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赤龙初啸疑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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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赤龙初啸疑云生

 

磐石谷新落成的炼铁工坊内,空气灼热得仿佛凝固。巨大的土制高炉像一头沉默的巨兽,炉膛内火光熊熊,橘红色的光芒透过观察孔,在孙老匠布满汗水和煤灰的脸上跳跃。陈默站在一旁,神情专注,目光紧紧锁在炉壁上临时加装的几根简陋陶管上——那是他根据系统提供的“早期炉温指示剂”概念,用不同配比的黏土烧制而成。

“东家,这…这能行吗?”孙老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粗糙的手紧紧握着铁钳,“按老法子,这火候…该到出铁的时候了,可您让再等等…” 他大半辈子都在跟炉火打交道,经验告诉他火候己足,但陈默坚持要等那些陶管的变化。周围几个打下手的年轻工匠也屏住呼吸,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期待。

“孙师傅,信我一次。”陈默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温度,是铁水品质的关键。不够,出的是脆弱的‘生铁’;过了,炉子可能烧穿,前功尽弃。那些陶管,就是我们的‘眼睛’。” 他指了指炉壁,“当第三根管子开始软化变形,才是真正的‘炉火纯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炉火的呼啸声是唯一的背景音。汗水顺着陈默的额角滑落,滴在脚下的尘土里,瞬间蒸干。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系统提供的知识能否在这个简陋的环境下成功实践?这关系到磐石谷未来武器和农具的根基!

突然,一个眼尖的年轻工匠低呼:“变了!第三根!中间那根开始弯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果然,那根标记着特定配方的陶管,在高温的持续炙烤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微微下垂!

“就是现在!开炉!”陈默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

孙老匠精神一振,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开炉眼——!” 几个壮实的工匠立刻用长铁钎合力捅开炉底的封泥。

一股难以形容的炽热洪流瞬间喷涌而出!不再是孙老匠记忆中常见的、夹杂着大量渣滓的暗红色粘稠铁水,而是一条近乎耀眼夺目的、炽白中透着金红的液态“赤龙”!它奔腾咆哮着,沿着预先挖好的沟槽,汹涌地注入下方的沙模之中,发出“嗤嗤”的巨响和滚滚白烟。铁水表面光滑,流动性极佳,几乎看不到大的浮渣!

“天爷!这…这铁水!”孙老匠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铁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炼了一辈子铁,从未见过如此纯净、如此高温、如此“活泼”的铁水!这品质,远超他认知中最好的“苏钢”!周围的工匠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王石头更是兴奋地捶打着胸膛,仿佛这铁水是他亲手炼出的一般。

陈默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涌上心头。成了!系统知识结合本地实践,终于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这标志着磐石谷拥有了制造优质铁器的基础能力!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成功的狂喜中时,陈默的脑海中,沉寂的系统界面突然毫无征兆地自动弹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半透明的分析进度条,正锁定在沟槽中尚未完全凝固的铁水上,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检测到异常伴生矿物成分…初步分析:具有高度能量惰性与未知延展特性…来源追溯中…】

陈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高度能量惰性?未知延展特性?来源追溯?系统从未对普通铁矿有过这种反应!他立刻蹲下身,不顾高温的余威,用铁钳小心翼翼地从沟槽边缘尚未凝固的矿渣中,夹起几块不起眼的、颜色深黑近乎墨色、夹杂着暗金色细小纹路的矿石碎片。这些碎片混杂在普通铁矿石里毫不起眼,若非系统提示,他根本不会注意。

“东家?怎么了?”孙老匠注意到陈默的异常,凑过来问。

陈默迅速将几块碎片收进随身的一个皮袋里,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尽量平静地说:“没什么,孙师傅,这炉铁水品质极佳!你和大家立了大功!今晚加餐!不过…”他话锋一转,指着沟槽里的矿渣,“这些废渣清理时要特别小心,尤其是里面这种深黑色带金纹的石头,单独收集起来,我有用。”

孙老匠虽然有些疑惑东家为何突然对废渣里的“石头”感兴趣,但看着陈默严肃的表情,还是立刻应下:“是,东家放心,我亲自盯着挑出来!”

陈默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个只有他能看到的系统分析进度条。它像一道冰冷的烙印悬在视野里,缓慢而坚定地跳动着:【分析进度:1%…】

那几块深黑色的矿石碎片在皮袋里沉甸甸的,仿佛蕴含着超越这个时代的秘密。它们从何而来?那所谓的“高度能量惰性”和“未知延展特性”意味着什么?是福,还是祸?系统如此郑重的“追溯来源”,又预示着怎样的麻烦即将找上这刚刚起步的磐石谷?

工坊内的欢呼声依旧热烈,庆祝着“赤龙”初啸的成功。但陈默的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沉入了冰冷的谷底。磐石谷的平静之下,似乎正涌动着无人察觉的暗流。他握紧了手中的皮袋,那里面装着的,是远超优质铁水的、令他隐隐不安的未知之物。分析进度条那微弱的1%,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层层扩散的涟漪和深重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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