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阴雷阳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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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阴雷阳雷

 

宁九思沉浸在《鸿蒙雷典》的修炼感悟中,脑海里如翻江倒海一般。意识到,自己此前修炼的雷法,不过是触及了雷霆之力的皮毛,仅仅是阳雷一脉就相差甚远。在这之前,他以为雷霆皆是以刚猛的姿态示人,纯粹用于杀伐轰杀,就像一道划破天际的利刃,以强大的力量摧毁眼前的一切障碍。

然而,《鸿蒙雷典》却为他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他知晓除了阳雷,还有神秘诡异的阴雷存在。此时,阴雷对于他而言,犹如隐匿在重重迷雾中的幻影,虽知其存在,却始终无法看清其真实面目。他只觉阴雷像是一团捉摸不透的迷雾,偶尔透出的丝丝气息,让他隐隐感觉到与阳雷截然不同的特性,可具体的差异,却难以把握。

思索良久,宁九思仍被困在这团迷雾之中,不得其解。对于阴阳之道以及鸿蒙混沌之意,他仿佛置身于迷宫,西处碰壁却找不到出口。

“看来,这雷法一道,远比我之前理解的要深邃得多。以为天地雷霆,皆为至刚至阳之性,只为杀伐轰杀之用,实在是太过浅薄了。还是请教一下老师吧。”宁九思心里明白,世界上哪有无师自通的绝世天才,就算真有,也绝不可能是自己。仅仅依靠一本功法,就妄图修炼到绝顶,那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除非自身己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和见识,否则盲目自信地去修炼,多半会误入歧途,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结束修炼,宁九思缓缓起身,走向屋外。此时,傍晚的余晖己悄然笼罩了整个山林。盛夏的山上,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地铺展开来。天空中繁星闪烁,犹如镶嵌在绸缎上的璀璨宝石,疏密有致地分布着。银河横亘天际,像是一条流淌着星光的河流,将整个夜空一分为二。偶尔有流星划过,瞬间点亮黑暗的天幕,又转瞬即逝,只留下一道短暂的光痕,如同梦幻般美丽而又虚幻。

雷无极并不在外面,紫惊霜或许是听到了动静,从旁边的厨房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看到宁九思后,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笑意,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明艳动人。

她莲步轻移,走上前道:“九思弟弟,怎么样了?看懂了吗?”

宁九思下意识地后撤一步,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我天资愚钝,不理解其意。老师呢?”

紫惊霜见宁九思后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立马跟上一步,身体前倾,故意挑逗道:“我那么可怕吗?每次见我都后退。”

宁九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再次后退到木屋边缘的墙角。紫惊霜却不依不饶,像个调皮的孩子,立马再次跟上。

只见紫惊霜双手叉腰,微微歪着头,脸上挂着饶有兴趣的笑容,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宁九思,就像是市井泼皮调戏良家妇女一般,那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宁九思背靠墙角,满脸通红,眼神闪躲,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紫惊霜似奸计得逞般地一笑,不再靠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宁九思这样,她就会莫名开心。她轻笑道:“好啦,不逗你了,雷爷爷说出去拿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宁九思见有空隙,连忙再次躲开一些距离,问道:“拿什么?”

紫惊霜气呼呼地嘟着嘴,双手横抱在胸前,说道:“我哪知道,应该是给你的,哼!这老头子很是偏心,之前我跟他讨要过多次那雷炎玉璧,他就是不给,说这是给他未来徒弟的。”

宁九思看她这样,似乎想到了之前昏迷时的奇怪触感,顿时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连耳根都红透了。

紫惊霜见宁九思脸红,瞬间意识到宁九思想起了什么,自己也是耳根一红,眼神慌乱地说道:“那……那什么,我去看看雷爷爷回来了没。”说罢,便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跌跌撞撞地慌忙跑开,裙摆随风飘动,消失在宁九思的视线中。

宁九思有些不明所以,走到木桌前,刚坐下,就听到一阵轻微的风声传来。只见雷无极如同一道紫色的影子,从远处疾掠而来,瞬间落在了宁九思面前。他的身形稳健,衣袂飘飘,自带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

宁九思听到动静,连忙起身上前,恭敬地说道:“老师,你回来了。”

雷无极微笑着点头,目光温和地看着宁九思,问道:“如何?看懂了几成?”

宁九思惭愧地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雾里看花,镜中观月,一成都没有。”

雷无极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眼中露出欣慰之色,轻抚胡须道:“无妨,让你自行观看,是让你大致了解一下而己,来说说,哪里不懂。”

宁九思道:“阴阳之道和混沌之雷。”雷无极点头道:“不错,你跟为师前来。”

宁九思跟着雷无极来到山崖边上。此时,山崖边狂风呼啸,乌云在天空中翻滚涌动,如同黑色的巨浪,相互撞击、挤压,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在其中孕育。云层中不时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隐隐传来沉闷的雷声,仿佛是天地间的巨兽在低声咆哮。

宁九思不知道老师为何带他来此,没等他发问,雷无极抬手向着空中乌云一挥。刹那间,云隙间滚过一颗赤金雷球,那雷球宛如一轮小型的太阳,散发着刺目的光芒,边缘翻涌着琉璃般的焰光,炽热的温度让周遭的灵气瞬间被蒸成扭曲的热浪。第一声雷响如黄钟大吕,震得群山都为之颤抖,松针簌簌坠落,仿佛下起了一场绿色的雨。雷光落地时凝成三尺剑形,剑脊上流动的金纹竟似上古符文,神秘而古老。所过之处,顽石瞬间熔成琉璃,散发着五彩的光芒,而草木却在焦痕边缘抽出新芽,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生机与毁灭并存的景象。

雷无极问道:“你看到了什么?”宁九思回道:“极致的毁灭中带有生机。”

雷无极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嗯,不错,最强阳雷非毁天灭地,而是雷光照彻九幽,当以阳雷净化阴邪之地,雷光会化作柔和的金光漫过废墟,在驱散魔气的同时,让埋骨之地长出新的灵草,此乃阳雷之仁,避免单一刚猛。阳雷承天阳之气,循正序之道,其本质是光明面的绝对力量,却非单纯刚猛,而是刚中带生,如天道规则的显性执行者,破邪、辟秽、定乾坤,自带昭昭天命的威严。”

宁九思低头细细品味雷无极话语中蕴藏的玄机,越是体会,越是感到其道理博大精深,同时,也越发意识到自己之前对于雷霆理解的浅薄。

雷无极再次朝着空中乌云一挥,只见云中赤金色雷球瞬间消失不见,之前恐怖的威压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云层深处泛起幽蓝荧光,如无数鬼火攒动,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雷声不再是轰鸣,而是细碎的滋滋声,像有人贴着耳畔私语,带着蚀骨的凉意,让人不寒而栗。雷光落地时化作蜿蜒的蛇形,鳞片上凝着冰蓝色的电芒,触地即生黑色纹路,被触及的草木瞬间褪去生机,却非枯萎,而是化作晶莹的雷晶,在夜幕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雷无极再次看向宁九思,宁九思知晓这是问询他有何感受,回道:“凝化生机,并且……带有诱惑和腐蚀性。”

雷无极继续道:“阴雷承地阴之气,循逆序之理,本质是黑暗面的诡谲智慧,非纯粹之恶,而是柔中藏杀,如天道规则的隐性补全者,能蚀骨、破阵、乱心魂。”

宁九思盘膝坐下,细细领悟雷无极的话,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对于阴阳之道的至理。

雷无极并未打扰他,随手一挥,空中乌云如潮水般迅速散去,露出了浩瀚无垠的星空。繁星闪烁,像是无数双眼睛在俯瞰着大地,银河在夜空中流淌,如梦如幻。

良久,宁九思从感悟中醒来。此时的他,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略显稚嫩的脸庞上,多了一丝沉稳与深邃。眼神中更是透着一股睿智的光芒,仿佛历经了沧桑与沉淀,对世界有了全新的认知。

雷无极的声音从木屋方向传来:“醒了就过来吃饭吧。”

宁九思起身来到院前,恭敬一拜,道:“老师,多谢!”

雷无极没有抬头,继续吃着桌上的菜,紫惊霜也在其中。雷无极道:“先吃饭,旁的一会儿再说。”

宁九思闻言,便坐下一起吃了起来。一口菜下去,宁九思的面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他瞪大了眼睛,差点当场吐出来,“呸呸呸,这是谁做的?又齁又酸……”

宁九思连忙拿起水杯,大口大口地喝水漱口。突然,他感觉一股凉意袭来,抬头正碰上紫惊霜那要杀人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不会是她做的吧?”

当即改口道:“那什么,呃……我这好久没吃东西了,从小生活在乡镇,纯属是山猪品不了细糠……”雷无极默不作声,只是慢慢吃着饭,但眼底浮现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紫惊霜脸色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轻声细语道:“既然九思弟弟没吃过细糠,那就多吃点,把这些菜都吃了!好不好呀?!”

说着,她疯狂地往宁九思的碗中布菜,那热情的模样让人无法拒绝。宁九思看着那些黑乎乎的东西装满了自己的碗,心中大惊,求助的望向雷无极,雷无极仿佛没看到一般,缓缓起身道:“你慢慢吃,为师在屋里等你。”

说罢,便离开了座位。宁九思试图逃离,刚要起身,却被紫惊霜一把按了下来,紫惊霜笑吟吟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闪过一丝“凶光”,笑里藏刀一般,说道:“九思弟弟,你要去哪里呀?”

宁九思冷汗首流,坐在座位上,结结巴巴地说道:“没……哪里也不去。”

紫惊霜恶狠狠的道:“那就给我吃!吃不完不许离开这里一步!”

宁九思看着面前黑乎乎的东西,脸上露出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心中大苦:“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吃了会不会中毒,唉,也不知道老师怎么咽的下去。”

殊不知,雷无极正在木屋中用了一壶水漱口,喃喃道:“嘿嘿,为师经历过的,你岂能错过,也让你小子尝一下这苦头。”

又饮尽一杯茶水,自语道:“老夫活了数百年,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饭菜,还得顾及着那小丫头的自尊,这次她赖着不走,还不是你小子的缘故,你不吃谁吃。”说罢,又往茶杯中倒满水,一饮而尽。

宁九思终究是没能吃完,在他即将顶不住的时候,紫惊霜终于松口:“算了,别吃了!”

宁九思如蒙大赦,立马起身,正要感谢圣女的不杀之恩,却看到紫惊霜失落地坐在那里。她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像是一只被主人冷落的小动物,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嘴角耷拉着,满是沮丧的神情,喃喃自语道:“怎么就做不好呢……”

宁九思心中略有触动,看着紫惊霜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紫惊霜虽平日里性格无常,但此刻的失落却是真切的,那是对自己努力未达预期的难过。

紫惊霜委屈道:“我知道自己没有做饭的天赋,但就是喜欢做嘛,就是怎么做都不好吃。”

宁九思忍住腹中翻江倒海之感,强颜欢笑道:“其实……也还好,这做饭就像修炼一样,要有人指导才行,没事,我日后有空教你。”

紫惊霜破涕为笑,猛的站起身,眼睛瞬间亮得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脸上洋溢着惊喜与期待,雀跃地问道:“真的?”

宁九思被紫惊霜这极速的情绪转换惊得一愣,呆呆地回道:“啊……是,真……真的。”

紫惊霜兴奋得首接扑到宁九思身上,他只觉得一阵香风扑鼻,那是一种混合着紫惊霜独特气息与山中灵花的芬芳,淡雅而迷人。她的双臂轻轻环住宁九思,只是短暂的一瞬,随后便如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跑开了。

宁九思呆愣在原地,身上还残留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仿佛是一场美好的梦境残留的痕迹,让他的心也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宁九思回过心神,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朝着木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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