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的话像根刺扎进后槽牙。
我紧紧握住训练椅的扶手，指关节咔咔作响。
苏砚把战术本往桌沿一推，金属封皮发出清脆的响声：“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解说名单有哪些？”
“下周末和GDG的比赛。”张晨从公文包里抽出第二叠纸，“解说席是老K和小糖，这两人最近都在境外账户收到过不明转账。”他推了推眼镜，“李明那边有办法吗？”
“我刚刚黑进了暗影论坛的临时服务器。”手机突然亮了，是李明发来的消息，“他们内部正在流传‘钓大鱼’计划——先让舆论发酵三天，等你们比赛一出现失误，立刻推上热搜。”他的语音带着电流声，“但要揪出背后的人，得混进他们的线下联络点。”
苏砚把战术本翻得哗哗作响：“线下联络点在哪里？”
“不确定。”李明的声音低沉下来，“但他们的线上论坛有个‘中介区’，专门对接选手和博彩盘口。顾昭能混进去吗？”
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面板。
抗压值99还在晃动，意识值突然涨了1点——大概是因为苏砚正用红笔在“反制方案”旁边画了个加粗的感叹号。
“我试试。”我扯了扯皱巴巴的连帽衫，“我注册一个新号，ID用‘青铜也能C’，假装成想卖分的代练。”
凌晨两点，我缩在电竞椅里，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新号刚进入论坛的“代练交流区”，就弹出一条私信：“兄弟，接不接特殊单？”发信人ID是“庄家的狗”，头像为一个叼着雪茄的骷髅。
面板突然震动。
操作值从89跳到90——这是我在网吧当代练时练出的条件反射，对方使用了暗语。
我打字问道：“什么特殊单？”
“让指定选手在关键局送人头。”对方秒回，“一场五万，先付三成。”
我喉结动了动。
苏砚的战术本还摊在旁边，她用便利贴写了“套话关键词：对接人、分成比例、失败后果”。
我敲击键盘：“得先见上家。我怕被当枪使。”
“明晚十点，中山公园老茶馆。”对方发了一个定位，“穿黑外套，戴红色鸭舌帽。”
我截图发给苏砚。
她正在隔壁房间和张晨分析论坛的IP地址，门被推开时，她的发梢还沾着碎发——应该是刚才揉头发太用力了。
“定位查过了。”她把平板转过来，“茶馆的监控三天前被黑过，附近有三个与暗影关联的手机号。”
张晨把优盘拍在桌上：“我让人查了‘庄家的狗’的注册信息，绑定的是LDL二队辅助阿杰的身份证。”他推了推眼镜，“那小子上个月刚被战队下放，最近在论坛发过‘打职业不如卖分’的帖子。”
“阿杰？”我捏了捏后颈，“去年青训营见过，操作还行，意识差了点。”
苏砚的红笔在阿杰的名字上画了个圈：“他可能是基层马仔。重点是他背后的对接人。”她抬头看着我，“你去赴约，我和张晨在附近布置监控。李明黑进茶馆的Wi-Fi，进行实时定位。”
我点了点头。
面板上的意识值又涨了1点——苏砚总能把计划拆解成战术地图，每个漏洞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晚上九点五十，我穿上黑外套，把红色鸭舌帽压得低低的。
苏砚塞给我一个微型耳机，手指在我耳垂上碰了碰：“抗压值到100了？”我摸了摸面板——刚才她帮我调整耳机时，抗压值突然跳到100，显示“满属性”。
茶馆里飘着茉莉花香。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盯着墙上的挂钟。
十点零五分，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坐在对面，喉结上有颗黑痣——和张晨给的“可疑人物特征”里的第三条吻合。
“是你要见上家？”他把茶杯往我这边推了推，“先说说，你能搞定哪个选手？”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
面板突然发烫，操作值从90跳到91——这是我要撒谎前的本能反应。
“我哥在LPL一队打AD。”我压低嗓子，“他最近状态不好，容易被带节奏。”
男人眼睛亮了起来：“哪个队？”
“暂时不能说。”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先谈分成。你们给五万，我要拿两万。”
他冷笑一声：“行啊。但要是搞砸了——”他用指节敲了敲桌下的包，我瞥见露出的半把弹簧刀，“你哥的职业生涯，可就不只是状态差了。”
耳机里传来苏砚的呼吸声。
我知道她在隔壁奶茶店盯着监控，张晨在调试附近的交通摄像头。
我紧紧握住茶杯，面板上的意识值突然飙升到85——这是我捕捉到关键信息的提示。
“上家什么时候能见面？”
“等你搞定第一个单。”他起身要走，“下周三晚上，老地方，带好你哥的训练赛录像。”
我没有动。
首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苏砚的消息才弹过来：“定位到他的手机了，机主叫王强，有三次打架斗殴前科，和暗影的资金账户有六笔转账。”
凌晨一点，基地训练室的灯还亮着。
苏砚把王强的资料贴满白板，张晨在电脑前敲击键盘：“他最近联系过五个LDL选手，三个次级联赛裁判。”
“暗影的触手比想象中更深。”苏砚的红笔在“王强”和“阿杰”之间画了一条粗线，“他们把底层选手当作棋子，再往上是中间人，最顶层的——”她顿了顿，“可能是我们根本没注意到的人。”
我拿出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匿名邮件的提示音像根针，我点开附件，是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
画面里是一间仓库，几个戴口罩的人围桌而坐，中间的人把一叠文件拍在桌上：“顾昭必须在S赛前搞臭，苏砚的战术本......”
视频突然黑屏。
我抬头时，苏砚的脸白得像张书本的纸。
她夺过我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颤抖着：“这个位置......是GDG战队的备用仓库。”她抬头看着我，“他们提到了我的战术本。”
训练室的空调突然停了。
我盯着黑屏的手机，面板上的所有属性都在跳动，像被按了乱码键。
苏砚的手覆上来，温度透过掌心传过来：“他们比我们想象的......”
“更危险。”我替她说完。
电脑突然响了。
李明的视频通话弹了出来，他的头发炸得像鸡窝：“刚截到这段视频的发送IP——是从基地内部的Wi-Fi发出来的。”他推了推眼镜，“顾昭，你们身边......有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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