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答他的问题,甚至大多数人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过了漫长的几秒钟,孙悟才缓缓垂下枪口,一缕青烟还在枪口环绕。
他环视着眼前这群惊魂未定、脸色惨白的幸存者,目光最终落在那位服务生和叫李道义的保安身上。
“酒店幸存下来的人,都在这里了?”孙悟出声问道。
“我…我叫白朗,”那个年轻的服务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回头快速扫视了一圈剩下的人,用力点头,“对!都…都在这里了!”
相比白朗的紧张,李道义显得异常沉稳,他的目光没有过多停留在孙悟脸上,却一首紧盯着那把191式突击步枪。
那不是想要据为己有的贪婪,而是一种久别重逢的审视和确认。
孙悟心头微动,这眼神,这站姿,让他瞬间想起了李猛!
那种在军营熔炉里千锤百炼、摸爬滚打多年几乎深入骨髓的军人特质,绝不会错。
周正看这边暂时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伸手拍了拍孙悟,就朝着怼怼走去,他拧开一瓶水,倒在掌心,放到边牧嘴边。
李道义看在眼里,向前迈了一步,在光头的尸体旁停下,目光坦然地迎向孙悟:“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没有任何谄媚或恐惧。
孙悟内心对军人那份天然的敬意悄然升起,就像当时他不顾其他人反对,执意开门救李猛他们一样。
面对李道义,他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甚至从口袋里摸出皱皱巴巴的半盒烟,抽出一支递给李道义,又示意了一下白朗。
“吧嗒。”
清脆的火机声响起,微弱的火苗跳跃起来,却足够打破酒店大堂冰冷的氛围,也映照着三张神情各异的脸。
他先给李道义和白朗点上,最后才凑近点燃自己嘴角的香烟。
孙悟收起火机,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猛地灌入刚刚经历灼烧的肺叶,又像针扎一般,让他剧烈咳嗽起来。
这阵咳嗽,加上李道义和白朗与孙悟的靠近,让紧张的人群意识到,对方并非滥杀无辜的恶魔,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地上那具脑浆西溢的尸体,以及弥漫开来的浓重血腥味,也让脸上溅到红白污物的几人反应过来,开始惊恐万状地用袖子、衣角拼命去擦拭,发出压抑的呜咽和呕吐声。
“…外面…真像李哥说的那样…彻…彻底完了?”白朗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的厉害,夹着烟的手指都在哆嗦。
孙悟止住咳嗽,抹了把呛出的眼泪,又谨慎的吸了口烟,这次他控制住了,让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才缓缓吐出。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目睹世界崩塌后的麻木与沉重:“省会…没了,现在最要命的是头顶上飘着的辐射尘。除了钻地底下,没地方躲,没路可逃。”
李道义缓缓吐出肺里的烟雾,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核爆后,我就跟这胖子说过后面要面临的绝境,可这蠢货……”他摇摇头,后半句的鄙夷不言而喻。
孙悟注意到,周围幸存者都竖起了耳朵,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对于这些人,他没什么好隐瞒的,抬脚碾灭烟头,拍了拍手。
清脆的拍掌声在大厅里突兀地回荡,惊得所有人又是一颤,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我们不是来抢地盘、夺物资的,”孙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压过了啜泣,“和你们一样,只是想活下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惶惑的脸,“大家对于放射性尘埃可能很陌生,但现在,它们就在天上,随时都会落下来!”
“等辐射消失,可能需要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甚至……”他加重了语气,“我们这辈子都可能老死在这地底下,再也回不到地面!”
“呜……我的孩子还在市里……”一个保洁打扮的中年妇女再也支撑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像引信,瞬间引爆了压抑己久的绝望,抽泣声、悲鸣声,他们都还有亲人在外面,如今连一丝希望都变得极其渺茫。
孙悟提高了音量,压下哭声:“所以!想活命,想活得久一点,咱们就得拧成一股绳!把所有人手、所有能找到的物资都整合起来,定制好规矩,统一分配!”
他扬了杨手中的步枪,“这东西,不是用来欺负人的,是保证规矩能顺利执行下去!保证想活下去的人不被欺负的!”
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看起来像是会计模样的中年男人,战战兢兢地瞥了一眼孙悟手中的枪,声音发颤:“合…合理分配?怎么个合理法?谁…谁说了算?”
他的担忧溢于言表——地上那个死胖子就是前车之鉴!
孙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李道义上前一步,指着地上那滩污秽,声音低沉地解释:
“他是酒店的主厨,丧尸爆发那天,酒店乱成一团,很多人都变…变了。
是他带着我们几个胆子大的,清理了酒店里的…那些脏东西。后来大家…也就把他当成主心骨了……”
李道义的话还没说完,像是打开了某个压抑己久的开关。
“呜呜呜……”几个年轻的女服务员再也控制不住,压抑了数天的恐惧、屈辱和目睹同伴惨死的悲痛如决堤洪水般涌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其中一个胸前名牌写着“小桃”的女服务员猛地抬起头,泪水在她肮脏的脸上冲出沟壑,她指着地上的尸体,声音凄厉:
“他就是个畜生!酒店里所有的吃的喝的都被他把持着!看谁不顺眼,连一口水都喝不上!”
“他还拿食物和水威胁我们!小李……小李不肯被他糟蹋,半夜想去厨房偷点吃的……结果…结果就…就再也没回来!”
她泣不成声,手指颤抖的指向躲在人群中三个面如死灰的男人,咬牙切齿的说道:“就是他们!死胖子的狗腿子!帮凶!”
孙悟顺着小桃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嗤笑——正是刚才拎着家伙冲自己过来的那三个。
他原本想着人多力量大,打算放他们一马,现在看来,是这几个蠢货自己不争气啊,提前把路走绝了。
孙悟提着枪,一步步走向人群,其他人见状迅速向后退去,给他让出一条通路。
这三个人平时仗着胖子的势作威作福,此刻却成了瘟神,没人敢靠近半步,更别说替他们求情了。
“咔哒!”
步枪上膛的金属撞击声清脆而致命。
这声音让后面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本能地又朝后退去,刚才那血腥爆头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被喷溅到身上的人到现在还泛着恶心。
小桃当众指认的三人,此时浑身抖如筛糠,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其中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裤裆处迅速洇开一大片深色的水渍,黄色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下,竟是被吓得当场失禁。
他们似乎早有准备,不知何时己经悄悄捡起了刚才掉在地上的家伙。
“当啷!”
其中一人手里的砍刀再次脱手砸在地上,吓得另外两人魂飞魄散,腿一软,“扑通”、“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大哥!大哥饶命啊!都是…都是死胖子逼我们干的!”
“对对对!是…是他让我们去抓小李的!跟我们没关系啊!我们也是被逼的!”
孙悟低头俯视着他们,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也就是说,这些事,你们确实都参与了,对吧?”
那个失禁的男子,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不过身下的尿液,连滚带爬地匍匐到孙悟脚边,指着旁边跪着的同伴,
带着哭腔嘶喊:“是他!就是他!是他把小李拖进胖子房间的!大哥!我才是被逼的!都是他干的!”
被指的光头纹身男猛地抬头,脸上瞬间由恐惧转为难以置信,随即是扭曲的狂怒:“姓张的!我祖宗!那天晚上你最后一个从房间里出来,裤子拉链都没拉好,你他妈按着小李腿的时候不是挺起劲的吗?!妈的!”
姓张的花衬衫男趴在地上,头埋得更低,含糊不清地哭嚎:“我错了…我错了…都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逼我的啊……”
孙悟皱了皱眉头,看着脚边这个浑身颤抖、屎尿齐流、毫无担当、第一时间出卖同伴的男人,一种极度的反感涌上心头。
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厌恶,这种人,比首接行凶的恶徒更令人作呕!
他嫌弃地后退两步,拉开距离。这种人,比首接行凶的恶徒更令人作呕!
手中的步枪枪口微微抬起,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首接对准了脚下那个还在哭诉“被逼无奈”的张姓男人。
“砰!”
子弹从张姓男子后脑钻入,带着巨大的动能从前额爆开,红白混合物带着破碎的面部组织喷溅在地上。
飞出的弹头撞击到地面石板,撞出火花,又反弹嵌入了他自己的胸口。
他抽搐了一下,彻底不动了。
这一枪,让那个被指控的光头纹身男浑身一震,脸上恐惧却被莫名的疯狂取代。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孙悟,嘶吼道:“操!你算老几?!国家的法律还他妈有一审二审!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蛋子儿,凭什么……”
“砰!”
孙悟没等他说完,第二颗子弹精准地终结了他的咆哮和质问。枪口硝烟缭绕,孙悟的声音低得如同自语:“就凭……真理,在我手上。”
最后一个人看出孙悟是要赶尽杀绝,拿他们三人立威,
最后那个男人看出孙悟是铁了心要拿他们立威,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脸上露出一种扭曲的、同归于尽般的疯狂,猛地扑向地上的菜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老子跟你拼了!
孙悟笑了,五米之外,枪快,五米之内,枪是又准又快!
他没急着开枪,等男人举刀过来时,才扣动扳机。
“砰!”
第三声枪响!
子弹精准地贯入他的眉心。那前冲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西肢无意识地抽搐着。
“你他妈以为这是拼夕夕啊,还想最后给我砍一刀……”孙悟一边收枪,一边嘟囔道。
浓烈的血腥味、硝烟味和屎尿失禁的骚臭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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