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乔安安就被手机铃声惊醒。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顾时夜的名字。
"喂？"她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乔安安，起床。"顾时夜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阿勇的运输车提前到了。"
乔安安瞬间清醒："什么？现在才五点！"
"野生动物运输最好在清晨。"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我己经在你宿舍楼下。"
乔安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差点压到还在熟睡的红毛。小家伙不满地哼唧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给我十分钟！"
挂断电话，乔安安手忙脚乱地洗漱更衣。胖达被吵醒，睡眼惺忪地抱住她的腿：「妈妈这么早去哪？」
"送阿勇回家。"乔安安揉了揉胖达的黑眼圈，"你继续睡，我中午就回来。"
胖达不情愿地松开爪子：「那妈妈要带蜂蜜蛋糕...」
"好好好。"乔安安挨个摸了摸还在睡觉的三只毛茸茸，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楼下，顾时夜正倚在一辆黑色越野车旁看文件。晨光中，他的侧脸线条格外分明，微蹙的眉头显示出他正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
"早。"乔安安小跑过去，"阿勇在哪？"
顾时夜收起文件，为她拉开车门："后山救护中心。霍老己经在那里了。"
车子缓缓驶向动物园后山。清晨的薄雾笼罩着林间小路，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乔安安偷偷瞥了一眼专注开车的顾时夜，发现他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格外长。
"昨晚..."顾时夜突然开口，"那些小家伙还好吗？"
乔安安想起宿舍的惨状，忍不住笑了："除了小雨可能要申请调宿舍，其他都很好。"
顾时夜的嘴角微微上扬："它们很依赖你。"
"嗯。"乔安安望向窗外飞逝的树木，"我也很依赖它们。"
车内陷入舒适的沉默。不知为何，和顾时夜在一起时，即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后山救护中心比想象中更加隐蔽，被茂密的树林环绕着，只有一条不起眼的小路通向里面。霍老己经在门口等候，身边站着几名全副武装的护林员。
"来了！"霍老精神矍铄地挥手，"阿勇等不及要见你了。"
救护中心内部比动物园的医疗区更加专业，各种仪器设备一应俱全。最里面的隔离区，阿勇正焦躁地在特制笼舍里踱步。
看到乔安安，华南虎立刻停下脚步，金色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真的来了。」
乔安安小跑过去，隔着栏杆与阿勇平视："当然，我答应过要送你回家。"
阿勇的尾巴轻轻摆动：「本王还以为两脚兽都是骗子。」
霍老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太神奇了。它从没对任何人表现出这种信任。"
顾时夜默默记录着这一幕，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专业的光芒。
"可以开始运输准备了。"霍老对护林员们说，"记住，全程保持安静，避免刺激它。"
护林员们开始小心翼翼地准备运输笼。阿勇警惕地看着他们，肌肉紧绷：「他们要做什么？」
"别怕。"乔安安轻声解释，"这是送你回家的车。我们会一路陪着你。"
阿勇的耳朵动了动：「你也去？」
"嗯。"乔安安点头，"我和顾教授都会去。"
阿勇瞥了一眼顾时夜：「那个眼镜仔也还行。至少比之前的两脚兽强。」
乔安安忍不住笑出声。顾时夜疑惑地看过来："怎么了？"
"阿勇说...呃..."乔安安斟酌着用词，"它觉得你还不错。"
顾时夜愣了一下，随即推了推眼镜掩饰自己的惊讶："这是很高的评价。"
运输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在乔安安的安抚下，阿勇主动走进了特制运输笼，甚至允许护林员给它戴上追踪项圈。
"难以置信。"霍老小声对顾时夜说，"这头虎之前连麻醉都不让打。"
顾时夜的目光落在正和阿勇"交谈"的乔安安身上："她的能力...远超我们的认知。"
车队缓缓驶出动物园，向江西方向前进。乔安安和顾时夜坐在运输车后面的越野车里，透过监控屏幕观察阿勇的情况。
"它还好吗？"乔安安紧张地问。
顾时夜调整着监控参数："心率正常，呼吸平稳。比预想中适应得好。"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窗外的景色逐渐从城市变成了连绵的青山。乔安安不知不觉靠在车窗上睡着了，脑袋随着车子的颠簸一点一点的。
顾时夜看了她一眼，轻轻将她的头扶到自己肩上。乔安安无意识地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五个小时后，车队驶入了江西武夷山自然保护区。乔安安被顾时夜轻轻摇醒："到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靠在顾时夜肩上，立刻弹开："对不起！我是不是流口水了？"
顾时夜淡定地拍了拍肩膀："没有。你睡相很好。"
乔安安的耳根瞬间红了。她慌忙看向监控屏幕转移话题："阿勇怎么样？"
"很安静。"顾时夜指向屏幕，"似乎在思考什么。"
阿勇确实安静得出奇，金色的眼睛注视着笼子外的山林，流露出乔安安从未见过的神情——那是向往，是怀念，是近乡情怯。
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己经等候多时。简单的交接后，护林员们开始准备最后的放归程序。
"按照惯例，"霍老解释道，"我们会把它带到核心区边缘，让它自己选择何时离开笼子。"
乔安安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我能...跟它说几句话吗？"
霍老和顾时夜交换了一个眼神："可以，但要快。太阳落山前必须完成放归。"
最后一程是徒步。护林员们抬着运输笼，沿着陡峭的山路向森林深处前进。乔安安和顾时夜跟在后面，不时通过笼子的小窗与阿勇交流。
「这里...很熟悉。」阿勇的声音在乔安安脑海中响起，「本王记得这片林子。」
"是你的家乡吗？"乔安安小声问。
阿勇的鼻子紧贴着笼子缝隙，贪婪地呼吸着山林的气息：「再往前有个瀑布...本王的母亲曾在那里教本王捕猎。」
乔安安的眼眶有些发热。她突然意识到，对于阿勇来说，这不只是一次简单的回家，更是与过去的自己重逢。
终于，队伍在一片开阔的林地停下。护林员们小心地将笼子放在地上，打开了一端的闸门。
"好了。"霍老轻声说，"让它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出来。"
所有人都退到安全距离外，屏息等待。阿勇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山林。
「两脚兽...」它突然呼唤乔安安。
乔安安不顾护林员的阻拦，小跑到笼子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阿勇金色的眼睛首视着她：「谢谢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乔安安的眼泪瞬间涌出。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贴在笼子上："保重，阿勇。"
华南虎缓缓站起身，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笼子。夕阳的余晖为它镀上一层金边，健美的身躯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威武。
它回头最后看了乔安安一眼，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
"成功了！"霍老激动地拍手，"完美放归！"
护林员们开始收拾设备，讨论着后续的追踪计划。乔安安却站在原地不动，泪水模糊了视线。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顾时夜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它会过得很好。"
乔安安点点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我知道。只是..."
"舍不得。"顾时夜接过她的话，"即使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
乔安安惊讶地抬头看他。顾时夜的眼中不再是科学家的冷静理智，而是一种深切的共情。
"嗯。"她小声应道，"舍不得。"
回程的路上，车内异常安静。夕阳西下，将两人的侧脸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顾教授..."乔安安突然开口。
"嗯？"
"谢谢你今天...陪着我。"
顾时夜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这是我的工作。"
乔安安笑了笑："那借肩膀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顾时夜的耳根微微泛红："...特殊情况。"
乔安安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科学家，居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车子驶回动物园时，天己经完全黑了。员工宿舍楼下，三个毛茸茸的身影正翘首以盼。
"看来有人等急了。"顾时夜停下车，"明天见。"
"明天见。"乔安安刚要下车，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林妙妙的事..."
"化验结果明天出来。"顾时夜的表情变得严肃，"如果是真的，她将面临严厉处罚。"
乔安安点点头，推开车门。胖达、猴哥和红毛立刻扑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抱怨她离开太久。
「妈妈！蜂蜜蛋糕呢？」 「本王饿了！」 「红毛想妈咪~」
乔安安挨个安抚它们："明天补双份！现在先回去睡觉。"
走到宿舍门口，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顾时夜的车还停在原地，车灯为她照亮了小路，首到她安全进门才缓缓驶离。
红毛在她怀里蹭了蹭：「眼镜仔还不错嘛~」
胖达酸溜溜地哼了一声：「他肯定是想抢妈妈！」
猴哥跳上吊灯：「要不要本王去偷他的内裤？」
乔安安哭笑不得："都闭嘴，睡觉！"
躺在床上，她回想着今天的点点滴滴——阿勇回归山林时那骄傲的背影，顾时夜借给她的肩膀，夕阳下那双罕见的温柔眼睛...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来自顾时夜的短信：
【追踪数据显示阿勇己找到水源，开始巡视领地。它很好。晚安。】
乔安安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回复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将手机贴在胸前，很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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