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独特的“砰砰”声越来越近，林浩加快脚步，翻过山坡的最后一道土坎，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没有球场，只有一块被山石和杂草包围的、略显平坦的黄土地。一群皮肤黝黑、光着脚丫的孩子正在这片崎岖不平的“赛场”上追逐着一个……金黄色的巨大柚子。
没错，一个硕大的柚子，被踢得坑坑洼洼，发出沉闷的声响，正是他一路追踪的声音来源。
孩子们呼喊着，笑着，用最原始的方式享受着追逐的快乐。
林浩的目光很快被其中一个身影牢牢吸住。那孩子比其他人更黑、更瘦，像一根被山风磨砺过的坚韧树枝。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在满是土坑的地面上奔跑，竟如履平地。一个急停变向，脚踝处爆发出恐怖的力量，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倾斜，瞬间就甩开了追赶者。他不是在踢球，他是在与这片土地共舞。
林浩几乎是下意识地启动了系统。【滴！发现A+级潜力目标！】【目标：石磊】【潜力评级：A+】【位置：边锋/边后卫】【突出属性：速度（S），爆发力（A+），耐力（S），平衡性（S）】【精神属性：野性（S），专注（A），坚韧（S+）】【隐藏天赋：山地之子（在非标准场地上，如山地、泥地，体力消耗降低15%，平衡能力与爆发力小幅提升）】【致命缺陷：团队协作（F），战术理解（F），有球技术（E）】果然是他！
林浩的心跳漏了一拍。S级的速度和耐力，S级的平衡性！还有那个逆天的“山地之子”天赋！这简首就是为奔跑而生的怪物。
他的缺陷同样明显，E级的有球技术，意味着他现在根本不会控球，只是在用本能追逐、猛踢。但这些对林浩来说，都不是问题。技术可以练，战术可以教，可这与生俱来的身体天赋，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就在这时，石磊追上了那个柚子，他没有停球，而是在高速奔跑中，用脚弓猛地一推，柚子改变方向，从两个孩子的中间穿了过去。他自己则像一阵风，从另一侧绕过，人比“球”先到！
林浩的眼睛亮了。这是最顶级的人球分过意识，虽然对象是一个柚子，但那种对时机和路线的判断，纯粹是本能。
此时，一个孩子被石块绊倒，摔在地上，膝盖磕破了皮，哇哇大哭起来。石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丝不耐烦，仿佛自己的游戏被打断了。他捡起地上的柚子，转身就往山坡上跑，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树林里。其他的孩子也不追，似乎早就习惯了。
林浩正准备跟上去，一个略带犹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请问……您是林浩，林指导吗？”林浩回头，看到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皮肤白净，在这山村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穿着一件旧的格子衬衫，手里还拿着一本教材。正是那位给他发私信的乡村教师，赵伟。
“我是。”“太好了！我……我叫赵伟，就是网上联系您的那个。”赵伟显得很激动，伸出手，又觉得手上沾了粉笔灰，在裤子上使劲擦了擦，才跟林浩握了一下，“我看到您发的动态说要来，没想到您真来了，还这么快！”
“孩子是好孩子，值得跑一趟。”林浩看着石磊消失的方向，“他就是石磊？”“对。”赵伟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孩子，就是一匹野马。父母早年出去打工，再也没回来，跟着爷爷长大。他爷爷是个老猎人，所以石磊从小就在这山里跑，除了他爷爷，谁的话都不听。他不喜欢跟人说话，就喜欢跑，从这山头跑到那山头，一天不跑就难受。”
“他爷爷同意他去踢球吗？”“同意？怎么可能。”赵伟叹了口气，“石爷爷觉得城里都是骗子，说山里娃就该待在山里，出去会学坏。而且石磊这性子，除了跑，什么都学不进去，我教他念书，他能在课堂上坐十分钟都算奇迹。依现在的情况，想带走他，难于上青天。”
林浩笑了笑：“天底下没有打不开的锁，只是还没找到对的钥匙。”他拍了拍赵伟的肩膀：“带我去见见石爷爷吧。”
石磊的家在半山腰，一栋孤零零的吊脚木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院子里，一位身材不高但异常精悍的老人，正赤着上身，用一把斧头劈柴。他肌肉结实，皮肤黝黑发亮，眼神像鹰一样锐利。
他看到赵伟领着一个陌生人过来，停下了手里的活，把斧头往木桩上一插，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那眼神，充满了审视和不欢迎。
“赵老师，又来我家做什么？我说了，我家娃不念书，他不是那块料。”老人的声音沙哑而有力。
“石爷爷，这位是林指导，从大城市来的足球教练。”赵伟小心翼翼地介绍，“他看上石磊了，想带他走出大山去京都踢球，以后为国争光。”
“为国争光？”石爷爷冷笑一声，吐掉嘴里叼着的草根，“俺们山里人不懂这些。就知道进了城，心就野了，祖宗都忘了。我孙子，就得留在这山上。”
林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二锅头和一包真空包装的卤牛肉，放在院子的石桌上。“老人家，我不是来跟您抢孙子的。”林浩开口了，声音很平淡，“我就是个教孩子踢球的，看上了您孙子的脚力，想请教一下，这身本事是怎么练出来的。您要是不嫌弃，咱爷俩边喝边聊。“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林浩还带了酒。石爷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走到石桌前，拿起那瓶二锅头，用鼻子闻了闻，眼神里露出一丝满意。
林浩给三个人斟满酒，老人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享受地闭上了眼睛，随即开口：“练？这山就是他的师傅。想在山上活，就得跑得比野猪快，比岩羊稳。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本事，不是你们城里人能懂的。”
“我懂。”林浩说，“您看的是活路，我看的是天赋。其实是一回事。”石爷爷放下酒杯，抬眼看了看林浩。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山林里窜了出来，正是石磊。他手里抱着那个伤痕累累的柚子，看到家里有外人，立刻警惕地站住，像一头发现了危险的小兽。
林浩的目光落在了他手里的柚子上，忽然笑了。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崭新的足球。他把球放在地上，用脚尖轻轻一颠，足球听话地跳到他的膝盖上，然后是肩膀，最后稳稳地停在他的后颈上。
石磊的眼睛，瞬间被那个黑白相间的“圆球”吸引了。那个球，比他的柚子圆，更有弹性，跳动的轨迹也更迷人。他抱着柚子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
林浩没有看他，而是对石爷爷说：“老人家，我跟您打个赌，怎么样？”“赌什么？”“就赌您孙子。”林浩的脚把足球从后颈卸下，轻轻踩住，“我让他心甘情愿跟我走。如果我做到了，您不能拦着。如果我做不到，这瓶酒和这些肉都留下，我立刻走人，再也不来。”石爷爷眯起了眼睛，打量着林令，又看了看自己那个眼神首勾勾盯着足球的孙子，沉默了片刻。“好。”他沉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城里人有什么神仙本事。”
林浩笑了。他知道，钥匙，他己经找到了。他看向石磊，脚下的足球轻轻一拨，滚到了少年面前。“小子，想玩吗？”他问，“跟我比比，谁跑得快。你赢了，这个球，归你。”石磊的喉结动了动，盯着那个从未见过的漂亮“玩具”，又看了看林浩，那双充满野性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渴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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