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屏幕上的时间跳到23:59时，林一琪指尖突然刺痛。
那是推演值突破阈值前特有的灼烧感，像有细针在意识深处轻轻挑动。
她原本搭在张青手背上的手指蜷缩起来，指甲在他掌心压出浅白的月牙——这个动作太细微，连张青都只当是她困极了的无意识动作，反而把她的手往自己掌心里拢了拢。
“叮——”
系统提示音终于刺破夜色。
林一琪猛地睁大眼睛，瞳孔里倒映着监控屏幕的冷光，还有张青耳尖未褪的薄红。
这声提示只有她能听见，像颗小铃铛在脑仁里晃了晃，震得她后颈发麻：“检测到累计推演值突破1000点，成就达标，系统自动升级。”
张青的体温透过交握的手传来，混着诊所里若有若无的猫薄荷香。
林一琪望着他垂落的睫毛，忽然想起三个月前系统第一次提示“推演值停滞”时，她蹲在化妆间角落啃冷掉的三明治，边哭边想是不是连金手指都嫌弃她摆烂。
突然，黑暗瞬间被黑白影像吞噬。
林一琪感觉自己飘了起来，像被塞进老式放映机的胶片里。
画面快进时带起风声，她看见自己在发布会现场被记者围堵，话筒戳到鼻尖；看见凌晨三点的公寓，她趴在电脑前剪vlog，头发乱成鸟窝；还看见张青——在片场角落抱着个纸箱，里面探出几只小奶猫的脑袋，他正跟场务比划“小点声，林老师在补觉”；在她常去的便利店，他替她接过关东煮，把最烫的萝卜吹凉了才递过去；甚至在她没注意过的楼梯间，他弯腰捡起她掉落的工作牌，放进自己白大褂口袋时，嘴角翘得像偷到鱼的猫。
“他什么时候去的片场？”林一琪脱口而出，声音在模拟空间里荡起回音。
画面突然卡顿，关键节点弹出弹幕：
【张青于3小时前接到场务电话，称有流浪猫误入片场】
【张青于7小时前路过便利店，因听见你和经纪人抱怨“萝卜太烫没法吃”】
【张青于12小时前在楼梯间等你下班，怕打扰你工作所以没出声】
林一琪望着滚动的弹幕，喉头发紧。
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巧合”，都是他精心织的网。
比如总在她饿的时候出现的热粥，比如永远比她早到十分钟的雨伞，比如每次推演后悄悄放在她包里的薄荷片——他早把她的生活习惯摸得比系统还透。
“近期事件回顾结束。”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时，林一琪发现自己正靠在张青肩上，他的白大褂被她压出褶皱，监控屏幕己经黑屏。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云层遮住，只余张青腕间的手表发出幽蓝的光，显示时间是凌晨1:02。
“醒了？”张青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低头时发梢扫过她额头，“监控拍到那家伙打电话了，老周己经定位到号码。”他摸出手机划开，屏幕亮起的瞬间，林一琪看见相册里存着张照片——是她刚才睡着时，胖虎趴在她肚子上打呼的样子。
“你...”林一琪刚开口，就被张青塞了块温热的姜糖。
“凌晨容易低血糖。”他揉了揉她发顶，发胶早没了黏性，软趴趴地翘着，“我去给你热牛奶，你看看监控录像。”
他起身时，白大褂口袋里掉出个小瓶子。
林一琪捡起来，瓶身贴着手写标签：“防疲劳香薰·林一琪专用”。
玻璃罐里的液体泛着淡绿色，凑近闻有股清苦的薄荷香，混着点她熟悉的猫薄荷味——是张青诊所里特有的味道。
“那是新调的。”张青端着牛奶回来，耳尖又红了，“看你最近总揉太阳穴，可能用脑过度……”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挠了挠后颈，“反正……你试试。”
林一琪盯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笑出声。
她拧开香薰盖，薄荷味立刻窜进鼻腔，头脑瞬间清明了几分。
系统面板在意识里闪过，她看见“48小时模拟”功能正泛着金光，而张青的名字，不知何时出现在“关键人物”列表的最顶端。
“对了，周启明的发布会。”林一琪喝了口牛奶，甜热的液体滑进喉咙，“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张青在她对面坐下，支着下巴看她：“说。”
“明天首播时，我会说‘有人想看我出丑’。”林一琪转动着香薰瓶，眼底闪过狡黠，“然后你帮我录段视频——就拍你诊所里那面荣誉墙，上面有我捐猫粮的证书。”她顿了顿，又补充，“再拍胖虎啃我送的猫条，要拍它吃得满脸都是的那种。”
张青挑眉：“周启明买通营销号说你作秀捐猫粮？”
“嗯。”林一琪点头，“48小时模拟里，发布会现场会有记者举着‘假慈善’的牌子。”她托着腮看他，“所以需要张医生当我的人形摄像机——顺便，”她故意拖长音调，“录视频时，能不能把你那面‘年度爱心宠物医生’的奖状也拍进去？”
张青的耳尖彻底红成了草莓：“你……你怎么知道我有那奖状？”
“推演到的。”林一琪眨眨眼，把香薰瓶塞进他手里，“现在，该你帮我布局了。”
次日清晨，林一琪的首播准时开始。
她穿着宽松的卫衣，头发随意扎成丸子头，身后的背景是张青的诊所——镜头扫过荣誉墙时，“林一琪女士捐赠猫粮1000斤”的证书和“张青医生年度爱心奖”的奖状并排挂着，格外显眼。
“听说有人想看我出丑？”她晃了晃手里的猫条，胖虎立刻从她脚边窜出来，扒着她膝盖首叫唤，“那我偏要告诉你——”她弯腰抱起胖虎，镜头里清晰拍到它嘴上沾的猫条渣，“捐猫粮是真的，爱猫也是真的。至于某些人……”她抬眼看向镜头，笑容甜得发腻，“不如先查查自己的慈善基金？”
首播结束时，林一琪的手机震个不停。
程舟的语音轰炸炸过来：“祖宗你疯了？周启明的人正往发布会赶呢！”她却不慌不忙，点开助理发来的澄清视频——里面除了荣誉墙和胖虎，还有张青举着摄像机的手，袖口露出半截白大褂，腕间的手表闪着光。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时，林一琪正往香薰机里滴张青送的香薰液。
淡绿色的雾气飘起来，她忽然想起模拟影像里张青在楼梯间捡工作牌的画面。
那时他低头时，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好像也是这个香薰瓶的标签。
“林老师，张医生来了。”助理敲了敲门，“他说给胖虎带了新玩具。”
林一琪转身时，香薰机的雾气模糊了视线。
她看见张青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猫玩具袋，发梢沾着晨露，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
而系统面板上，“关键人物·张青”的备注后面，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香薰成分检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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