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你一概不知？”滕烬目光认真地盯着她，那眼神像是细致的审视。
阮炘不太喜欢对方这样的视线，迎上他的眼神，简单明了地回应：“我不是你的犯人，不要用这种审讯犯人的眼神看我。当晚我就离开了，后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医院有监控，你应该可以查到，而且当晚我是直接回的警局休息室，漾漾可以作证，还有送我回来的司机。”
滕烬当天晚上就看完了医院里所有的监控，且把司机也找出来简单地做了笔录，后来他也派人去了沈微茫的公司，对方也是实话实说，表面上没有任何纰漏，或者说让他们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地方。
滕烬放下手里的杯子，目光缓和多了：“我知道，如果怀疑你的话，当天晚上我就亲自审讯了。”
“为什么瞒着我？”
“苏漾说，你身上还有伤，这件事干系到宋家，所以她让我先不要跟你提。”
“纸又包不住火。”阮炘话音里多了几分责怪。
“所以我没打算瞒你。”滕烬低头看了一眼自已手腕上的时间：“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件案子，省里的领导为什么会关注？上面不让查了？”
“嗯，严局的意思也是听从，没再说什么。”
“可这毕竟是条人命，他们不让查就不查吗？那女孩家长怎么办？”阮炘话音多了几分愠怒，但神情却依旧如常，没有半分红温之色。别人都是都是脸红脖子粗，反倒她生气面色生冷，只有那双清冷的眼眸之中亦喜亦嗔。
“阮炘，我们都案子都有疑点，但是我们都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没有话语权。警察也不是万能的，我们不能依靠自已的判断做事，而是事实依据。你在渚江市这么久，难道就没有碰上过类似案件？”
阮炘听言，原本有些深沉的脸色变得有些隐隐惨白，她目光看向滕烬，脑海中一阵嗡嗡声，很多画面像翻山倒海一般涌进她的脑海之中，她的胸膛剧烈的起伏，视线变得模糊。
她好像又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黏腻、浓厚、刺鼻，铁锈一般味道直接从她的鼻息一路一入四肢百骸，她全身骤然变冷，她耳边一直有声音问：“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你是现场的目击证人，能告诉我吗？”
“是那个男孩吗？”
“我不知道……”
“你最后昏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
“你父亲是自杀吗？如果你不指证的话，你父亲的死就会判成意外死亡。”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看到他手里的刀，后来他像是也要杀我，我太害怕了，我……”
“可是我们赶去的时候，他并没有杀你，而是将你护在怀里。你是不是记错了？”
记错了？她记错了吗？可……可她明明就看到宋微茫当时的眼神特别恐怖，恐怖到下一秒她也会死。她迟疑了良久，低着脑袋想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或许，真的是我记错了。”
当时幼小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已这句话拯救了一个恶魔。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这么说。
再一次抬起头，她不经意间看到了走廊里站着的宋微茫，明明那么娇小的人，也像是知道她会如何回答一样，对方对她露出一个璀璨又挑衅的笑容。那眼神，阮炘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耳边的呼唤由远及近，逐渐变得清晰：“阮炘……阮炘……你还好了吗？阮炘……”
她像是溺水又被人猛然给拖上岸，眼前的一切都由模糊变得清晰，她看到滕烬那张十分英气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担忧，连深陷的眉目之中都微皱着。
“……抱歉。”阮炘挥开他捧着自已脸的双手，下意识地垂眸，整理了一下思绪，紧接着站起身再次对上他那双有些不解的目光：“刚才……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现在没事了。”
滕烬凝视着她像是恢复如常，也没有多问，只是觉得她身体不太好，他随即收敛了神色，准备离开：“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等一下。”
阮炘见他走到玄关门口，从一旁的储物架上拿出一串车钥匙递给他：“这是我自已的车，这边九点之后就很难打到车了。你去车库开我的吧，停车场A79号车库那里，是我的车，车牌号我待会发你。”
滕烬轻笑了一下，接过她的车钥匙，也不推辞，直接低头掏出手机微信二维码给她扫。
阮炘这才想起来这么久两人还没有加上微信，她将手机扫上二维码，加入通讯录，一套流程下来对方很快就同意了。
“谢了。”滕烬转身握着门把手的动作一顿，又侧身补充了一句：“晚安。”
阮炘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告知自已了，直到站在原地听闻他补充的后两个字，一时间有些纳闷，就为了这句？她有些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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