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外的胡同里光线昏暗。
苏大海一家三口跟着女人拐了几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辆半新不旧的面包车正静静地停在那里。
“哎哟!这就是小汽车啊!”
刘翠云的眼睛都看首了,伸手想摸又不敢摸,生怕碰坏了这金贵玩意儿。
“上来吧,大姐。”
女人麻利地拉开车门,笑着招呼他们。
“车里有点乱,你们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苏大海搓着手,激动得脸都红了,他这辈子还没坐过这种车呢。
他推着苏小志先上去,自己和刘翠云也笨手笨脚地爬进了车厢。
车里的空间不大,但对他们来说,己经跟皇宫似的了。
女人也跟着上了车,关上门,笑着解释:
“我哥去车站解个手,马上就回来开车。你们肯定饿了吧?大老远来的,早饭都没吃。”
她说着,从手拎包里拿出一个纸包,一打开,一股浓郁的肉香味瞬间充满了整个车厢。
纸包里是几个白白胖胖、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
“哎呀!这……”
刘翠云看到肉包子,眼睛都亮了。
他们确实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一路上的干粮早就吃完了。
“闺女,你这人也太好了!又让我们坐车,又给我们吃的,我们都不知道该咋谢你了!”
刘翠云感动得眼眶又红了。
“快吃吧,大姐,跟我还客气啥。”女人把包子递过去,“刚买的,还热乎着呢。”
苏大海也不客气了,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谢谢……谢谢同志……”
苏小志更是馋得首流口水,接过包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刘翠云看着丈夫和儿子吃得香,自己也拿了一个,咬了一大口,满嘴的肉香和油水让她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连包子都比家里的香。
可这包子刚咽下去没两口,刘翠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眼前的景象开始晃动,车厢好像在打转。
她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脑袋却越来越沉,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闺女……这包子……咋……头……头晕……”
她含糊地说着,手里的半个包子掉在了地上。
旁边的苏大海情况更糟,他刚吃完一个,整个身子一软,就歪倒在了座位上,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苏小志也趴在车窗边,一动不动了。
“不好……”
刘翠云心里咯噔一下,最后一个念头闪过。
她想伸手去抓那个女人,可全身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女人脸上的和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
她踢了踢脚边昏睡的苏大海,确认他睡死了,才推开车门。
车外,那两个之前在车站打架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等在了外面。
“都妥了?”其中一个男人压低声音问。
“嗯。”
女人点点头,言简意赅。
“上车,走吧。”
两个男人立刻上了车,一个坐进驾驶座,熟练地发动了车子。
另一个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绳,将昏迷不醒的苏大海三人手脚都捆了个结结实实。
米黄色的面包车悄无声息地驶出胡同,汇入车流,朝着与红旗大院截然相反的方向,越开越远。
——
与此同时,火车站派出所里,之前给苏大海做笔录的警察端着搪瓷缸子回来了。
他在办公室里没看到人,便走到大厅里张望。
“人呢?刚才报案那一家子呢?”他问旁边一个维持秩序的同事。
同事指了指外面:“早走了,跟着一个穿得很洋气的女人走的。”
警察想了想,记起刘翠云说过是来首都投靠一个当保姆的老姐妹。
他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八成是亲戚接走了,那正好,省事了。”
说完,他便转身回了办公室,随手将那份刚做了个开头的笔录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
警察刚走没多久,一个穿着灰色旧布衫,头发花白,神色焦急的老妇人就冲进了车站大厅,正是徐妈。
她担心刘翠云一家找不到路,特地跟东家告了假跑来接人。
“同志,问一下,从安宁县来的那趟车,人走完了吗?”
徐妈拉住一个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问。
“早走完了!”工作人员不耐烦地挥挥手,“都半个多小时了。”
徐妈的心一沉,在大厅里跑了一圈,又去出站口找了一遍,连个熟面孔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趟车的人,确实是走得差不多了。
这可咋办?
难道是错过了?
徐妈急得团团转,忽然一拍大腿,心里有了猜测。
“这翠云,性子就是急,肯定是看我没来,就自己坐公交车去大院了!”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不敢再耽搁,又急急忙忙地跑出车站,朝着公交站台奔去。
——
向阳胡同,高金玲家里。
今天医馆休息,苏见月难得清闲,便借了高金玲家的大厨房,架起一口小锅熬制点东西。
锅里是奶白色的膏体,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细小的泡泡,一股混合着药香和花香的独特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这是她根据医书上的古方,改良出的一款养颜膏。
原方子只有滋润皮肤的功效,她往里加了几味药材,让它多了美白和祛斑的奇效。
“哟,见月,你这是在熬什么好东西呢?香得我呀,在院子里就闻着了。”
高金玲拎着菜篮子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好奇地凑了过来。
“婶子,我做了点擦脸的香膏。”
苏见月用木勺搅动着锅里的膏体,笑着说。
“擦脸的?”高金玲探头看了看,“这玩意儿有啥用啊?”
“润肤养颜,还能美白祛斑。”
“啥?”
高金玲的眼睛瞬间亮了,声音都高了八度。
“还能祛斑?真的假的?”
她快步走到苏见月旁边,指着自己眼角的几块褐斑,急切地问:
“我这脸上的斑,也能去掉?”
“能,”苏见月答得肯定,“坚持用,可以淡化,甚至完全消除。”
高金玲的心活泛起来。
她这脸上的斑可是好几年的老毛病了,用过不少法子都没用。
“那……那这个咋卖啊?见月,给婶子算便宜点!”
苏见月看着她急切的样子,心里有了主意。
她将熬好的养颜膏小心地装进一个干净的小瓷罐里,递给高金玲。
“高阿姨,这第一罐,我送给您,不要钱。”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
高金玲嘴上说着,手却诚实地接了过去。
“您先用着试试,”苏见月继续说,“要是效果好,您帮我跟院里的大姐大妈们宣传宣传就行。”
高金玲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
这丫头,是想做生意啊!
她把瓷罐宝贝似的捧在手里,拍着胸脯保证:
“行,这事包在婶子身上!只要真有用,我肯定帮你在胡同里宣传宣传!”
送走了高金玲,苏见月也给自己留了一小罐。
她细细地将养颜膏涂在手背上,感受着那清凉滋润的触感,然后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初次使用的感受和皮肤的变化。
她正写着,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喊声。
“苏大夫!苏大夫在吗?”
苏见月走到二楼窗边探头一看,只见一个面熟的女人正站在院子中央,满脸焦急。
是吴姐,之前那个因为痛经被她扎过针的吴方君。
楼下的高金玲也听到了动静,从屋里出来,问道:“方君?你这是咋了,火急火燎的?找见月有事?”
“高大姐!”
吴方君看见高金玲,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快步走过去,急得快哭了。
“我是找顾大夫,可今天医馆没开门啊!我朋友……我朋友她……”
她没说两句话,声音就开始带着哭腔。
“她难产!在家里生,从昨天晚上折腾到现在,还没生出来!稳婆说她没法子了,说……说找个厉害的中医给扎几针,兴许能有救!”
苏见月在楼上正好听见了这番话,快步下楼,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难产?在家里生?”
她紧紧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质问。
“你们怎么想的,为什么不送医院?万一出了危险怎么办!”
吴方君看到苏见月,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神色复杂又痛苦地哀求:
“苏大夫,这事……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求求您了,您快跟我去看看吧!再晚……再晚就真来不及了!两条人命啊!”
苏见月看着她几近崩溃的样子,心里一沉。
虽然觉得这事处处透着古怪,但救人如救火,她不能见死不救。
她不再多问,转身对高金玲说:“婶子,我跟她出去一趟。”
说完,她回屋取了针灸包,才跟着吴方君急忙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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