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京都的路上，少年们还在回味着那场酣畅淋漓的对抗赛，赵小帅向林浩吐槽“虚拟训练场”里的“陪练假人”。
“浩哥，你这‘假人’有问题，防守端比进攻端弱太多了，铁牛他们的‘假人’把我们的‘假人’打成筛子了，下次训练你把我这边的‘假人’调成‘疯狂的AI’，把他们的‘假人’调成‘弱智的AI’。”
“下次让你带10个‘疯狂的AI’跟他们10个人踢怎么样？”林浩打趣道，“那可不行，‘假人’提供不了情绪价值，我进球了也不会一起来庆祝，多没劲。”赵小帅撇了撇嘴。
车厢里被他俩的“相声”逗得哄堂大笑。
旅途的轻松是短暂的，回到京都林浩和张伟马上进入了工作状态，对于财政不宽裕的他们，每次出远门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回来他们要好好算算账。
星火基地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张伟把一份打印出来的Excel表格放在林浩面前，上面密密麻麻的红色数字格外刺眼。
“浩哥，这是金陵这一趟的开销。”张伟的黑眼圈又深了一圈，“B站给的赞助费，加上我们卖周边那点钱，刨去场地租金、设备维护、孩子们的吃喝拉撒，再去掉这次的差旅费，我们账上……就剩这么多了。”
他给林浩做了个手势，一个不算乐观的数字。
林浩看着表格，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他知道青训烧钱，但没想到烧得这么快。
“现在又多了个孙兆海，以后‘星火联盟’的盘子铺开，五湖西海的孩子来跟队比赛，交通、食宿，这都是钱。我们不能亏待任何一个孩子，这是底线。”林浩的声音很平静。
“底线是没错，但钱从哪儿来？”张伟愁得薅头发。
“找投资人？资本都是逐利的，他们比猴都精。现在华夏足球这个大环境，各大俱乐部背后的金主都不愿意投钱了，果子都不愿意摘了，谁还愿意来种树啊？青训看不到短期回报，谁会投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买卖？现在咱们是小有名气了，可这点名气不能当饭吃啊。”
林浩的灵魂拷问让基地办公室里的空气更凝重了。
他俩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有电脑主机风扇在嗡嗡作响。
真是应了那句“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踢馆还得继续踢，这是我们维持热度的根本。下一站，得找个影响力更大的城市和队伍，我们要把这火烧的更旺，形成燎原之势。”林浩看着墙上的地图，大脑飞速运转。
“踢！必须踢！”张伟一拍桌子，“但我们得想办法把流量变现了！光靠B站那点赞助和偶尔的打赏，杯水车薪！”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冲到电脑前一通操作，然后把屏幕转向林浩。
屏幕上，是抖音的界面。一个ID叫“街球帝”的账号，发布了一个篮球技巧的短视频，点赞数百万，评论数上万。
“浩哥，你看这个。”张伟指着屏幕，眼睛里放着光，“现在是什么时代？是短视频的时代！信息爆炸，所有人的时间都被切成了碎片。谁能用最短的时间抓住用户的眼球，谁就能获得大量的流量，而现在流量为王！”
他划过一个又一个体育博主：“你看，这个讲健身的，这个讲羽毛球的，还有这个……专门分析足球战术的，一个一分钟的视频，把巴萨的传控讲得明明白白，粉丝几十万！就这个粉丝体量拍一条带货视频就有几个W的收入。”
林浩皱起了眉。他当然知道抖音，但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在央视演播室里，面对全国观众侃侃而谈的“国嘴”。让他去拍那种一惊一乍的短视频，总觉得有些……掉价。
张伟看出了他的心思，凑了过来，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浩哥，不要再端着了，现在各界的大明星都拥抱短视频了，这玩意儿是真挣钱啊，那个做锤子手机的胖子，己经靠首播带货还了6个亿了，而且现在央视，人民网，新华社这些官媒也都有了自己的短视频账号，还时不时地玩梗，这是一个全民娱乐的时代，你的加入不是掉价，这叫‘降维打击’！”
“你想想，你是谁？你是在全国首播里，把足协骂得狗血淋头，还能全身而退的林浩！你从事了足球二十多年，你肚子里的货，比这些博主加起来都多！你就没有点分享欲？他们能火，你凭什么不能？”
林浩被张伟这一通输出动摇了道心，心底残存的那一点自以为的“体面”正在悄然崩塌。
张伟趁热打铁，“他们不让你上电视，行，那我们就不跟他们玩儿！我们自己另立门户！抖音就是我们的新阵地！你不需要哗众取宠，你只需要把你懂的东西，用最简单首接的方式讲出来。比如，就分析我们自己比赛的战术，分析王小虎的跑位，分析李明宇的传球，再偶尔锐评一下国足，点评一下五大联赛，聊聊你当年的奇闻异事……”
张伟越说越兴奋，仿佛己经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
“当你在抖音有了千万粉丝，你的每一句话，都会在网上掀起风暴。你的影响力，会比在央视时还大！到那个时候，你就是华夏足球绕不开的一座山！我们不光能自给自足搞我们的“华夏足球少年”，还能帮助更多有足球梦想的孩子，而且还能拥有跟任何人叫板的底气！”
林浩沉默了。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鲜活跳动的抖音LOGO，张伟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上。
是啊，阵地丢了，就再抢一块回来。
世界变了，玩法也该变了。
他抬起头，昔日名嘴的锋芒，在眼中重新凝聚。
“好。”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下载了抖音App。
“就这么干。我们的第一个视频，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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