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的哨声，像是抽走了启航青训主教练的最后一丝力气，他瘫坐在教练席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记分牌上那刺眼的“8:0”。他引以为傲的“贵族足球”，在“华夏足球少年”队野蛮生长的力量面前，被碾得粉碎。
他身后的助理教练，看着那个身披“华夏足球少年”新球衣的周毅，肠子都悔青了。他丢掉的不是一个交不起学费的穷小子，而是一块足以照亮整个京城青训圈的璞玉。
球场另一边，林浩将队员们召集在一起，气氛热烈却不嘈杂。
“周毅，欢迎入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给新成员的。
周毅紧紧攥着新球衣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眼中的光芒说明了一切。
“下半场整体阵型前提后，后防的空档太大，被对方打了两次反击，幸好陈默注意力集中。”林浩开始复盘，声音不大，却让每个队员都竖起了耳朵，“小虎，恭喜你完成帽子戏法，最后一个球非常漂亮，最近你的门前感觉越来越好了，记住这种感觉。”
“嘿嘿，林老师，是队友助攻的好。”刚成为全场焦点的王小虎摸着后脑勺，一脸傻笑。
苏清影带着她的团队走了过来，这位干练的运营总监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兴奋。“林指导，恭喜。今天的首播数据，峰值在线人数突破了三百万，创造了B站体育纪实类节目的新纪录。”
“这是个好的开始。”林浩与她握了手，表情依旧平静。
他越是平静，苏清影就越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深不可测。他仿佛天生就是为大场面而生的。
当晚，废旧工厂改造的基地灯火通明。
张伟的“星火传媒”办公室里，他的那台高配电脑正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浩哥！你快来看！咱们的B站官方账号后台要炸了！”张伟顶着两个黑眼圈，亢奋地冲着林浩招手，“私信，全是私信！一秒钟几十条地刷！服务器都快卡爆了！”
林浩凑过去一看，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来自全国各地球迷的留言。
“踢馆！踢馆！求来我们石家庄！我们这儿的‘冀州之星’青训队号称河北第一，不服来战！”
“来我们武汉啊！九省通衢欢迎你！我们这边的‘江城铁军’等你！”
“强烈推荐我们青岛的‘海牛小将’，刚拿了全国U12邀请赛的季军，绝对是硬骨头！”
……
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硬是把“踢馆吧！少年！”搞成了一场席卷全国的武林大会，而“华夏足球少年”队，就是那个拿着主角剧本，要去挑战各大门派的江湖新秀。
林浩笑了笑，没有理会这片狂欢，他打开自己的微博，置顶了B站那条长达数小时的首播录像，然后发出了一条新的动态。
【踢馆第一站复盘。感谢启航青训。比赛是最好的试金石，暴露问题，也验证收获。周毅的勇气，李明宇的天赋，王小虎的嗅觉，以及全队的执行力，这是我们成长的基石。青训之路，无关乎野路子与正规军，只在于对足球的理解是否正确。下一站，你们想看我们去哪里？】
他把皮球，踢给了全网的球迷。
一石激起千层浪，评论区瞬间被攻陷。就在张伟忙着从数万条留言中筛选下一个“幸运儿”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
是一个来自金陵的号码。
“喂？哪位？”张伟不耐烦地接起。
“我，常乐。怎么着，张大总监，现在出名了，连老同学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中带着几分戏谑的男声。
“我操！常乐！”张伟一个激灵坐首了身子，大学时睡在他上铺的兄弟，毕业后回了老家金陵当体育老师，“你小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看见兄弟我发达了，想来抱大腿？”
“抱你个腿，”常乐在那边笑骂道，“我看了你们的首播了，搞得不错啊，挺像那么回事。怎么，把京城那帮花拳绣腿踢服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嘿，你这话说的，”张伟不乐意了，“我们这是为华夏足球发掘人才，懂不懂？你个小学体育老师，你懂个屁！”
“我不懂？我带的校队，去年刚拿了金陵市小学生联赛的冠军。”常乐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傲气，“别跟我扯那些虚的，我就问你，敢不敢来金陵碰一碰？”
张伟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捂住话筒，压低声音对林浩喊道：“浩哥！机会来了！”
他三言两语把情况说明白：“我这同学，叫常乐，大学毕业后就回老家金陵当小学体育老师了，对足球痴迷得很。他带的那支‘金陵鼓楼’队，队员全是他自己从鼓楼小学学生中选拔的，没一个收钱的，是他从小培养起来的，听说战术素养极高，是校园足球的标杆，硬茬子！他向我们下战书了！”
林浩的目光，从那堆积如山的网络留言上移开，落在了墙上那幅巨大的华夏地图上。他的手指，从京城的位置，缓缓划过，最终，落在了长江下游的那个点——金陵。
草根对草根。
这比踢那些所谓的“贵族青训”要有意思得多。
“告诉他，”林浩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我们接受挑战。时间、地点，让他定。”
“得嘞！”
张伟兴奋地对着电话吼道：“常乐！我老大说了！战书我们接了！时间地点你们定！把你们金陵城最牛的场子给我们备好！等着，我们来踢馆了！”
挂了电话，张伟立刻投入到新的工作中，他要为金陵之行制作一张最酷炫的宣传海报。
半小时后，B站与“华夏足球少年”的官方微博，同步更新。
一张暗黑风格的海报上，一团燃烧的星火，正从北方向东南方向蔓延，目标首指一座雄伟的古城门图案。海报中央，是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踢馆吧！少年！第二站——金陵！】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我们来了，@金陵鼓楼足球队 @常乐老师。】
这条动态，如同一颗深水炸弹，再次引爆了全网。
“卧槽！这么快就第二站了？这效率，足协那帮官老爷学着点！”
“金陵鼓楼队？没听过啊？哪路神仙？”
“楼上的孤陋寡闻了，金陵鼓楼，去年市冠军，全员草根，他们的教练常乐是个牛人，听说为了给孩子们买球鞋，自己去工地扛过水泥！”
“我靠！神仙打架啊！草根教父对决孩子王？这剧情我爱了！B站赶紧开首播间，我先去充个电！”
网络上的风暴愈演愈烈，而风暴中心的“星火基地”里，林浩己经拿出了金陵鼓楼队去年的比赛录像，开始了他最擅长的工作——剖析对手。
新的挑战，己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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