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低阶丧尸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从嘴里喷出半米长的橘红色火焰，把地上干草燎得噼啪作响。
它自己也愣住了，张着嘴，一缕青烟从嘴角悠悠飘出，茫然地看着自己刚才捡过爆米花的手。
林夏张口结舌，下巴差点掉地上：“它……它它……胡大爷，秋！它喷火了！真的喷火了！”
老胡也是一脸活见鬼的表情，手里的铁棍都忘了握紧，“咔哒”一声掉在地上。
只有林秋，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眼睛里爆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她几步冲回碉堡，抓起数据记录板，笔尖在上面划得沙沙作响。
“辣椒素，高温，丧尸唾液中的未知酶系……催化反应！瞬时产生高浓度可燃性气体！分子式……结构……”她嘴里念念有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只喷火丧尸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壮举”中回过神，呆立片刻，又茫然地晃了晃脑袋，然后，它竟然又低下头，似乎想再捡一颗地上的红色爆米花。
“哎！别！”林夏吓了一跳，生怕它再来个“火焰喷射”。
老胡眼疾手快，一脚把地上那几颗辣椒爆米花踢飞老远：“别让它再吃了！这玩意儿邪门！”
丧尸没找到爆米花，又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似乎失去了目标，转身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郁的辣椒味和一丝淡淡的焦糊气。
“我的妈呀，”林夏拍着胸口，心有余悸，“这比生化武器还生化武器！秋，你这‘辣教主’的名号，我看是坐实了！”
林秋没理会姐姐的调侃，她举着记录板，眉头紧锁：“不对，不仅仅是辣椒素。普通的辣椒素燃烧不可能产生这么明亮的火焰，而且……它的能量释放方式，更像是某种催化剂被激活了。”
她的目光投向散落在实验台上的几颗暗金色“变异玉米V2.0”。
老胡也回过神来，他捡起一颗辣椒爆米花，又捡起一颗之前做的“原味”爆米花，放在手心掂量着，眼神凝重。
“这玉米，”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从一开始就不对劲。普通的玉米，怎么可能炸出这种威力？就算是变异了，这也太离谱了。”
他想起陆沉送来的那批高压锅和实验器材，其中有一台小巧但精密的便携式物质成分分析仪。那是军方实验室淘汰下来的旧型号，但对付一些基础的元素分析和化合物鉴定，绰绰有余。
“丫头们，”老胡看向姐妹俩，“把你们记录的所有数据，包括糖分、辣椒粉的精确用量，还有玉米的批号，都给我整理一份。特别是这V2.0的玉米，我要好好查查它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林夏吐了吐舌头：“胡大爷，您这是要转行当科学家了？”
“科学个屁！”老胡眼睛一瞪，“老子就是好奇！这玩意儿要是能搞明白，说不定比你们那什么‘甜党’‘辣教’有用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碉堡实验室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林夏的“美食创新”暂时搁置，林秋则成了老胡的专职助手，负责整理数据、准备样本。
那台便携式物质成分分析仪被老胡宝贝似的供在工作台上，他几乎是吃住都守在旁边。这台机器虽然老旧，但五脏俱全，有小型的质谱模块和光谱分析模块。
老胡先是将普通的玉米粒、变异玉米V1.0（最初发现的那批）、以及最新的变异玉米V2.0分别进行研磨、萃取，制备成待测样本。
“秋丫头，把V2.0玉米的能量波动数据再核对一遍。”老胡戴着老花镜，小心翼翼地将一滴样本溶液滴在载玻片上。
林秋立刻报出一串数字：“V2.0样本，平均能量波动值1.75，峰值2.13，比V1.0稳定，能量密度高出约15%。”
“嗯。”老胡点点头，将载玻片送入分析仪的进样口。
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屏幕上开始跳动复杂的谱线和数据流。
林夏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啃着一颗“焦糖琥珀爆米花”，嘎嘣脆，就是太黏牙。她看着老胡和林秋一脸严肃地围着那台破机器，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不就是玉米嘛，还能分析出花儿来？”她小声嘀咕。
老胡头也不抬：“你懂个啥！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上次那锅炸了，金属都发生晶格变异了，这玉米能是凡品？”
林秋也说：“姐，胡大爷说得对。这玉米的能量反应太不寻常了，必须搞清楚它的作用机理。如果能稳定控制，它的价值不可估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第一批基础成分分析结果出来了。
蛋白质、淀粉、脂肪、微量元素……大部分数据和普通玉米差异不大，只是某些有机物的含量略高，结构也有些微的变异，这在变异生物中属于正常范畴。
“奇怪，”老胡摸着下巴，眉头皱得更紧了，“没道理啊。如果只是这些东西，怎么解释那么大的爆炸能量？还有那丧尸喷火……”
林秋也陷入了沉思：“会不会是某些微量元素，或者我们还没检测到的未知化合物？”
“丫头，把那几块从爆炸高压锅上切割下来的‘超级材料’碎片拿过来。”老胡突然说道。
林秋依言取来。那些金属片在之前的爆炸中承受了核心的高温高压，其物理性质发生了显著改变。
老胡将一小块金属碎屑刮下来，也制备成样本，送入分析仪。
“我要对比一下，看看这玉米里的东西，跟这些变异金属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这一次，分析仪运行的时间更长。
屏幕上的数据流令人眼花缭乱。
林夏己经靠在墙角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林秋也有些疲惫，但依旧强撑着精神，紧盯着屏幕。
突然，老胡“咦”了一声，猛地凑近屏幕，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的手指在触摸板上快速滑动，调取出一张元素丰度对比图。
“这……这是什么？”老胡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林秋也凑过去，看清屏幕上的数据后，她倒吸一口凉气。
在V2.0玉米样本的微量元素分析结果中，除了地球上己知的各种元素外，赫然出现了几种丰度极低、但信号峰清晰可辨的金属同位素。
这些同位素的原子量和衰变特征，与元素周期表上的任何己知稳定同位素或天然放射性同位素都对应不上。
更让老胡感到头皮发麻的是，当他调出之前分析“超级材料”碎片的对比数据时，发现在那些变异后的金属晶格中，同样检测到了这几种异常同位素的痕迹！它们像是某种“催化剂”或者“晶种”，嵌入了原本的金属结构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胡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活了大半辈子，跟各种金属材料打了一辈子交道，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元素信号。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校准仪器，更换了新的空白对照样本，然后再次对V2.0玉米进行检测。
结果，一模一样。
那几个陌生的同位素信号峰，依旧顽固地出现在屏幕上，仿佛在嘲笑着人类现有的认知。
“胡大爷，”林秋的声音也有些干涩，“这些……这些同位素，地球上……有吗？”
老胡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我不敢肯定。但根据我所知道的，至少在公开的元素数据库里，没有这些东西的记录。它们的原子序数和中子数配比，太奇怪了。”
林夏被两人的动静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分析出金子了？”
没人回答她。
老胡死死盯着屏幕，眼神复杂，有震惊，有困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想起了那场席卷全球的病毒，想起了那些变异的动植物，想起了这些威力无穷的玉米。
难道，这一切的源头，并非仅仅是地球自身的变异？
“丫头，”老胡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今天看到的所有数据，特别是这些异常同位素的报告，一个字都不许泄露出去。明白吗？”
林秋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林夏虽然迷糊，但也察觉到气氛不对，紧张地问：“胡大爷，到底是什么啊？很危险吗？”
老胡没有首接回答，他关掉分析仪，小心翼翼地取出所有的原始数据记录芯片，然后用一块厚厚的铅布包裹起来。
“这些东西，暂时由我保管。”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己经暗了下来。安全区内亮起了零星的灯火，远处隐约传来巡逻队的口号声。
这个世界，己经够乱了。如果再加上“外星‘佐料’”这种事情……老胡不敢想象后果。
“秋丫头，你先去把所有实验记录再整理一遍，加密存档。记住，权限只有你我知道。”老胡吩咐道。
“是。”林秋应道。
“夏丫头，你去食堂看看有什么吃的，给我们带点回来。记住，今天实验室的事情，对谁也不要多嘴。”
“哦……好。”林夏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乖乖地去了。
等两个丫头都离开后，老胡独自坐在冰冷的工作台前，从怀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愈发深邃。
非地球源金属同位素……
这六个字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这意味着什么？
是陨石带来的宇宙尘埃，恰好被玉米吸收了？还是……有更深层的原因？
他想到了陆沉。这件事，必须尽快告知他。只有陆沉，或许才能判断这背后牵扯的利害关系，以及如何应对。
老胡将分析报告的核心数据手抄了一份，用特殊的密码进行了二次加密，然后小心地折好，贴身藏起。
他走到碉堡角落，那里有一台他自己改装的短波电台。在如今通讯大部分中断的情况下，这种老式设备反而成了最可靠的联络方式之一。
他戴上耳机，调整着旋钮，试图联系陆沉的指挥部。
“沙沙……狼穴呼叫鹰巢……狼穴呼叫鹰巢……听到请回答……”
电流的杂音中，他耐心地呼叫着。
就在这时，耳机里除了正常的通讯杂波外，突然窜入一丝极其微弱、但极有规律的“滴滴嗒嗒”声。
那声音很轻，像是某种编码信号，夹杂在背景噪音中，若隐若现。
老胡的动作猛地一顿，手指僵在旋钮上。
他调整频率，那微弱的信号也跟着发生细微的变化，但始终没有消失。
这不是正常的通讯信号，也不是设备故障。
老胡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附近……有未登记的窃听装置，或者说……有其他人在用类似的频段发送秘密信息？
他慢慢放下耳机，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这个安全区，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外星的‘佐料’还没搞明白，地球上的人，自己也要开始玩花样了吗？
老胡冷哼一声，将那份加密报告收得更紧了些。看来，有些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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