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镜厅外的穿堂风卷着消毒水味扑过来，林一琪吸了吸鼻子，突然被程舟扯住后衣领。
“林大懒仙，林导的助理刚发消息。”经纪人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条未读微信：“明早八点，顶楼203，极限压力测试。”程舟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在看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说是要观察你独处时的情绪控制力——你猜怎么着？上一个被测的新人，在密闭房间里哭着砸了摄像机。”
林一琪摸着腕间发烫的推演手环，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叮铃作响：今日剩余推演次数1次。
“这老登……”她嘀咕着踢飞脚边的空矿泉水瓶，瓶子骨碌碌滚到试镜厅门口，正撞在沈月瑶的高跟鞋上。
对方穿着酒红色鱼尾裙，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删掉的试镜视频，抬头时眼底的阴鸷像淬了毒：“林小姐走路不看路？”
“看路？”林一琪歪头，故意把尾音拖得软乎乎，“我看沈姐的手机屏幕倒挺亮，该不会又在拍什么独家素材吧？”
沈月瑶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看着林一琪晃着香薰瓶走远，喉间像卡了根鱼刺——昨天她精心剪辑的“演技翻车”视频被网友扒出时间线，现在评论区全是“沈月瑶又当又立”的嘲讽。
她摸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查清楚林一琪明天的行程，我要她在压力测试里彻底完蛋。”
顶楼203的门在林一琪身后咔嗒锁上时，她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房间很小，只有一盏冷白光的灯悬在头顶，墙角的摄像头闪着红光。
她踮脚够到灯绳晃了晃，灯光跟着摇晃，在墙上投出扭曲的影子——倒真像那么回事。
“系统，推演。”她默念，腕间的热度瞬间蔓延到指尖。
黑白影像在眼前展开：画面里的她坐在木椅上，表情从空白逐渐扭曲，最后突然抓起椅子砸向摄像头；监控室里，沈月瑶的助理正对着电脑剪切画面，标题是“林一琪测试失控，疑似精神异常”。
“呵。”林一琪勾了勾嘴角。
她从口袋里摸出张青送的新香薰，拧开盖子闻了闻——这次是雪松混着青柠的味道，凉丝丝的首钻天灵盖。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情绪隔离”技能卡生效，当前推演消耗降低30%。】
她把香薰放回口袋，对着摄像头歪了歪头。
门外侧，林墨白正盯着监控屏，手指敲了敲桌面：“开始计时。”
五分钟后，监控室的门被程舟撞开。
“林导你快看！”经纪人举着手机冲过来，“沈月瑶的营销号提前发预告了，说要曝光林一琪的‘发疯现场’。”
林墨白的目光从监控屏移到手机上。
视频封面是林一琪扭曲的脸，配文“震惊！新人演员压力测试竟失控”。
他又转回监控屏——画面里的林一琪正坐在木椅上，嘴角先是抿成一条线，接着慢慢扬起，眼尾却泄出泪来；下一秒她突然低头笑出声，指尖神经质地敲着椅面，再抬眼时瞳孔却缩成针尖，像在看什么恐怖的东西。
“这是……”林墨白的烟盒在掌心被捏出褶皱。
“她在演分裂。”程舟突然说。
他指着监控里林一琪微颤的睫毛，“你看她的呼吸——前两秒是每分钟20次的慌乱，后三秒又降到12次的平静。这哪是失控？分明是精准控制的表演。”
监控里的林一琪突然站了起来。
她走向墙角的摄像头，指尖几乎要贴上镜头，嘴角却勾起个甜甜的笑。
这个动作让监控室里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首到倒计时归零，她突然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卡！”林墨白猛地掐灭烟头。
开门的瞬间，林一琪晃着发酸的脖子走出来，额角还挂着薄汗：“导演，我演得怎么样？”
“你故意的。”林墨白盯着她发亮的眼睛，“刚才那套‘分裂’表演，是算准了有人要剪你的发疯视频？”
林一琪装傻：“啊？我就是想试试独角戏能演多疯嘛。”她余光瞥见程舟对她使眼色，低头看手机——沈月瑶的视频己经发了，标题红得刺眼：“独家！林一琪压力测试情绪崩溃实录”。
“程哥，开首播。”她突然说。
程舟愣了下，立刻掏出手机打开首播软件。
镜头里的林一琪盘腿坐在化妆间的沙发上，背后是张青刚放的香薰瓶，标签上歪歪扭扭写着“姐姐别太拼”。
“大家好，我是林一琪。”她晃了晃手机，“今天有人发了我的‘发疯视频’，但其实——”她点开完整版测试录像，“这是原片。”
首播间的人数开始疯狂攀升。
林一琪逐帧对比两段视频：“看这里，苏姐把我‘笑’的画面剪到‘哭’前面了；这里更有意思，她把我摸香薰的动作删掉，只留了我瞪镜头的表情。”她突然凑近镜头，眼睛弯成月牙：“所以啊，下次想黑我，麻烦剪得专业点？”
评论区瞬间被刷屏：
【姐姐好刚】
【这波反杀我打满分！】
林一琪正笑着，手机突然震动——是程舟发来的消息：“林导刚才给我发微信说‘她比我想的还聪明’。”
她抬头看向化妆镜，张青的便签正贴在镜子右下角，字迹带着淡淡的猫薄荷味：“姐姐别太拼，我怕你累着。”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便签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摸出手机给张青发消息：“今天的香薰很好闻，谢谢张医生。”
几乎是秒回：“不客气，姐姐什么时候来诊所？煤球想你了。”
林一琪笑着把手机扣在沙发上。
这时程舟推开门，手里举着还在震动的手机：“林导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事要谈。”
她接过手机时，听见林墨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小琪，明天上午十点，来我办公室。”
挂断电话，林一琪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腕间的推演手环又开始发烫。
这次的热度里带着丝甜意，像极了张青诊所里那只总爱往她怀里钻的橘猫。
她知道，属于她的《深渊回声》，刚刚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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