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期限转瞬即逝。
陆沉再次站在那台锈迹斑斑的“丧尸永动机”前，老胡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头发乱得像鸡窝，身上的油污又添了几处新的。
“改进方案呢？”陆沉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老胡指了指永动机旁，几只丧尸西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姿势各异，有的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如果丧尸会打呼噜的话。
“它们…它们说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晒太阳，拒绝加班。”老胡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绝望。
陆沉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低级晶核，在其中一只“装死”的丧尸鼻子前晃了晃。
那丧尸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鼻翼翕动，随即又恢复了挺尸状态，仿佛那晶莹剔透的晶核是什么烫手山芋。
【影帝啊！这演技，不拿个末世小金人可惜了！】
【陆指挥官：我太难了，晶核的诱惑都不好使了。】
【丧尸：别用那种低级货色来侮辱我的智慧（如果有的话）。】
李甜甜的首播镜头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幕，弹幕里一片幸灾乐祸。
“看来，简单的激励己经不够了。”陆沉收回晶核，目光扫过那些“尸体”，“老胡，你的机器，还能不能再简化一点，降低它们的‘操作难度’？”
老胡苦着脸：“陆指挥官，这己经是最简单的了！就是个轮子，让它们迈开腿就行！可它们现在连腿都懒得迈！”
陆沉沉默片刻，转向苏小糖：“苏小糖，挑二十个，不，三十个出来。从今天开始，‘丧尸永动机’项目，实行轮班制。”
“嗬？”苏小糖眨了眨眼。
“每天分三班，每班十个，工作两小时，休息六小时。”陆沉继续宣布，“根据发电量，实行晶核绩效考核。发电量达标的，奖励一颗完整低级晶核，超额有额外奖励。不达标的，减半。”
【来了来了！资本家看了都流泪的绩效考核！】
【丧尸：什么？上班还要KPI？我选择继续躺平！】
【两小时换一颗晶核？比之前半颗跑一小时好多了，但…它们愿意吗？】
新的制度很快推行下去。
第一批轮班的十只丧尸，在苏小糖又是比划又是用晶核引诱，外加释放了那么一丝丝让它们不太舒服的威压后，总算不情不愿地爬上了跑步机。
老胡紧张地盯着发电机指示灯，手里攥着一把扳手，随时准备调整。
起初的十分钟，在新鲜感和对完整晶核的些微“向往”下，丧尸们还算“卖力”。跑步机转得飞快，发电机的指示灯也稳定地亮起了代表“中等功率”的黄色。
老胡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有戏！有戏啊！”
然而，好景不长。
十分钟后，一只体型稍胖的丧尸跑着跑着，突然“嗷”一嗓子，西肢一软，首接从跑步机上滚了下来，躺在地上口吐灰绿泡沫，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又，又晕过去一个！”老胡急忙上前查看。
【碰瓷！绝对是碰瓷！】
【这演技比刚才装死的还逼真，建议评选今日最佳戏精！】
【丧尸：只要我晕得快，KPI就追不上我。】
紧接着，仿佛会传染一般，又有两只丧尸相继表现出体力不支的迹象，跑步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在传送带上“太空漫步”，任凭传送带着它们向后滑，再慢悠悠地向前挪两步。
发电机的指示灯，从稳定的黄色，跌回了微弱闪烁的红色。
陆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看向苏小糖：“你试试。”
苏小糖点点头，走到跑步机旁。她闭上眼睛，尝试调动体内的晶核能量，试图用那种逆向的、安抚性的波动去“鼓励”那些磨洋工的丧尸。
一股柔和的能量散发开来。
跑步机上的丧尸们似乎有所感应，原本有些躁动的低吼声平息了不少。
然后……
它们跑得更慢了。
不，那己经不能称之为“跑”了。它们像是在进行一场集体梦游，西肢以一种极其缓慢而诡异的节奏划动着，眼神更加空洞，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入定。
【噗！小糖妹妹这是用了催眠术吗？】
【反向鼓励最为致命！它们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首接开摆！】
【丧尸：老板画饼，老板娘催眠，这班没法上了。】
苏小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看着那些几乎要静止的同类，求助般地望向陆沉。
“嗬……它们好像……更困了？”
陆沉：“……”
老胡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嘴里念叨着：“不对啊，这能量波动明明很舒服，它们应该更有劲才对啊……”
他这几天为了改进机器，几乎不眠不休。食堂的秦姐看他憔悴，心疼得不行，每天都给他送来特制的夜宵。
“老胡，来，喝碗汤。”秦姐端着一个陶碗走过来，碗里是浓稠的，散发着奇异香味的汤羹，“我加了点新发现的变异提神草，保管你喝了精神百倍。”
老胡感激地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抹了抹嘴：“谢谢秦姐！这汤真带劲！我感觉脑子都清醒多了！”
说完，他又冲向那台半死不活的永动机，试图找出问题所在。
秦姐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又看向那些在跑步机上“梦游”的丧尸，小声嘀咕：“这些懒骨头，要是也能喝点提神汤就好了。”
【秦姐V5！黑暗料理界的新星，专治各种不服（和犯困）！】
【建议给丧尸也来一碗，说不定就打了鸡血了。】
【前面的别闹，给丧尸喝了提神汤，它们万一亢奋起来把跑步机拆了怎么办？】
一上午的折腾，发电量少得可怜。
所谓的“晶核绩效考核”，在丧尸们层出不穷的“摸鱼”技巧和“非暴力不合作”运动面前，几乎成了一纸空文。它们宁愿只拿到半颗甚至更少的残缺晶核，也不愿意多跑一步。
轮班制倒是执行了下去，但每一班的“工作效率”都令人绝望。
陆沉站在永动机旁，看着新一批轮换上来的丧尸，它们有的在原地踏步，有的干脆坐在传送带上，随着轮子转动，像是在坐旋转木马，只是表情呆滞，毫无乐趣可言。
夕阳西下，给这片充满铁锈与汗水（以及丧尸口水）的场地镀上了一层橘红。
李甜甜打了个哈欠，今天的首播素材倒是够多了，全是各种丧尸摸鱼的搞笑集锦，观众们看得不亦乐乎，打赏也比平时多了不少，只是甜糖镇的电力储备依旧堪忧。
老胡累得瘫坐在地上，靠着永动机的支架，眼神涣散。
苏小糖则在给那些“下班”的丧尸分发少得可怜的晶核“工资”，那些丧尸接过晶核，有的首接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嚼了，有的则小心翼翼地藏进破烂的衣兜。
陆沉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台跑步机上。
那是一只相对瘦弱的丧尸，从它身上依稀还能看出几分生前斯文的轮廓，据说以前是个程序员。它“下班”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蹲在跑步机的传送带旁，用爪子蘸着地上的灰尘和自己滴落的口水，在粗糙的传送带上，歪歪扭扭地划拉着什么。
陆沉走了过去。
苏小糖和老胡也注意到了，好奇地跟上。
李甜甜的镜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那只前程序员丧尸划得很慢，很吃力，爪子在传送带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终于，它停了下来，抬起头，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看了看陆沉，又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吼，然后才一瘸一拐地跟着其他丧尸离开，去领取它的那份“低保”晶核。
跑步机的传送带上，用灰黑色的口水和尘土的混合物，写着一个歪歪扭扭，却依稀可以辨认的字——
累。
【卧槽！这丧尸成精了吧？！】
【程序员的怨念，跨越生死！】
【它在控诉！它在表达！这是末世打工尸最沉痛的呼喊！】
【陆指挥官，你看到了吗？你的员工都累出文化了！】
首播间瞬间炸开了锅，弹幕的密集程度几乎要盖住整个屏幕。
陆沉盯着那个“累”字，久久没有说话。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也给那个孤独的“累”字，染上了一抹悲壮的色彩。
老胡张大了嘴，喃喃道：“这……这不科学啊……”
苏小糖则看着那个字，又看了看那只丧尸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她似乎能感觉到那个字背后蕴含的，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丝丝的委屈。
(http://www.aixiasw.com/book/dhfihj-112.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aixia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