承风头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
陆承风抽出剑，剑光划破雨幕。
刹那间，溪水倒卷而起，在姜瑶头顶凝成旋转的水龙。
苏清禾躲在一边，看着姜瑶被淋得头发贴脸，却还梗着脖子大笑，终于也忍不住笑出声。
她的笑声惊飞了满树桃花，粉色花瓣混着水珠飘落，将三人染成朦胧的画。
夕阳将溪水染成蜜色时，三人躺在铺满落花的草地上。
姜瑶咬着甜滋滋的水，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今天太值了！好开心！”
苏清禾望着天边的晚霞，发丝间还滴着水：“那下次再和阿瑶偷偷下山玩儿。”
“带我一个。”
陆承风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在夕阳下，那抹白衣与银发竟也染上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归程的山路上，三人踩着月光慢行。
姜瑶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苏清禾时不时纠正两句。
陆承风走在最后，听着前方的笑闹声，忽然觉得，比起终日苦修的清冷，这样沾满溪水与花香的时光，或许才是最珍贵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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