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摸骨冰锥!巫婆预言替她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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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摸骨冰锥!巫婆预言替她还债

 

陈默的指尖深深陷进额角,指缝间渗出的暗红血液沿着手背蜿蜒而下,在月光里凝成几道惊心的细线。他佝偻着身体,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了脊梁,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带着压抑不住的痛楚。墨镜的镜片死死地、仿佛要烧穿一般,钉在林水生脖颈上那道深紫色的勒痕上。

“他…他的脖子…!” 陈默的声音像是从破损的风箱里硬挤出来,嘶哑得变了调,每一个音节都裹着前所未有的惊悸,“活的…在动…在长!”

林云英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顺着陈默墨镜所指的方向,死死盯住林水生那道可怖的伤痕。夜色浓重,月光惨淡,起初她只看到一片淤紫的狰狞轮廓。可就在她凝神细看的瞬间,一股寒意猛地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那勒痕深处,似乎…真的有东西在搏动!

不是血管正常跳动的节奏,而是一种更加诡异、缓慢的膨胀和收缩。借着月光微弱的变化角度,云英仿佛看到那深紫色的皮下,有无数细密的、树根状的深色阴影在缓缓地扭结、伸展!它们像沉睡的活物被惊扰,正在皮肤下不安分地蠕动,甚至有一处皮肤被顶得微微凸起,形成一个小鼓包,又缓缓平复下去。那蠕动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生命力,无声地宣告着某种非人的侵蚀。

林水生似乎对脖颈上这惊悚的变化毫无所觉,或者说,早己麻木。他只是咧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古怪笑容,浑浊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云英,喉咙里再次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那声音在死寂的院子里回荡,配上他脖颈上诡异的搏动,更添十分鬼气。

“走…”陈默猛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右眼传来的剧痛和视野里翻腾的血色阴影。他一把抓住云英冰冷僵硬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她从原地扯开,踉跄着退向堂屋门口。“离他远点!这东西…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墨镜依旧没有离开林水生的方向,仿佛那蠕动的勒痕是世上最恐怖的景象。

云英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几乎是撞开了虚掩的堂屋门。一股浓烈到刺鼻的草药味混合着陈年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朽木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她几乎窒息。屋内光线极度昏暗,只有靠近墙角的一张破旧木桌上,一盏小小的煤油灯跳跃着豆大的昏黄火焰,勉强驱散一小圈黑暗,却将更多的阴影投射到斑驳的土墙上,扭曲晃动,如同潜伏的鬼魅。

煤油灯昏黄跳跃的光晕边缘,一个佝偻得几乎缩成一团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竹椅上。正是村里的瞎子阿婆,桑婆婆。她枯槁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像两截失去水分的枯枝。深陷的眼窝如同两个漆黑的窟窿,毫无光泽地“望”向门口闯入的两人。她脸上的皱纹深刻得如同刀刻斧凿,层层叠叠,在摇曳的灯火下投下诡异的阴影。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沉沉的死气,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非活物的凝滞感,像一尊在阴暗角落里供奉了太久的泥塑。

“来了…”阿婆的嘴唇几乎没有动,干涩嘶哑的声音却清晰地钻进了云英和陈默的耳朵,像砂纸在粗糙的木头上摩擦,“带着…外头的‘脏东西’…一起来了。” 那“脏东西”三个字,咬得又轻又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显然指的就是门外那脖颈蠕动的林水生。

陈默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他下意识地将云英往自己身后又挡了挡,那只没有捂眼睛的手悄然探向腰间,那里似乎藏着什么硬物。墨镜警惕地扫视着屋内每一个昏暗的角落。这间屋子给他的感觉,比外面那蠕动的勒痕更让他脊背发凉。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腐朽和草药混合的怪味,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最让他心悸的是阿婆那双“看”过来的“眼睛”——空洞,却仿佛能穿透皮囊,首视灵魂深处所有的秘密和恐惧。

云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看着阿婆那张在油灯下明灭不定的脸,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母亲临终前断续的话语、姨祖母日记里血红的“逃”字、窗外林水生诡异的笑容和脖子上蠕动的恐怖……所有破碎的线索和惊悚的画面在此刻疯狂地搅动、冲撞,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撕裂。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解释这一切疯狂的答案!哪怕这答案本身可能更加骇人!

“阿婆…”云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和不顾一切的绝望,“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妈…我妈她到底要我回来做什么?林水生他…他脖子上是什么?那件红嫁衣…还有…”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和混乱让她几乎无法组织完整的句子,只想把心中所有的惊疑和盘托出。

“嘘——” 阿婆枯瘦如柴的手指抬了起来,对着云英的方向虚虚一点。那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截断了云英混乱的话语。“莫吵…莫急…” 她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奇异地带着一种安抚的韵律,尽管这安抚本身也透着冰冷,“债…是要一笔一笔…还的…过来,丫头…”

阿婆那只抬起的、布满老年斑和深褐色筋络的手,对着云英的方向,缓缓地招了招。她的手指关节扭曲变形,指甲灰败。那动作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透着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召唤感。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几乎是出于本能,他抓住云英胳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微微侧身,半个身子挡在云英前面,墨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锁住阿婆。“你要做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戒备和警告。这间屋子,这个老太婆,都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阿婆那深陷的眼窝“转”向陈默的方向,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形成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外乡小子…管好…你自己的眼睛…”她的声音干涩冰冷,带着一种洞穿秘密的漠然,“它快…保不住了…” 这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中了陈默竭力掩饰的痛处。他捂着眼睛的手指下意识地又用力按了按,指缝间渗出的血似乎更多了。

云英感到陈默身体的紧绷和瞬间的僵硬,也听到了他压抑的抽气声。阿婆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云英记忆的闸门——陈默那些古怪的墨镜,他偶尔流露出的对某些方向的异常警惕,档案室绿焰中他墨镜后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还有此刻他指缝间不断渗出的血!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炸开:陈默的眼睛,能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而此刻,这能力正在伤害他!

“阿婆!”云英的声音因为焦急和恐惧而拔高,“你帮帮他!他的眼睛…”

“过来!”阿婆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严厉,瞬间压过了云英的哀求。那枯瘦的手固执地停在半空,招手的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催促。“你的债…先还!”

陈默还想说什么,云英却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但坚定地掰开了他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指。他的掌心冰冷,还带着粘腻的血迹。她看了陈默一眼,那眼神里有恐惧,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她需要知道真相,哪怕这真相需要用自己去交换。她绕过陈默紧绷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油灯旁那个如同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佝偻身影。每一步都踩在冰冷潮湿的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死寂的屋里被无限放大,如同踏在心跳的鼓点上。

终于,她站定在阿婆那张破旧的竹椅前。煤油灯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阿婆布满沟壑的脸和那只悬在半空、如同枯爪般的手。浓烈的草药味和朽木气息几乎让她窒息。近在咫尺,阿婆身上那股沉沉的死气和寒意更加清晰可感。

阿婆那只枯瘦的手,缓缓抬起,精准地朝云英的额头探来。那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凝重。云英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本能地想后退,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无法挪动分毫。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布满皱纹和深褐色斑点、指甲灰败的手,带着一股阴冷的、仿佛来自地窖深处的寒气,一点点地接近自己的眉心。

指尖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刹那,云英猛地倒抽一口冷气!

那不是人类皮肤的温度!

那指尖的触感,冰冷、坚硬、粗糙,完全不像血肉之躯!更像是一截在寒冬腊月里冻透了的、裹着树皮的枯树枝!一股钻心蚀骨的寒意,如同活物般顺着那接触点,瞬间刺穿了她的皮肤、头骨,凶猛地扎进她的大脑深处!

“呃啊——!” 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尖叫不受控制地从云英喉咙里挤出。那不是简单的冷,那是一种带着强烈恶意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阴毒寒气!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同时刺入脑髓,在里面疯狂搅动!眼前瞬间一片漆黑,随即又炸开无数混乱的光斑和扭曲的碎片——猩红如血的嫁衣在无边的黑暗里飘荡、枯井深处伸出森森白骨爪、母亲躺在棺材里突然睁开的灰白眼睛、林水生脖颈上疯狂蠕动的树根状血管……无数恐怖的幻象在极寒的刺激下汹涌爆发,几乎要将她的意识彻底撕裂!

就在云英感觉自己即将被这冰冷的痛苦和恐怖的幻象吞噬时,阿婆深陷的眼窝正对着她,那漆黑的窟窿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难以捕捉的异样光芒。同时,阿婆干瘪的喉咙猛地滚动了一下,颈部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地凸起、蠕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清晰的、拇指粗细的条状凸痕!那凸痕从她干枯的脖颈一侧急速滑过喉管,又消失在另一侧的衣领下!快如闪电,却清晰地落入了因剧痛而瞳孔收缩的云英眼中!

“嘶…”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蛇类吐信般的声音,从阿婆的喉咙深处溢出。那不是她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她喉咙里那个蠕动的东西发出的摩擦声!这声音让云英头皮瞬间炸开!脖颈!又是脖颈!阿婆的喉咙里也有东西在动!和林水生一样!

“像…” 阿婆嘶哑破碎的声音,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喉管内部那东西摩擦的杂音,“真像…阿芷…” 她的手指依旧冰冷如锥地钉在云英的额心,那股寒毒般的刺痛仍在持续。“这骨相…这命数…躲不过的…丫头…”

“阿芷?” 云英在剧痛和彻骨的寒冷中捕捉到了这个名字,混沌的意识被这个名字刺得一个激灵。林芷!姨祖母的名字!日记里那个写下血书“逃”字的苦命新娘!一股寒意比阿婆的手指更甚,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阿婆说她像阿芷?像那个被选为阴婚牺牲品的姨祖母?

“她的债…” 阿婆的声音仿佛从幽冥地府传来,冰冷而飘忽,手指的力道似乎加重了一分,那股钻脑的寒气也随之加剧,“缠上了你…你替她…还!”

“替她还?” 云英如遭雷击,浑身剧震!母亲临终前那含混的“还债”二字,如同惊雷般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炸响!原来是这样!母亲逼她回来,是因为这该死的、延续了血脉的“债”?因为她和姨祖母林芷相似的“骨相”和“命数”?荒谬!恐惧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悲愤和绝望淹没!

“不…凭什么…” 云英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绝望的哭腔和反抗,她想摇头,想挣脱那冰锥般的手指,身体却被那刺骨的寒冷和巨大的精神冲击钉得动弹不得。替死?成为下一个阴婚新娘?像姨祖母那样穿着血嫁衣沉入黑暗?绝不!

阿婆对云英的悲愤毫无反应,那张枯树皮般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停留在云英额心的冰冷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感,开始顺着云英的额骨轮廓向下移动。冰冷坚硬的触感如同毒蛇爬过皮肤,划过眉弓,掠过颧骨,最后,停在了云英的右耳下方,颈动脉剧烈搏动的位置。

就在那里,阿婆冰冷粗糙的指尖,清晰地压在了云英皮肤下某处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凸起上。那感觉…像是一颗埋藏在皮肉之下、米粒大小的硬结。

云英猛地一颤!她从未注意过自己耳后有这么个东西!

阿婆的指尖在那小小的硬结上极其轻微地按压、了一下。她的喉咙里再次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仿佛枯枝摩擦的嘶嘶声。深陷的眼窝,似乎“看”向云英身后的陈默,尽管那里只有一片昏暗的墙角。

“债主…上门了…” 阿婆的声音压得更低,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最后的喘息,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阴冷预兆,“不止一个…债主…看…它来了…” 她的头极其缓慢地转动,深陷的眼窝“望”向紧闭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木格窗户。

云英顺着阿婆“视线”的方向,艰难地转动眼珠。

窗外,浓重的夜色粘稠如墨。惨淡的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只能勉强勾勒出院墙和那棵巨大老槐树模糊狰狞的轮廓。院子里死寂一片,先前林水生发出的“嗬嗬”声早己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然而,就在那扇蒙尘的、模糊不清的木格窗户外……

一张惨白的、扁平的脸,紧紧地贴在肮脏的窗棂上!

那脸上没有任何五官的起伏,只有一片令人心寒的、纸一样的惨白!像是一个被压扁了的纸人!它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贴在那里,仿佛己经贴了千百年,又像是刚刚才悄无声息地出现。纸白的“脸”后面,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更深处,仿佛有两点极其微弱的、暗红色的光点,如同熄灭前的炭火余烬,在黑暗中幽幽地“注视”着屋内,锁定了僵立当场的林云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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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的右眼在剧痛中灼烧,视野被血色笼罩,只能看到一片模糊扭曲的暗红。他死死捂住眼睛,指缝间黏腻的温热不断渗出。阿婆那句“债主上门了”如同冰锥刺进耳膜,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不祥的寒气。他强迫自己抬头,仅存的左眼透过墨镜的缝隙,艰难地聚焦。

窗外,一片死寂的漆黑。

不,不是完全的漆黑。

在那扇蒙尘的木格窗后,浓墨般的夜色里,紧贴着肮脏的窗棂,一张脸突兀地存在着。

惨白。扁平。像一张被揉皱又摊开的劣质宣纸,死死地糊在窗上。没有五官的起伏,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毫无生机的白。那白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尸蜡般的微光。

更让他全身血液瞬间冻结的是,在那纸白“脸”孔之后,浓稠得如同实体的黑暗深处,两点暗红色的光点幽幽亮起。

那红光微弱,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余烬,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非人的恶毒和贪婪。它们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那片纸白之后极其缓慢地、左右摇曳着,如同某种巨大生物在黑暗中无声呼吸时,缓缓眨动的、属于深渊的眼睛。

那两点摇曳的红光,穿过模糊的窗纸,穿过昏暗的油灯光晕,如同两支淬了剧毒的冰箭,精准无比地、牢牢地钉在了林云英煞白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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