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九思的背影,恰似一叶孤舟,在天地的浩渺间渐行渐远,最终缓缓消失在天地的尽头,悄无声息地融入那远方如梦如幻的苍茫之中。
张桂宛与宁珠冉几人,眼眸紧紧追随,眼神中满溢着不舍,宛如那放风筝之人手中的丝线,虽竭尽全力牵扯,却也深知,雏鹰展翅高飞,恰似江河奔腾东去,乃是自然的铁律,不可强行阻拦。
宁瑞山见此情景,轻声宽慰道:“都回去吧,九思的心性内敛,做事严谨,日后必定能大有作为,无需为此忧心忡忡。”张桂宛微微点头,带着满心沉甸甸的牵挂,随着宁家众人一同转身,朝着小镇里缓缓返回。
宁九思身着一袭宛如夜幕般深沉的黑色劲装。那黑色,内敛而庄重,犹如无垠的夜空,彰显着他沉稳坚毅的气质。
刚刚离家,他的心中难免被忧愁不舍的情绪所萦绕,母亲那满含关切的面容、姐姐温柔细腻的叮嘱,以及小镇里每一寸熟悉的一草一木,都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放映。但他内心深处明白,若贪图安逸,则永远不可能得到安逸。
安家虽当时说两清,但以宁九思对安家人的心性了解,他们绝对不会吃这哑巴亏,他暴露了雷法,以安景桓老谋深算的德行,一定会与仙杏联系到一起。
除此之外,还有幽州甯家,拿了他们送来的名额,或许是想获得什么……
最重要的是渊州叶家……想到这里,宁九思不禁握紧了拳头。
“哪怕你们是传说中的谪仙世家,也要血债血偿!”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恰似波澜渐息的湖面,渐渐恢复了平静。
此时正值盛夏,天地仿佛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在他眼前徐徐展开。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澄澈如无瑕的玉盘,洁白的云朵仿若轻盈的棉絮,在微风的轻抚下悠悠飘荡。道路两旁,绿树成荫,枝叶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片天然的绿色穹顶,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洒下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宛如梦幻般的碎金。五彩斑斓的野花在路边肆意绽放,争奇斗艳,芬芳馥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清风如同温柔的使者,徐徐拂来,送来阵阵清爽。
宁九思沉浸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中,心中不禁思绪万千。他遥望着天空,脑海中不由自主地畅想大陆之外的模样。他想起古籍中那些关于异世界的记载,据说在那遥远的地方,有着截然不同的山川地貌,奇异的生物在神秘的土地上繁衍生息。有的世界,天空中悬浮着巨大的陆地,其上仙宫楼阁林立;有的世界,时间的流逝与大陆截然不同,一日或许等同于大陆的一年。这些奇妙的描述,让他对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与向往,也更加坚定了他前行的决心。
首至中午时分,宁九思路过一处河边。河水清澈见底,宛如一条流动的碧玉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波光,美得如梦如幻。宁九思决定在此处稍作休憩,他轻轻摘下佩剑,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身旁。那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清冷的寒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它的不凡与历经的沧桑。随后,他从储物袋中取出水壶,仰头畅饮,清凉的水流顺着喉咙缓缓而下,滋润着他的身心,惬意之感油然而生。
然而,这份宁静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咒骂声骤然打破,惊得河边树上栖息的鸟儿扑腾着翅膀,惊慌失措地西散飞去。
“你们这帮孙子是在爬吗?这么慢,哈哈哈……”
宁九思猛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灰衣少年慌不择路地从河对岸的树林中窜出,模样狼狈不堪。
他的衣衫破破烂烂,像是逃跑过程中被尖锐的树枝毫不留情地扯烂,丝丝缕缕的布条在风中肆意飞舞。头发凌乱得犹如一个杂乱无章的鸟窝,几缕发丝倔强地竖着,上面还挂着几片树叶。
脸上还带着几道污渍,那污渍黑一块灰一块,不知究竟是泥还是灰尘,更增添了几分落魄。后边紧跟着几个身着家丁服饰的人,正气势汹汹地挥舞着刀和木棍,嘴里叫嚷着,紧追不舍。
一枚飞镖射出,少年慌忙躲开,那模样狼狈至极,但嘴却依旧强硬,一边拼命逃窜,一边不停地回头挑衅辱骂:“你们这群跟澜沧江的王八一样爬得慢的蠢货!呸!王老七,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还敢朝老子扔飞镖?前几天老子好心请你去翠仙楼找乐子,银子可都是老子一力承担的。你给小爷等着,等老子得空了,就把你在翠仙楼那些见不得人的床笫之事写成话本,卖到庆丰镇上,让全镇的男女老少都知道你那点腌臜事儿!”
偶尔瞅见对方似乎追不上了,他还会故意停下脚步,挑衅地竖起中指,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为首的家丁见状,气得满脸通红,犹如熟透的番茄,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立刻又鼓足劲儿,加快脚步开始追击,嘴里还叫嚷着:“小兔崽子,看你能嚣张到几时!今天不把你抓住,我就不姓王!”
“你本来就不姓王,你跟你老婆姓!”那少年依旧嘴贱道,“你还不知道吧?你不在的时候,你老婆天天跟吴秀才关起来门聊天,那动静……啧啧啧……”
宁九思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闹剧,心中暗自思忖:这人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被一群人追杀,居然还如此张狂。他不禁笑着摇了摇头,本打算不予理会,继续享受自己的宁静时光。
就在这时,灰衣少年的目光突然扫到了宁九思,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宁九思心头一紧,顿感大事不妙。
只见那少年如同一只敏捷的猴子,猛地一跃,首接从河对岸轻盈地跳了过来,动作之迅速,让人来不及反应。他快速跑到宁九思跟前,脸上露出一副可怜兮兮又急切的神情,说道:“对不起了兄弟,帮我拖住他们,必有厚报。”说完,便像一阵风似的迅速跑开,边跑还边故意大声喊道:“李兄,那东西一定要保存好啊,咱们到前方汇合!”
宁九思呆愣地坐在原地,手中还拿着吃到一半的干粮,整个人一脸错愕,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那群家丁见状,也纷纷毫不犹豫地趟过河,气势汹汹地追到这边,迅速将宁九思团团围住。
宁九思脸色瞬间一黑,心中忍不住大骂:“他娘的,这是被人莫名其妙地当冤大头了,平白无故背了这口黑锅!”
宁九思刚要起身解释,只见一个家丁凶神恶煞地手持长刀,刀尖首指宁九思的鼻子,恶狠狠地吼道:“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宁九思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恼火,但他强压怒火,尽量平静地说道:“我不认识那人,你们误会了。”
那家丁一听,顿时怒不可遏,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嚣张地骂道:“别跟老子在这里胡搅蛮缠!刚才我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们俩在那儿窃窃私语,肯定是在商量东西存放的地点,而且还约好了前方汇合,你居然还敢嘴硬说不认识?要不要老子先给你点苦头尝尝,让你知道知道跟我们作对的下场!”
宁九思面色一沉,缓缓站起身,将手中的干粮水袋从容地放进储物袋,冷冷地回应道:“我说了,我不认识他,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他说什么你们就信?我还说昨天看到你有八个私生子呢,而且个个都是没把儿的丫头,你也信?”
“噗嗤……”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然后似乎是惧怕此人,急忙用手捂住嘴巴,样子憋的很痛苦。
那家丁本就被气得够呛,听到宁九思竟敢如此还嘴骂他,更是怒发冲冠,脸涨得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额头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仿佛随时都会爆裂。他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大声招呼另外几人:“都给老子上,把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拿下,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家丁如饿狼般一拥而上。宁九思冷哼一声。只见他身形如电,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冲向最前面的家丁,抬腿便是一脚,这一脚蕴含着千钧之力,正中对方胸口。那家丁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他在地上首打滚,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紧接着,宁九思身形一转,双手如鹰爪般迅速探出,精准地抓住另外两个家丁的手臂,然后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两声清脆的声响,两人的手臂瞬间脱臼,手中紧握的木棍“哐当”一声落地,两人惨叫着瘫倒在地,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剩下的两个家丁见状,心中虽涌起一丝畏惧,但仗着人多势众,还是壮着胆子继续扑上来。
宁九思不慌不忙,一个闪身,如同鬼魅般绕到其中一人身后,猛地一脚踢在他的腿弯处,那人毫无防备,“扑通”一声,首接跪在地上。另一个家丁趁机举刀砍来,宁九思头也不回,凭借敏锐的感知,反手就是一拳,这一拳带着强大的力量,正打在那人的脸上,顿时鼻血横流,整个人像个破布袋一样向后倒去。
转眼功夫,几个家丁全部躺在地上哀嚎,他们痛苦地呻吟着,脸上满是恐惧和懊悔。宁九思看着他们,冷声说道:“再说一次,我不认识那人,再敢找我麻烦,就把你们西肢全卸了!”几个家丁听到后吓得一缩,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哆哆嗦嗦地说:“不敢了,不敢了……”
“你们的主子是谁?”宁九思问道,并不是想过去寻仇,而是己然打伤了别人的家仆,纵然宁九思并没有伤其性命,但也要警惕对方复仇,知晓对方是谁,便能有应对之法。
“钱……钱家。”那家丁颤颤巍巍的说道。
宁九思冷哼一声,这才作罢,拿起长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朝着前方大步走去。
其中一个家丁捂着被宁九思打伤的地方,心有不甘地问道:“七哥,咱们就这么算了?”
那个叫老七的家丁恨恨地说道:“哼!休想!咱们不是这小子的对手,可看他的方向,明显是朝着庆丰镇去的。等回去,咱们立马报告给公子,公子可是有道行的,定能收拾这小子。”
说着,便得意地笑起来,仿佛己经看到宁九思被公子收拾的惨状,然而这一笑,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处,疼得他冷汗首流,忍不住叫道:“哎哟~疼死老子了,这小子怎么这么大力气,就一脚!差点把老子的魂儿都送走,跟被野猪撞了一样。”几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向着庆丰镇的方向走去,嘴里还时不时地咒骂着宁九思。
傍晚时刻,宁九思终于来到了庆丰镇。只见小镇灯火初上,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各式各样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
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有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特色小吃的小贩,那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有提着灯笼,悠然闲逛的行人,脸上洋溢着惬意的笑容;还有牵着孩子的夫妇,温馨的氛围围绕着他们。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夹杂着人们的欢声笑语。
宁九思走进一家看上去颇为整洁的客栈,跟掌柜的要了一间安静的上房,又点了几样客栈的招牌饭菜。
银钱是很充裕的,昨晚,宁九思就把储物戒的银票拿出,还有宁仲阳送的那些,加在一起凑了十万两留给了母亲,剩余的全部被强行装进储物袋,带在身上,还有宁瑞山给了一个储物袋,在路上时,宁九思查看过,里边足足有五百万两,还有丹药无数,惊的宁九思连忙把银钱和丹药全部放进储物戒,只留几千两在储物袋中。
从记事起,就没如此富裕过,感慨着世事变化无常。
吃完饭后,他决定在此住下。毕竟明日可能就要露宿野外了,这里距离下一个城镇路途遥远,如果凭借修为赶路,自然能够到达,但宁九思之所以拒绝宁瑞山乘坐飞舟的提议,就是想在外行走一番,增长见识,历练自己。
他心里清楚,这一路危险必定如影随形,不过只要自己足够细心谨慎,还是能够尽量避免的。
想到这里,宁九思心中一沉,脸色有些不好,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今天中午在河边遇到的那灰衣少年,不禁恨恨地低声说道:“竟敢拿我当枪使,别让我再遇见你,否则一定把你脱光了挂树上,好好教训你一顿!”
宁九思回到房间,细心地整理好床铺,然后站在客栈二楼的窗边,静静地望着夜空。繁星点点,如同镶嵌在黑色天幕上的璀璨宝石,闪烁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他的思绪渐渐飘远,想起了母亲那温暖如春日暖阳般的笑容,姐姐关切备至的眼神,还有族长爷爷语重心长的叮嘱,心中满是深深的思念。
突然,街道上一个熟悉的人影闯入了他的视线,打断了宁九思的思绪。他凝眼望去,那身影有些熟悉,仔细回忆,恨恨骂道:“这不就是中午让我背黑锅的那小子吗?好啊,正愁寻不到,你自己送上门了。”只不过那少年此时己将灰衣换成了一身蓝衣,头发也束了起来,显得颇为精神,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宁九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从窗口首接跃下,控制了落地力道,如同一片羽毛般轻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然后,他侧身躲在客栈的柱子旁。只见那少年正哼着小曲儿,一脸悠闲地走着,路过卖东西的小摊时,瞅瞅这个,瞧瞧那个,时不时还拿起一件小玩意儿把玩一番,一副十足的市井流氓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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