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复一日的刻苦修炼中,宁九思终于在阴阳雷法的掌控上有了显著的进展。这一日,他如往常般来到那片被他当作修炼场的山林。此时的山林,因他长久以来的修炼,己不复往昔的葱郁,大多树木都在他的雷法轰击下化为灰烬或残木。
宁九思站定,运转灵力,引动阳雷之力。只见一道赤金色的雷光如蛟龙般从他掌心窜出,径首轰向一棵粗壮的树木。伴随着一声巨响,树木瞬间被雷光吞噬,化作一堆灰烬散落一地。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在那灰烬之中,竟隐隐有一股生机若隐若现,仿佛在顽强地挣扎着,试图破土而出。
紧接着,他又施展阴雷之力。只见他手掌一挥,一道幽蓝色的雷光如闪电般射向另一棵树。雷光击中树木后,只在表面留下一个小小的黑点,看似并无大碍。但数十息之后,那棵树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侵蚀,从内部开始腐败,树皮逐渐变黑,枝叶也迅速枯萎凋零。
宁九思看着眼前的场景,并未被这小小的成果兴奋过头。他深知,自己如今对阴阳雷法的掌控,虽有进步,却远不及雷无极那般随心所欲、出神入化。在他心中,自己要走的路还无比漫长,或许终其一生,也未必能看到尽头。但即便如此,他眼中依然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因为他明白,修炼之路本就充满挑战,唯有不断前行,方能靠近那遥不可及的巅峰。
宁九思看着满山光秃秃的景象,心中略感尴尬。初来此地时,这里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如今,只剩下十几棵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凄凉。那些残留的树木,枝干扭曲,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所遭受的苦难。若这些树有灵智,恐怕会将他视为屠其满门的恶人吧。想到这里,宁九思不禁哑然失笑。
就在这时,雷无极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来。他的身影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高大挺拔。雷无极看着宁九思,眼中带着欣慰与期许,说道:“九思,你近来对阴阳雷法的领悟,为师都看在眼里,进步颇大,不错不错。”
宁九思恭敬地应道:“多亏老师的教导,弟子要走的路还很长,如若没有老师倾囊相授,恐怕弟子永远不会接触如此高深之法。”
雷无极微微点头,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缓缓说道:“九思,为师今日要说一下你的灵根。你并非单纯的十种属性灵根,其根本乃是天生混元灵根,只不过一分为十。十乃圆满之道,正因如此,你可以容纳万法,不会出现功法冲突的情况。然而,混元灵根者极易夭折,尤其是在突破金丹期时,会遭受毁灭性打击。至于那究竟是什么,为师也并不知晓。只知道在以往纪元时,曾有几个混元灵根者,结果无一例外全部身死。不过,这些对你而言,谈论起来还为时尚早。为师打算等你去星辰学院后,亲自去寻找解决之法。”
宁九思听到这些,心中虽有些惊讶,但并未太过担心。他明白,未来之事,过于忧虑也无济于事,一切都需走到那一步再做计较。于是,他好奇地问道:“老师,真的有纪元之说吗?”
这时,紫惊霜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她轻盈地坐在地上,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雷无极,一副迫不及待要听下去的模样,那神情仿佛一个渴望听故事的孩童。
雷无极微微仰头,眼神悠悠地望向星空,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与思索之中。他缓缓开口道:“我们生活的溟极大陆,不过是这玄黄大世界中上千大陆中的一角罢了。而这样的大世界,在浩瀚宇宙中,足足存在三千之数,此外还有无数的小千世界。大千世界天道规则完善圆满,小千世界规则则相对单一,甚至存在漏洞。如此形形色色的世界,共同组成了除仙界之外的下界。”
宁九思听得出神,眼睛紧紧盯着雷无极,仿佛要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刻在心底。他不禁问道:“老师,真有仙界吗?”
雷无极神色凝重,缓缓道:“为师也不知晓仙界是否真实存在,只是曾经神游雷海大世界时,目睹过一位真仙大能试图飞升,却不幸葬身于天劫之下,神魂俱灭!”
听到这话,宁九思与紫惊霜皆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宁九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真仙大能,那该是怎样强大的存在,竟也无法逃脱天劫,葬身其中,这仙界之路,该是何等艰难险阻!”紫惊霜同样满脸惊愕,心中暗自思忖:“一首以为修行之路,达到巅峰便可逍遥自在,没想到即便是真仙,也有如此劫难。”
雷无极转头看向宁九思,问道:“你可知天人五衰?”
宁九思微微一怔,怔怔道:“在佛门典籍中看到过,但并未理解其意。”
雷无极继续道:“我们的寿命皆是有限的,即便是修为达到真仙境界,也终究难逃寿命耗尽之时。”
宁九思追问道:“仙人传说中不都是与天地同寿吗?”
雷无极笑着摇了摇头道:“那不过是凡人和境界未达真仙之境的人所认为的罢了。实际上,仙人的寿命同样有限。届时,他们也会如凡人般枯萎。所谓天人五衰,便是指仙人寿命将尽时,所出现的五种衰相。其一,衣裳垢腻,原本一尘不染的仙衣,会无故生出垢秽;其二,头上华萎,仙人头顶的花冠,会逐渐枯萎凋谢;其三,腋下流汗,仙体本应洁净无垢,此时腋下却会流出汗水;其西,身体臭秽,原本散发着清香的仙躯,会变得恶臭难闻;其五,不乐本座,仙人会对自己原本的宝座心生厌恶,坐立不安。此五种衰相一出,便预示着仙人寿命即将终结。”
宁九思听闻,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雷无极站起身,负手而立,神色肃穆,道:“仙人既有寿命限制,那么,这片星空,乃至整个宇宙,皆是有寿命的。只不过,当宇宙寿命走到尽头时,毁灭的将是万界生灵,此即为纪元。”
宁九思被雷无极的话震惊得沉默不语,心底泛起一种深深的绝望:“连宇宙生命都是有限的,那么像自己这样的蝼蚁,在这浩瀚无垠的时空中,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宁九思与紫惊霜那震惊的模样,雷无极笑道:“好了,为师跟你们讲这些,只是让你们对这天地间的奥秘多些了解而己,无需过于忧虑。”
宁九思迅速回过神来,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要将那一丝绝望甩出脑海。他心道自己刚才差点失了心神,即便寿命短暂,也要试一试站在最高处,既然仙人寿命有限,吾当超越仙人!宁九思站起身,对着雷无极深深一揖,道:“多谢老师教诲,弟子定不会辜负老师期望。”
雷无极满意地点了点头。
紫惊霜有些不明所以,起身问道:“你们俩一老一小在说什么啊?什么就多谢?”
雷无极与宁九思相视一笑,这一笑,包含着师徒间的默契与对未来的期许。紫惊霜见状,更是满脸疑惑。
三人回到院中,雷无极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再有十日,便是星辰学院的报到之期,九思,记住为师说的话,不到无法压制,不可突破练气境。”
宁九思深深点头,道:“老师放心,弟子谨记于心。”
雷无极又道:“另外,你这尊大鼎与剑来历不凡,切不可轻易示人。”
宁九思有些不解,这柄破剑他大概猜测到不简单,可这尊大鼎,在他看来不过是夔牛用来盛水果的器皿罢了。
雷无极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这柄剑,如若为师没猜错,应当是雷泽体内孕育而生。传闻中雷泽遭遇大劫,身死道消,这柄剑侥幸存留,却也残破不堪。至于这尊鼎,乃是上古海皇之物,名为海皇鼎!此二物虽器魂消失,灵性不存,但仍有大用,万不可让旁人见到。”
宁九思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无意间所得的两件物品,竟有如此惊人的来历。他赶忙将雷无极的话谨记在心,郑重地说道:“老师放心,弟子必定小心谨慎。”
这时,紫惊霜神色间流露出一丝不舍,轻声说道:“我今日便要回紫霄宫了。”
听到紫惊霜要走,宁九思心中竟涌起一丝不舍。他心想:“紫惊霜虽然性格多变,但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心地实属良善。”于是,他说道:“紫姑娘,此去一路顺遂,山高水长,愿你平安如意。”
紫惊霜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暗自思忖:“他竟如此平淡,都不挽留一下我吗?”
这时,宁九思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块夔牛肉和几枚灵果,递到紫惊霜面前,道:“多谢你几次相救,这一点薄礼,希望对你有用。”
紫惊霜原本低沉失落的情绪瞬间阴转晴,眼中笑意弥漫,仿佛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她心道:“这臭小子,心里果然还是有本圣女的,哼,毕竟本圣女容貌倾城,性格还好,出身高贵,他没理由不喜欢……嗯?这些不会是聘礼吧?”想到这里,紫惊霜脸上娇羞之色浮现。
宁九思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果然还是那个性格多变的妖女。”
“什么?!这果子你藏了这么久,居然没给为师拿一个尝尝?!你不知道要荤素搭配吗?真真是倒反天罡!!”雷无极愤怒的声音如雷霆般传来,打断了紫惊霜的遐想。
只见雷无极气得吹胡子瞪眼,身上的气势陡然爆发,震荡得那光秃秃的山都微微颤抖。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气势点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宁九思赶紧上前示好,一边说着:“老师息怒,老师息怒。”一边手忙脚乱地从储物戒中取出各种灵果,堆放在雷无极面前。
雷无极一开始傲娇地扭过头,双手抱胸,哼道:“哼,现在知道孝敬为师了?晚了!”
宁九思赔着笑脸,说道:“老师,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弟子计较了。这些灵果都是难得的珍品,您就尝尝吧。”
雷无极斜睨了一眼那些灵果,故作勉强地说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为师就勉强收下了。”说罢,他一挥手,便将那些灵果收入储物戒中,脸上的不满之色也渐渐褪去。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破风声。只见五个人影如流星般飞速而来,转眼间便落在了院中。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紫霄宫特有的紫色长袍,长袍上绣着金色的云纹,随风飘动,显得格外飘逸。他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威严,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在他身旁,是一个年轻男子,模样大约二十出头,剑眉星目,相貌颇为英俊。但此刻,他的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傲慢与敌意。他身着一袭白色锦袍,腰间系着一条金色腰带,显得贵气十足。
另外三人,皆是身着紫色劲装,神色肃穆,站在一旁,宛如三尊门神。
那年轻男子对着雷无极恭敬地行了一礼,道:“雷前辈,晚辈奉紫霄宫二长老之命,前来接紫惊霜师姐回宫。”
紫惊霜介绍道:“这是二长老的孙子张思雨。”
宁九思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张兄,你好。”
张思雨却看都不看宁九思一眼,心道:“这就是那献出雷法的宁九思?想仅凭一门功法就获得子师姐的青睐,简首痴心妄想!”
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道:“有些人要看一下自己是什么货色,莫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宁九思看了一眼紫惊霜,大概明白这张思雨是喜欢这紫惊霜,看自己与她站在一起,正在吃飞醋,不禁笑打趣道:“不知张兄是什么货色?”
张思雨脸上一副傲然神色,道:“我当然是……嗯?你敢骂我?你找死!”意识到宁九思话语中的嘲讽,脸色立马转为涨红。
“张思雨!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是你爷爷也不敢如此斥责我的弟子!还有,这天下有什么是我徒弟不配得到的?”雷无极怒声喝道。
雷无极气势瞬间爆发,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那强大的威压,让张正兴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心中充满了恐惧,雷无极的威名如雷贯耳,他们深知若是触怒了雷无极,后果不堪设想。
“雷尊息怒,是晚辈逾越了,不知这是您的弟子,请雷尊恕罪!”张思雨被吓得冷汗首流,恐惧不己。
“哼!滚!废物一样的东西!”雷无极并未出手,一来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屑为难一个小辈,二来,他与紫霄宫有些交情。最重要的是,张思雨虽然是练气境,但雷无极认为绝不是自己徒弟的一招之敌,如此货色,斥责他两句,都是抬举。
张思雨心中却嫉恨不己,暗自思忖:“宁九思竟是雷尊弟子?凭什么?!凭什么他有这么好的运气,被雷尊收为弟子!!!”
紫惊霜见气氛尴尬,赶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别生气了。雷爷爷,九思弟弟,我走了,你们保重。”
说罢,她与宁九思、雷无极道别后,便与张思雨等人一同化作流光,消失在了天际。
雷无极看着宁九思,打趣道:“小子,是不是舍不得,是不是看上这丫头了?你要注意,现在还小,要以修行为重。”
宁九思白了雷无极一眼,没有回应,转身回到木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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