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同学们陆续走出教室。
今天周雅没有来找方舒一起走，干一看着抱着一本书往外走的方舒，紧紧地跟在后面。
方舒回头看向干一：“你要走就一起走啊，在后面怪吓人的。”
外面的天空繁星点点，冷风一吹，让人不禁打个寒颤，此时诺大的学校也就零星几个学生。
干一闻言快步跑向前去，嘿嘿一笑。
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的老长，街道两边的商铺也大都关了门，只有偶尔几家亮着灯。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送她回家，但是每一次干一的心里都是不一样的感触，今天更多的是感激和幸运吧。
走在路上，干一低着头边走边小声说道：“方舒，你说我现在这样学习，能考上好大学吗？”
方舒看向他愣了一下，随即继续走着：“当然可以啦，只要你有决心，肯努力，一定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干一轻轻叹了口气：“可是这英化生，真的让人头疼，有时候觉得压力还挺大。”
方舒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向他：“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凡事一步一步来，你看你这段时间，不也慢慢解决了很多以前都不理解的题目嘛。”
干一也停了下来，昏黄的灯光洒在方舒稚嫩的脸上，让他心里一阵温暖：“嗯，你说得对，有你帮我，我感觉自信心爆棚！”
路过一个小吃摊，他俩看到有卖烤肠，便一人买了一根，秋冬季吃着热喷喷的烤肠特别舒服。
两人吃着烤肠，继续往前走。
这时，干一突然想到：“对了，方舒，你为什么成绩那么好啊？”
方舒放慢了脚步，低着头向前一步一步地移动着，干一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也不敢插话，而是跟在旁边缓步前行。
许久，方舒才停下来，看着干一微微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爸妈离婚了，我从初中开始就住在姑姑家。”
她的心里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本来这种事她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起，但是想到干一能把秘密告诉自己，自己也应该敞开心扉。
听到这话，干一也是愣了愣，没想到在这优秀成绩的背后，竟隐藏着这样的家庭变故。“对不起啊！那. . . 你还好吧？”
方舒摇了摇头，苦笑道：“表面上能有什么不好呢？成绩一首是第一，所有人都羡慕我。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有多难受。”
“我爸，那个大学教授，重新结婚，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我妈去了国外，偶尔给我打个电话，没说两句就挂了。我就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干一不敢打断她的话，他知道此刻唯有倾听。
方舒的眼中闪着泪光：“姑姑姑父对我都很好，但是每次看到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我时常想，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我爸妈才不要我的。”
“怎么会呢？”干一听到这话激动起来，“大人的事很复杂，这和你好不好没关系。你成绩这么好，他们会为你骄傲的。”
方舒轻轻哼了一声：“成绩好有什么用？每次考第一，他俩也只是象征性地夸两句。他们不知道我为这个成绩付出了多大努力，每天学习到深夜，压力大到崩溃，可他们从不关心我内心想什么。”
干一有些心疼地看向她：“有时候父母的忽视真的让人难受，但是，你不是为他们而活，你一定会有个美好的未来！”
这时，方舒也抬起了头：“我现在努力学习成了一种惯性，我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我没有家，没有真正关心我的人。”
看着她一脸伤心，干一想了想，说道：“家不只是有血缘关系，等你以后上了大学，就会认识更多的人，也一定会遇到一个懂你爱你的人，到时候就可以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而现在，你就把学习当做自己变强的方式，等你足够强大，便能掌握自己的人生了。”
方舒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但是夜深人静时，那种孤独感就会将我淹没。”
“平时在姑姑家，我总是装作很懂事，不敢任性，只有夜深人静时，才敢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
到底是怎样一种家庭环境，才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如此懂事？
干一回想着自己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却有着爸妈和爷爷的疼爱，而这个女孩却在最任性的时候，活成了大人模样。
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不用这样委屈自己，你也只是个孩子，你不该承受这么多，在我这里，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听到这样说，方舒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此刻，干一也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只得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后背：“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方舒抽泣着：“我以为只要我成绩好，他们就会回到我身边，可现在我发现，无论我考多好，都回不到从前了。”
干一转正身体，认真地看向她：“他们或许回不到过去，但你还有你自己。平时学习之余，你也可以培养一些兴趣爱好，说不定能够发现生活中其他的美好。”
方舒擦了擦眼泪：“我试过做事来麻痹自己，可是一停下来，我就会觉得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他们都是幸福的一家，而我. . . ”
干一打断她：“别这样说，虽然你的经历特殊，但也让你更坚强。而且，我也会陪你走过这段艰难时光。”
方舒看着干一，心中一阵感动，“谢谢了，你是第一个认真听我倾诉的人，跟你说完这些，我心里舒服多了。”
干一笑了笑：“那就好，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一个人扛着，咱们一起努力，考上好的大学。”
不知不觉，两人便走到了方舒家楼下，在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两颗年轻的心靠的更近了。
干一也没想到，平时学习努力，温柔可爱的小女孩，竟然还有这样一个身世。
看着方舒上楼的背影，干一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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