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守夜惊魂,误言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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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守夜惊魂,误言退敌

 

烤沙蜥肉的异香,暂时驱散了“灾星”的阴霾,却并未真正赢得信任。

荏苒被允许留在部落边缘,一个靠近巨大风化岩石的背风处,但没有帐篷,只有一片冰冷的沙地。

她裹紧那件破旧的白大褂,蜷缩在岩石的阴影里,寒意如同跗骨之蛆,从沙地渗入骨髓。

远处,部落的篝火跳跃着,温暖的光晕映照着团聚的兽人身影,食物的香气和低沉的交谈声随风隐隐传来。

幼崽们满足的咂嘴声尤其清晰,证明她的“异香”确实征服了最挑剔的味蕾。

可是,没有一个人邀请她,靠近那团象征接纳的火焰。

金爪等人警惕而冷漠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刺,时不时扫过她所在的位置。

“至少…暂时死不了。”

荏苒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喉咙依旧干涩得发疼。

那个叫阿力的沉默战士,在苍穹的示意下,给她送来了一小竹筒浑浊的水和一块硬邦邦、几乎能硌掉牙的肉干。

水带着浓重的土腥味,肉干更是又咸又柴,咀嚼起来如同在啃一块风化的木头。

但在饥渴交迫的此刻,这就是救命的甘露。

夜色渐深,荒漠的温度骤降,白日灼人的热浪被刺骨的寒冷取代。

篝火旁的人声渐渐低微,大部分兽人开始休息,为明天的迁徙积蓄体力。

负责守夜的战士在营地外围巡逻,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沉沉的黑暗。

荏苒毫无睡意。

白天的惊魂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

恐怖的蝎潮、苍穹召唤的雷霆、自己那诡异的诅咒成真、还有那些充满恐惧和敌意的“灾星”呼喊…这一切都太不真实,却又真实得让人窒息。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那个小小的金属调味盒,冰冷的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安慰。

这是她与过去世界唯一的联系了。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贴着地面传来。

不是风声,也不是沙粒滚动。

那是一种…低沉的、带着湿意的喘息声,混杂着利爪轻轻刮过沙砾的“沙沙”声。

声音来自岩石的另一侧,黑暗中!

荏苒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她猛地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

她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挪动身体,将脸贴在冰冷粗糙的岩石边缘,极其缓慢地探出一点视线。

月光被薄云遮蔽,光线昏暗。但借着部落篝火微弱的光晕,她看到了!

岩石的阴影里,不知何时,蹲伏着几双幽绿的眼睛!

如同鬼火般在黑暗中闪烁着饥饿、残忍的光芒!

那些眼睛的主人,身形隐藏在更深的黑暗中。

只能隐约看到它们低伏的轮廓,比普通的狼要大上一圈。

肩胛骨高高耸起,皮毛呈现出一种与荒漠融为一体的灰黄色,粗糙而肮脏。

沙狼!

荒漠中最狡猾、最贪婪的掠食者之一!

它们显然是,被部落篝火和人肉的气味吸引而来,此刻正悄无声息地潜行接近。

目标很可能是…部落边缘落单的她,或者那些毫无防备的幼崽!

恐惧瞬间攥紧了荏苒的心脏!

她想尖叫示警,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甚至能闻到风中飘来的、属于沙狼特有的浓烈腥臊和腐臭味!

守夜的战士,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其中一个警惕地朝着岩石方向张望。

可是光线太暗,他暂时没有发现潜伏的危险。

荏苒浑身冰凉,一动不敢动。

她看到,其中一头体型格外壮硕的头狼,幽绿的眼睛死死锁定了,篝火旁一个裹在兽皮里、睡得正香的幼崽。

那幼崽,正是白天第一个冲出来吃烤肉的狼耳小女孩!

头狼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咕噜”声,后腿肌肉绷紧,显然准备发动致命的扑击!

其他几头沙狼也蠢蠢欲动,目标分散。

有的盯着熟睡的兽人,有的则贪婪地望向圈养在角落的几只瘦弱沙鼠(部落仅存的一点活物储备)。

完了!

一旦它们发动攻击,必定会引起混乱和伤亡!

而她,这个离得最近的“外人”,绝对是第一个牺牲品!

极度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冲垮了荏苒的理智!

眼看那头沙狼头领,己经微微伏低身体,即将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出——

“别过来!”

荏苒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几双幽绿的眼睛尖叫出声,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变调。

“滚开!再靠近…再靠近就让你们屁股着火!烧得你们嗷嗷叫!夹着尾巴跑!”

她纯粹是吓疯了,口不择言!

什么“火烧屁股”,这种毫无威慑力、甚至带着点滑稽的诅咒,在生死关头喊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

可是,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嗷呜——!!!”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嚎,猛地撕裂了寂静的荒漠夜空!

只见那头正准备扑向幼崽的沙狼头领,如同被无形的巨鞭狠狠抽中,猛地从潜伏状态高高跳起!

它那粗壮的、沾满沙尘的尾巴根部,竟然凭空窜起了一簇幽蓝色的火焰!

那火焰极其诡异,燃烧无声,却散发着恐怖的高温!

“嗷嗷嗷——!!!”

沙狼头领瞬间变成了一个疯狂甩动的蓝色火球!

它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扑腾,试图压灭那附骨之蛆般的火焰,凄厉的惨嚎声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惊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惊呆了荏苒,更让其他几头准备发动攻击的沙狼彻底懵了!

它们幽绿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看着头领在地上痛苦翻滚,看着那诡异的蓝色火焰迅速蔓延,甚至点燃了它背部的皮毛!

“吼——!”

部落的守夜战士终于被惊动,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警报咆哮!

整个部落瞬间被惊醒!

篝火旁人影晃动,兽人们纷纷抄起武器,怒吼着冲了出来!

那几头被吓破胆的沙狼,哪里还敢停留?

它们惊恐万分地看着变成火球、哀嚎打滚的头领,又看看冲杀过来的兽人战士,发出一连串恐惧的呜咽,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朝着黑暗深处亡命奔逃!

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仿佛身后有更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而那头倒霉的沙狼头领,在翻滚了几圈,将一小片沙地都烧得焦黑之后,终于勉强扑灭了尾巴和屁股上的幽蓝火焰。

但它整个后半身都变得焦糊一片,散发着浓烈的焦臭味,尾巴更是几乎被烧秃了,光秃秃、黑黢黢的一根,狼狈不堪。

它惊恐万分地看了一眼部落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荏苒藏身的岩石(眼神里充满了人性化的恐惧),发出一声痛苦而屈辱的呜咽,也一瘸一拐地、夹着那条烧秃的尾巴,飞快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战斗…或者说,单方面的惊吓,在真正开始前就结束了。

部落的兽人们举着火把和武器冲过来时,只看到一地狼藉的沙地和空气中弥漫的皮毛焦臭味。

还有岩石后面,那个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抖得像风中落叶的人族少女。

短暂的死寂后,各种惊疑不定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荏苒身上。

“刚才…那火?”

“我听见了!她又诅咒了!”

“她说…‘火烧屁股’?然后那狼…”

“这…这到底是什么邪门的能力?”

金爪脸色铁青,看向荏苒的眼神己经从憎恶变成了深深的忌惮和恐惧。

苍穹排开众人,大步走到荏苒面前。

他金色的竖瞳,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

目光在荏苒惊恐的脸,以及沙狼头领消失的方向来回扫视,最终停留在她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嘴唇上。

他的眉头紧紧锁着,眼神复杂难辨,有探究,有凝重,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荏苒对上他的目光,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知道,自己刚才情急之下喊出的那句荒唐话,又被“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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