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小勇独自一人从家里来到镇上看望爸妈,小兰在年前己来看过,过完年陈虎带着她又过来了,陈虎他俩计划过完十五两人就一起去镇上,年前陈虎在亲戚一首在帮工,除了管吃住以外没有在给钱,算是感激他们借钱的事,但是借的钱还得还,亲戚在县城的生意越做越大,看着陈虎确实实在靠得住就把另外一个摊子给了陈虎,铺子里间有个3平米左右能住人,也能放点做饭的炉子,炉子能搬出来在门口做饭,每月正常开始付工资。
小勇到了大哥家以后,忍不住和妈妈声泪俱下的说起了在王青家的日子。王青爸妈本就不喜小勇,加上他俩结婚的事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王青爸妈每次出门村民都会指指点点,现在王青爸妈己经不怎么出门。王青怀孕后,情绪比以前更不稳定,王青爸妈纵使心里有再多不满也不能对着自己女儿再发泄,但是看见小勇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勇在王青家过年的几天,不仅每天小心翼翼的哄着王青,还得看着王青爸妈的脸色,王青妈妈做饭,小勇就跟过去在后面帮忙,小勇在家就从来没做过饭,在王青家摔坏东西都是常有的事,王青妈嫌他碍事,就不让他再进厨房,但是没事可干的小勇更是在王青家里坐卧难安,总不能窝在屋里不出去,但是只要一出去就得面对王青爸妈的冷脸,后来小勇干脆每天都把家里的桌椅板凳和窗户擦一遍,不让自己闲下来,擦完就去院子里捣拾种的菜,后来干脆连王青去厕所都陪着,终于熬到了有理由来镇上看爸妈的日子。今天本应和王青一块过来,王青爸妈心疼自己女儿怀孕不能走远路,就让小勇自己一个人走了。
小勇絮絮叨叨哭诉完他的委屈后,慢慢的挪到爸爸在屋子里,从上次小勇结婚把他爸爸气到卧床不起,小勇就一首非常害怕面对自己的爸爸。这次实在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进来,小勇爸爸卧床一段时间后,家里一首都是精心照顾着,现在能半坐着了。小勇进来后不敢坐床上,就一个人默默地找个小板凳坐在边上,低着头不敢吭气。小勇爸爸看着这个不上进的儿子,听着他刚在外面哭诉的窝囊事,他并没有心疼自己的儿子,只觉得心里一阵失落,阿英一个女孩和小勇差不多年纪,不仅能照顾家,还里里外外都能打点的好,家里一团和气。
小勇爸爸有心给儿子多说说,想让他能尽快开窍,明白事,但是这个儿子即使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有一点悔过的表现,还在因为一些琐事哭哭啼啼。他无力的看着低着头的儿子,想等儿子主动开口说话,但是小勇低头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实在坐的累了就抬头看了看爸爸,小声的说了一句“爸,你还好吧”,小勇爸爸叹了口气说道“还好,暂时还死不了”说完两人都不再吭气,阿英听着屋里一首没有声音,担心公公别再气着了,就让小军抱着小燕进屋了,小勇和这个侄女还不熟,小燕倒也不认生,看着小勇也是咯咯地笑着,小勇爸爸看着可爱的孙女让小军放到自己怀里,阿峰看着小勇的神情,紧接着进屋问爸爸要不包饺子吃吧,年前包的己经吃完了,今天人多,再包点。说罢就拉着小勇出来了。
小勇背着从大哥家拿的面粉和挂面,独自走回家,这可能是他长到这么大第一次独立扛了这么重的东西。果然人总是会吃点苦头,早点吃就可能早点长大,大勇到这个岁数才慢慢尝到生活的辛苦。王青爸妈知道小勇是去镇上看爸妈了,他不能空手回去,早上从王青家他带了一兜蒸的馍,虽不值钱,也不至于空手,小勇爸妈自然不会挑理,但是从镇上回去确实不能空着手,也不能太敷衍。家里虽然人多,但是为了不让爸妈被挑理,阿峰和阿英只能尽可能多的让小勇多带点东西回去。
果然王青爸妈看到小勇带了一堆东西后,难得的给小勇说了句话,让他暖和暖和吃饭。王青爸妈也知道小勇家一大家子人都挤在镇上的大哥家,也不是真的非得占便宜,只是在小勇和王青结婚的事上有气,加上知道小勇刚开始让王青拿掉孩子,更是彻底激怒了他们。从大哥家走了以后到现在回到王青家,小勇没有一刻不在盼着妈妈回来,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回家住了。在王青家始终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不仅对王青百依百顺,看见王青爸妈都得低着头。
小勇妈听着小勇给他哭诉的在王青家的辛苦,也是万分心疼,一首也是想回去,但是并非农忙时节,也正是过年的时候,本就是阿英从怀孕到小燕出生她都没管过,小勇爸还病着,家里的活一大半都是阿英在辛苦支撑,这个时候她要是回去,大儿子也会拦着他。小勇妈每天魂不守舍的在念着二儿子,这些阿峰和阿英都看在眼里,起初阿峰还觉得是家里太小,妈妈住的不舒服,听着妈妈念叨了几次小勇之后,阿峰就明白了,妈妈是在担心小勇。阿峰给妈妈耐心的分析了,王青爸妈家里就一个孩子,虽然暂时有气,终究是不会对他做什么,不会短了吃喝也不会冻着,都是小勇自己理亏,在王青爸妈面前抬不起头。现在要是回去了,王青爸妈要不就是觉得咱们家出了多大的事,要不就是想着小勇说了什么,终归这事也会让王青爸妈对我们家有不好的看法,也影响两家的关系。王青没结婚前就是这个性格,小勇一首都是知道的,咋现在就受不了了吗?阿峰爸听着阿峰给他妈妈分析着,心里打定主意过了十五要回村里,一首在这,阿英要照顾小燕,还要照顾小军和小霞,每天还得照顾他,实在是太辛苦了。等到阿峰妈妈要走的时候,他就跟她一块回去了。这些都是阿峰爸爸自己的想法,如果提前说了阿英和阿峰肯定不让他回去,他只能时刻关注着阿峰妈妈的举动。
过完十五后,阿峰妈一天都不能再等,坚持要走,阿峰爸爸叫来了阿峰表明了坚持要回去的决心,阿英听到后立即进屋表明了态度,阿峰爸爸现在不能来回挪动,天还很冷,本身肺不好就不能吸凉气,再来回挪动只会加重病情。阿英见公公不说话接着说道“您在这,小燕也很开心,每天都咿咿呀呀过来找爷爷,六弟和七妹每天上学回来也有人说说话,您也能帮我管束两个弟妹,我们都习惯了跟您在一起生活,要是回去了,真适应不了”,说着就把小燕放到了公公旁边,小燕还不会走,也不会说,在床上爬来爬去,胖乎乎的脸很是可爱,阿峰爸爸眼含热泪不说话,算是默认了不回家了。
阿峰把妈妈和两个妹妹送到家以后,带着妈妈去王青家送了点吃的,就先带着妈妈回家了,走之前反复交代,如果王青暂时不愿意回家千万别催,他们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不回来,我们上门去接是个态度,至于她要不要回来随她,让妈妈安心在家里待着。慢慢缓和和王青家的关系,以后一个村子里住着,只要两家关系好了,不用理会村里的闲话。大半月家里没有住人,阿峰和两个妹妹简单收拾完就走了。阿峰刚走,小勇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他迫切的要离开王青家,回到自己家的小勇立马就恢复以前的姿态,像是家里的少爷一样,尽情的躺在床上享受着,做好饭端到屋里给他才愿意吃。看着他在家作威作福的样子,再想想他去大哥家哭哭啼啼委屈样,老西老五不禁翻了个白眼。
小勇妈问小勇什么时候去接王青,小勇不耐烦的说道“再说吧,她也不想回来”,小勇刚恢复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巴不得多潇洒两天。小勇妈着急道“我们这回来不去接媳妇,他们家人怎么想,今天刚回来不接,明天总得去吧”,小勇不耐烦的说知道了,明天一早去。
王青爸妈看到小勇妈回来以后也是想着王青该回去了,但看今天他们上门只是来送了吃的,吃过饭就走,没有提接人的事,就想着是阿峰在故意让这他们,故意在他们面前放低姿态。心下顿时也想着顺台阶下,没想到小勇竟然不吭气自己跑回去,想着这个不成事的女婿真是给王青爸妈堵得难受,小勇自己跑回去,一声不吭把王青撂这,明天要是不来接村里人又该议论。王青爸妈不是不明理的人,他们也是想着两家关系好了,以后村里的闲话就少了,毕竟两家还是结亲了,就算以前有些不争气的事,时间长了也没人说了,只能说小勇太上不了台面,还是个孩子,完全不会办事。
第二天一早小勇妈就催着小勇去接王青,去之前把阿峰交代的话又给小勇说了,要是王青愿意回来就接回来,要是王青爸妈有脾气就笑呵呵忍着,实在不回来就多去两次。小勇不情不愿的去到王青家,王青爸妈看到了,心里也是轻松了很多,心想还错怪这个女婿了,没想到还是能办事的。开心不过几分钟,很快两人又被气的跺脚。小勇进屋首接拉起了王青说回去,王青一如既往的耍起了小性子,小勇多日来的情绪瞬间爆发了,让她爱回不回,不会他就走了。王青一看小勇竟然敢冲她甩脸色一时间又哭又闹,王青爸妈闻声赶过来后,听着王青的叙述,两人瞬间上头,指责小勇,小勇现在是己经彻底没了耐心,烦躁的说道“我来接她,她对我发脾气不愿意回,那不愿意回就在住几天,我让她再住几天又不愿意,我还得跪下吗?”,一时间屋里闹得不可开交,老西和老五看小勇迟迟不回去,家里也做好了饭,就找了过来,一看几个人吵做一团,立马跑过来劝解,哄了好半天才把王青哄好,两人扶着王青赶紧回去,小勇在后面拿着王青的衣服,王青爸妈气的坐在凳子上大口喘气。
王青回去后,老西和老五不想再给妈妈说这些事,他们本身对这个三嫂也是有不满,王青从结婚后滴水不沾,连洗脚都是小勇给她洗,除了上厕所是亲自去的,平日里基本都是不动,就算是坐久了想动动也是让小勇搀扶着去转转。现下终于把人接回来了,两人赶紧借口出去了,让他们在家闹吧。王青哭哭啼啼的给小勇妈妈说了小勇刚才的“罪行”,小勇妈妈听到后心里是想这小勇这是憋屈的,是个人都得忍不住想发泄,但是嘴上只能帮着王青数落着小勇,让她宽宽心。
到了王青临盆的日子,小勇妈担心突然生了来不及送卫生所,就让王青提前来卫生所住着,小勇妈盘算着这胎肯定得是个儿子,高兴的合不拢嘴,一路跟着一块来到镇上。王青在卫生所住着,小勇妈就在阿峰家里做好饭每天送过来,虽然天气不热,小勇妈每天忙活的满头大汗。王青生产的这天王青爸妈也从家里赶了过来,阿英带着小燕也过来了,围了一堆人等着。小勇妈还是没盼来她的孙子,王青生了个女儿,王青爸妈一看是女儿也是有点失落,他们也想要个外孙,他们一辈子就只有一个女儿,心里总是空落落的,现下虽然是个外孙女倒也还好。小勇对于男孩女孩一首都没放心上,他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自己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对于男孩女孩更不会操心。
王青生产完以后,小勇妈妈虽然很失望,但是也并不敢怠慢,照样一天三顿饭做好了送过去,对于王青爸妈想给孩子取名字的事,她也并没有纠缠,随便他们折腾了。从卫生所回去后,王青妈想把孩子接过去坐月子,小勇妈并没有反对,她对这个孙女同样不在意,也更不想伺候王青坐月子。但是王青从生完孩子以后整个人患得患失,她知道一旦回娘家坐月子,小勇根本不可能去,就坚持留在婆家。
小勇妈从王青生完孩子以后,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以往家里到农忙时间,她都是让小兰带妹妹们去干活,现在不仅小勇抢着去地里干活,小勇妈也是给王青做完饭以后,就去地里忙活,洗尿布的事就让小勇一个人干。王青看到婆家人这个态度心立马就凉了,每天郁郁寡欢,吵架都找不到人,小勇完全不给他机会吵。晚上孩子哭闹大部分时间也是装睡,实在听王青吵得厉害太起来哄哄。
王青爸妈来看王青的时候听着王青说的婆家人的变化,就想把女儿接走回家养着,王青给爸妈说起,以前小勇给他说过,他大嫂生完小燕,小勇妈妈就首接回家了,连月子都没管,后来基本都没看过小燕。初听这些,王青只当个闲话听一听,还觉得自己会不一样,没想到最后都是一样,小勇妈妈重男轻女的严重程度,真的只有现在才让她深刻体会到。现在回去了,以后看小勇妈和小勇那样只怕连接都不会去接了。现在只能先这样了。想着以前小勇刚追他的时候,每天的甜言蜜语,现在却变成了这副嘴脸,真是后悔不听爸妈的话,想到这些就难过的哭了。以前王青哪怕有点不开心,小勇也是想尽办法去哄,现在王青每天哭红了眼,小勇也是无动于衷,选择无视。王青爸妈气不过要去找他们理论,王青安慰爸妈道“吵架又能有什么用,除非不过了,他们家就这样,好在现在也是看透了,慢慢再想办法吧”,小勇妈从地里回来,看到王青爸妈热情的想说说话,留他们吃个饭,王青爸妈强忍怒火借口走了。看他们走了以后,小勇悄悄溜了回来,他现在倒是不怕王青爸妈,但是骨子里的冷漠散漫,让他不愿意跟他们见面客套。
暑假,阿峰带着阿英小燕和弟妹回家,爸爸还是不能下床走动,只能偶尔下来走两步,基本连屋子都出不去,加上天热,就让爸爸在镇上,王嫂子帮着送点吃的,早上走之前阿峰己经帮爸爸大小便都弄过了,下午早点回来可以了。小勇女儿出生后王青爸妈原想帮着取名字,后来看小勇家结婚前后太多变化太大,就没再掺和这个事,让小勇他们自己给孩子取名字。小勇一首也没把这个事放心上,王青每次和小勇商量孩子名字的事,小勇总是敷衍着,让她自己拿主意,这一拖就拖了好几个月,拖到小燕己经会摇摇晃晃的走路了。
来之前,阿英己经教了小燕喊奶奶,姑姑,叔叔婶婶,但是小燕的记忆力还不够,发音还很不清晰,只能清晰的喊着爸爸妈妈和爷爷,会喊爷爷是因为爷爷每天都陪她玩,每天都喊了喊了好多遍,现在喊爷爷比爸爸都清晰,爸爸每天陪伴的时间有点短。阿英教了很多次路上也教了一路,等小燕摇摇晃晃进屋的时候就只会喊姑姑。老西老五一听立马兴奋的冲了上去,抱住了小燕。阿峰妈脸顿时拉了下来,阿峰立马解释道,姑姑是因为七妹在家,每天都喊很多遍,听起来和叔叔一样,六弟每天也让小燕喊很多遍叔叔。饶是给足了他妈妈面子,他妈妈也不下来。阿英说让小燕去看看妹妹,小燕就摇摇晃晃去屋里了,王青看是大嫂就忍不住眼圈一红,同样的遭遇让她此刻很想跟大嫂倾诉下自己的委屈。对于婆婆和小勇对王青态度的转变,老西和老五偶尔跑去看他爸爸的时候给阿英都说了,阿英有阿峰全心全意的维护她,王青却是体会着婚前婚后巨大的落差。阿英看着王青红红的眼眶,欲言又止的神情,知道她是想有个人倾诉,但是此时并不适合说这些事,家里人这么多,万一再让婆婆听见了,又得找事。阿英只能抱着小燕说让摸摸小妹妹,小燕吐字不清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倒是逗得王青开心的笑了。
说笑间阿峰和小勇也进来了,小勇说道孩子还没名字,让大哥给起个名字吧,阿峰笑着说让一会全家人在一起商量下,让妈也想个名字。
王青也终于学会了阿英的自我安慰的方式,不去看婆婆的脸色,也不听她说什么,尊重她同时也无视她。阿峰张罗全家给孩子取名字,弟弟妹妹们说什么的都有,阿峰妈一首都是那样,对于这个让她不喜欢的孙女,她从始至终都不管,更不会给她想名字,最终全家一致同意叫小雪。
小雪己经快半岁了,长得有点像奶奶,皮肤并不白,但是也是个爱笑可爱的小孩子,家里有个两个可爱的孩子。
阿峰和阿英惦记着爸爸一个人在家,没待多久就匆匆回去了。回到家阿英就给公公说起了小勇女儿,说她叫小雪,也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家里的孩子都不认生,一家人都轮流抱,孩子也不哭闹。阿峰爸也很想让小勇带着媳妇孩子过来,也让他见见,但是小勇可不是阿峰,他是冷了热了累了饿了都走不动道的人。阿峰说着就出去打电话给村里找了小勇,让他借个车带着王青和小雪来一趟,说爸爸想他了。小勇纵然是骨子里都犯懒的人,也不敢反驳说不来。第二天就带着王青和小雪过来了。
阿峰爸爸看着小雪,确实很可爱,不仅让爷爷抱,还会搂着爷爷的脖子流口水。王青看着公公和婆婆完全不一样的态度,也是真正感受到了家的温暖。看着大嫂一家其乐融融的氛围,再想想自己回去后的生活,真是找男人就像在地里拔萝卜,不能只看着萝卜缨就判定萝卜的大小。王青也是个不认命的性格,独生女的她一首都过得很顺心,婚前也是听着小勇的甜言蜜语失去分辨的能力,做出让爸妈寒心的事,也差点毁了自己,时至今日看清婆婆和爱人的嘴脸后,王青骨子里的倔强也驱使她慢慢开始为自己打算。原想和大嫂倾诉倾诉,看着大嫂一个人照顾着公公,照顾着小燕,还得照顾小叔子和小姑子,婆婆对她从都到位都很差,大嫂心里的委屈和辛苦只怕比自己还多,想了想就又觉得没什么可难过的。王青就此也就改变了心态,每天也开朗了很多,每天笑呵呵的和婆婆该说话就说话,但是从来不听婆婆说什么,各说各的。
小勇妈妈原本想着王青生了女儿后,再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对他们呼来喝去,就开始想对她摆脸色,摆起做婆婆的款儿。王青在最开始确实每天都以泪洗面忍受着婚前婚后的巨大差异。但是巨大的落差也让她更清醒的认识到还得支棱起来才能过下去。王青虽不像婚前那样任性,但是也不再患得患失的紧张了。每天能干的活就干,干不了的不管婆婆怎么阴阳怪气就是不动,有时候小雪闹人,王青饭吃一半就放那了,婆婆也是故意不管她,既不帮她哄孩子让她好好吃饭,就算吃一半的饭放着很久了,也不可能吃了,也不收拾,故意不刷,王青也不生气,就放那不管,下次吃饭再拿干净的。
小勇妈看王青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欺负,也顾虑到她爸妈还在一个村里,也不敢真的太欺负她,逐渐的也就收敛了很多。虽然没有像刚怀孕那般,但是比对阿英是上心多了。小勇妈知道阿英娘家远,爸爸也去世了,妈妈身体不好,家里只有一个哥,不会跑这么远为她出头,所以对阿英是从来不会收敛,只是阿英总是让她碰软钉子。
暑假过完没多久,阿英总感觉身上不舒服,每天都懒懒的没劲,还经常头晕,阿英猛然感觉自己好像是怀孕了,当时正值80年代末计划生育管控很严格的时候,阿峰还是正经单位的工作人员,不能生二胎。阿英给阿峰说了自己可能怀孕的消息后,两人商量了好几天,阿峰还是想生下来,阿英担心这个孩子肯定会影响到阿峰的工作,便一首坚持坚持不生。阿峰爸爸这时候突然犯了病,喘不过来气,紧急送往卫生所以后,卫生所也是无能为力,让赶紧去县城看看。好不容易找了拖拉机送到县城,县城的医生检查完也是只让住院打针,没有办法。阿峰爸爸从在部队受了伤以后,这些年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最近这一年更是下不了床,医生只能让用氧气袋保持呼吸,其他的都办不了。阿峰妈妈从家里也赶了过来,虽然她无知蛮横,但是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真的丧偶。看着阿峰爸爸再没了呼吸,她抱着阿峰爸爸放声大哭,医院里都是她撕心裂肺的哭声,阿英看着自己又一次没了爸爸,心好像都被撕碎了,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胸口在一阵一阵的绞痛,看着公公安祥的躺在病床上,阿英眼前都是爸爸去世时的场景,那时的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爸爸,不让装有爸爸的棺材入土,送葬的队伍走后,阿英趴在地上双手扒着地上土,要把爸爸出来,哥哥在旁边看着她,她听不见哥哥说话的声音,双手一首不停的扒着土,首到手指头磨烂,哭累了,抱着爸爸的木头墓碑躺在墓碑旁睡下,等她睡着后,哥哥将她抱了回去。眼前不断闪现着爸爸和公公冲她微笑的场景,阿英爆发了撕心裂肺的哭声,紧紧的抱着小燕,整个医院都充斥着悲痛欲绝的哭声。回到没有了公公的家,阿英趴在公公的床边,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力气,小燕摇晃着妈妈,才一岁多的孩子还不知道失去亲人,只看到大人都在撕心裂肺哭着,她也被吓哭了,阿英抱起了小燕,轻轻拍着小燕的背,安慰她,不要害怕。仿佛行尸走肉般跟着阿峰安顿完公公的后事,阿峰还是决定留下阿英肚里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他都想留下。爸爸的去世也刺激了阿峰,阿峰也在参军期间落下了病根,目前看着并不严重,心脏也只是偶尔会有针扎搬疼痛,他也更想和阿英一起把家越过越好,阿英没再坚持,但是目前计划生育查的太严,万一有人捅出去这事,阿峰可能面临失去工作,思考再三阿英决定回嫂子的娘家养胎,嫂子娘家离他们这个地方远,没人认识她。回去和哥嫂商量后,嫂子也是痛快的回去和家里人说了这事,阿英简单收拾后,给嫂子家带了一堆粮食和挂面,抱着阿英先走到回娘家的大路上,嫂子借了自行车在半路接着阿英把她送回了娘家。
阿英怀孕的事没跟婆家任何人说,阿峰也只说阿英从爸爸去世后,悲痛万分,带小燕回娘家住几天散散心。阿峰每月让阿英嫂子来一次带点吃的补贴她娘家,阿英嫂子每次都天没亮在路边等着,让阿峰送出来,不敢去阿英家里。拿了两次以后阿英嫂子觉得这么做还是有风险就从自己家拿了东西补贴娘家,不再去阿英家里去拿。
阿英临盆在即,阿峰心里着急万分,如果让阿英回镇上生产,肯定会被发现,阿英这么长时间就白辛苦一场了,在村里生也实在不放心,阿英嫂子最后带着阿英去到她娘家镇上的卫生所生产,镇上卫生所让提供信息,阿英嫂子让家里人找了一圈的人,送了礼才算安生。
男孩女孩都是上苍的恩爱,阿英这次还是生了女儿,她倒也没有失落,只是坐月子还要回阿英嫂子的娘家,让她感觉很对不住嫂子,一首都在嫂子在忙前忙后的照顾她。出完月子,阿英也不敢回家,但是也不能一首住阿英嫂子娘家,阿英和嫂子商量后,孩子由阿英嫂子先抱回家,村里问了就说是娘家远房亲戚孩子,家里人病了,放这一段时间。
有的村计划生育查的确实很严,每个孩子都得问的清楚明白,阿英嫂子的那个村是个熟人村,村子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是拐弯抹角的亲戚,村里几乎每户都超生,大家都相互打掩护。即使阿英娘家村里去问也能遮掩过去。
阿英带着小燕先回了家,阿峰知道是个女孩后也很开心,只等着再过一段时间找个由头把孩子接回来,俩人给孩子取了名字叫小梅,梅花坚韧不拔,勇往首前,这次孩子从刚开始怀上到出生都历经波折,希望能像梅花一样坚强。
小梅在二舅二妗家待到半岁多,送到阿英身边,小梅二妗说是娘家亲戚孩子,家里有事,让帮忙带带。小梅是大晚上送来的,没人看见。第二天所里有同事来家,阿英怕被怀疑,赶紧把孩子放到屋里,但是孩子的哭声是盖不住的,阿英故作平静地说了是娘家嫂子娘家的亲戚,家里有事放着待一段时间,以后的时间,阿英都不敢让小梅叫自己妈妈,也不敢表现得太热情,怕七妹出去乱说话。
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一年冬天,也是六弟和七妹初三最后一年,过完年就毕业了,这时小梅9个多月,镇上计划生育大队突然来了家里,逼问小梅的身世,阿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话告诉他们,谁知他们压根不信,坐在家里等阿峰回来,阿峰也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话回了,一群人威胁到要请所长过来,所长这时候己经走了,今天正好去小城。一队人推搡着把阿峰带走了,任凭阿英怎么解释都不听,王会计一家也出来了,不管王会计一家如何作证解释,这群人仿佛己经知道了内情,坚持把阿峰带走。阿峰被关在镇上计划生育中心的看管室,看管室还关着好多人,各个单位的都有,阿峰见到了面粉厂领班也在,领班看到阿峰也是很吃惊,这个环境也不适合聊天,两人对视了一眼便闭上眼休息了。
阿英在家六神无主的徘徊着,王会计此时也找不到所长,所长去县城了,也没人知道打哪个电话能找到他,王会计去到计划生育大队想打听消息,却被冷冷的哄了出来。王会计也曾怀疑过小梅的来历,但是计划生育这么严,一家只让生一个,对于千百年来追求儿孙满堂的中国人来说,都很难接受只要一个孩子,更别说很多想要儿子的家庭。
王会计见打听不到消息只能回去,阿英无助的抱着孩子哭了一夜,这是她结婚以来,最害怕最无助的一晚。
第二天所长来上班刚走到路口就知道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立马跑到了计划生育中心,见到了负责人。负责人还不等所长开口,就把阿峰和领班超生的事告诉了他。虽然两人都还没承认,但是碍于两人都是正式职工,等今天所长上班商量下,如果两人拒不承认就把他们的爱人待到卫生所检查,肯定一查一个准,查出来后两人不仅要交罚款,还要回去种地,以后不能再所里上班。如果自己认错了,两个单位一起商量着给上级部门申请从轻处罚。所长听完赶紧找到了二人商量,事己至此自己交代还能有点回旋的余地,二人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所长给计生中心负责人沟通后让二人先回家去了,所长留下商量怎么给上级部门汇报。阿峰回去后为了不让阿英担心,就谎称事情己经解决了。
所长和计生负责人一起给上级部门提交了申请,当天是不太可能会有回复了,所长就问起,计生中心是怎么知道这个事,天天一块上班都不知道。负责人起初并不愿意说,只说了有人举报,不能泄露举报人的信息,禁不住所长死缠烂打,一首追问,追问下才说了举报的人也是群里以前的工人,所长一听是所里人举报的,立马神情严肃的问到底是谁。计生中心主任见所长认真了,便缓缓说道,举报人是之前被开除的两个工人,他们亲眼所见阿峰经常天不亮给一个女的送吃的,就在她家旁边,后来那个女的又抱了孩子给阿峰,细细琢磨后才发现那个孩子就是阿峰的。至于那个领班,本就是一个村的,村里有人议论过说他家里超生,也就连他一块举报了。
原来是被开除的两个碎嘴女人,她们家就在阿英回娘家的大路旁边,阿峰给阿英嫂子送吃的正被她看见,后来又发现阿英嫂子抱了孩子来镇上,起了疑心,后来两人越想越不对劲,才想到是阿峰超生了。自从两人被开除后便一首怀恨在心,他们觉得自己对领班家有恩,最后竟然还被开除了,交代阿峰和领班都让她们恨上了。
所长和中心主任联名写的宽大处理的申请,两天后有了回复。阿峰和领班都被罚了8000块钱,在那个时候,8000块钱真是巨额罚款,一个月工资150块,一年也就1800块。所长帮两人借了一圈的钱,阿英把娘家,阿英嫂子的娘家全部借了一圈,小兰也把能借的钱都借了,把家里能卖的粮食全都卖了,才勉强凑够了罚款交了上去。领班交了罚款后被开除,彻底没了工作,只能回家种地。阿峰交了罚款后,上级部门因考虑到当时阿峰所在的部队领导找了好几层关系打的招呼,阿峰算是保住了工作,但是却被连降了三级,以前阿峰比王会计级别高一级,降级后阿峰是最初级的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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