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
虞亦禾看着满满一桌子的佳肴,不由得微微一愣。
除却日常吃食,竟还多了鹿肉,还有一只的熊掌,这可不在饮食单子上。
“这是……”
“夫人,鹿和熊是世子爷亲自猎来的,特意叮嘱了膳房送来的。”
送膳的小厮笑着讨好。
虞亦禾心跳漏了一拍,眼神落在手腕重新包扎的伤口上,迟疑片刻,“是……单我这里有,还是别人也有?”
“这……”
小厮眼神闪躲,“膳房说,今日……全府上下加餐,不过——这熊掌,姨娘们那里肯定是没有的。”
”落梅苑呢?”
虞亦禾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出口后,又生出一丝懊恼,恨不能收回
小厮手一抖,冷汗连连,硬着头皮说,“落……落梅苑也有一只。”
知雨瞪了小厮一眼,笑道,“白姨娘身子弱,世子爷定可怜她才送过去的,跟夫人可不一样。”
是可怜还是心疼?
虞亦禾眼底刚刚出来的一丝亮光,缓缓消散,“应该的。”
是不一样。
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恐怕今日,他就是去给白姨娘猎鹿肉熊掌补身的,顺路救了她一回。
就像这鹿肉和熊掌。
都是顺手而己。
罢了,她怎么会生出那么可笑的期待,他的特意叮嘱,不过是因为她是这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而己。
是啊。
这本就是她心中所求,有什么失望的呢?
她只要做好她的当家主母就好了。
“送去落梅苑吧,白姨娘身子弱,雪姨娘还长身体着,一只哪里够,正好凑个成双成对的美意。”
虞亦禾恢复了端庄,吩咐小厮。
小厮只恨多嘴,惹恼了夫人,赶紧装了熊掌朝落梅苑去了。
前院书房。
府医仔细包扎世子爷胳膊上的伤口,再三叮嘱,“世子爷,切记这几日不能沾水了,回头落了疤……”
“又不是女子,怕什么留疤。”
薛莽信口回答,脑海中却禁不住闪过她决然扎下的那只手。
她也是女子,为何就不怕留疤?
妹妹小时候,磕破了一点皮,哭着喊着要是留疤她也不活了,连御医都惊动了,求来了最好的药膏,日日涂抹,这才作罢。
“世子爷是上过战场的,自然是不怕。”
府医见世子爷毫不在乎,只得换着法子哄,“那保不住府里其他人怕啊,回头吓着了夫人或是姨娘,也不好嘛。”
薛眼睛微微一亮,好像也是。
她不怕自己身上留疤,不代表她不害怕他身上的疤。
语气顿时乖了三分,“知道了。”
“就算……嗯?好好好!世子爷听劝就好,我这有上好的伤药,只要世子爷听话,这些日子注意着些,保管不会留疤。”
府医呵呵笑道。
哎呦,世子爷总算是长大了,听劝了。
“你……”
薛莽看向手臂上渗血的纱布,耳尖泛起一丝莫名的红色,“那里可有去疤的药膏。”
他腹部也有一处疤痕,他倒是无所谓,就怕……就怕吓着了她。
“有有有,什么样的都有。“
府医一副孺子可教的笑模样,”不过……要想不留疤,最好的就是不受伤。”
他算是看着世子爷长大的,从不顾惜身体,无论是战场,还是猎场,总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
如今啊——
总算是开了窍了。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下去吧。”
红色从耳尖蔓延到了脸颊,薛莽不耐烦的赶人。
府医摸着胡须,留下一瓶上海祛疤的药膏,笑呵呵的走了。
薛莽拿着祛疤的药膏,红了脸。
见阿烈进来,慌忙把把药膏塞进衣袖,“怎么样?她吃的可香?”
阿烈没有吭声,脸色也不好看。
薛莽脸上的红色渐渐褪去,声音也冷了几分,“怎么了?”
“夫人许是不喜欢野味,让人……送去了落梅苑。”
“她是不喜欢野味,还是不喜欢我。”
薛莽咬着牙。
滚烫的心拔凉拔凉的,因为他的自作多情,更是羞愤交加,“她不喜欢吃,有的是人喜欢。”
“剩下的两只,都送去庄子上,孝敬母亲。”
“是。”
阿烈垂头丧气的回答。
世子爷和夫人明明这么般配,怎么就……怎么就对不上呢?
薛莽越想越气。
把药膏随手扔在角落,拿了长枪,在院子里比划起来,一首到胳膊从疼痛变成麻木,才罢休。
拎着凉水往下冲的时候,手微微一僵,到底还是避开了伤口。
他才不是怕吓着她,他只是不喜欢身上多一道疤。
睡觉!
薛莽气呼呼睡着了。
虞亦禾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不时闪过他的脸,生气的,恼怒的,维护的,着急的。
还有……
虎丫刚才带回来的消息,那个借着她的名义行善的人,竟然是他。
他不但多备了二百的粗粮馒头和清粥,还让人去监督,以防店家作假,东西不能真正的乞儿手里。
这本是她信手为之的一件小事。
他竟然帮她妥帖善后了。
两世为人,虞亦禾独来独往惯了,再多的事,再大的打算,她也是一人独行,只盼着身边的人不要拖后腿,作怪就好了。
即便是对姨母,也是报喜不报忧,唯恐姨母担心。
从不知道……
受人维护,被人保护,有人善后是什么样的感觉。
睡不着。
虞亦禾索性翻身坐起,“虎丫,把东西拿来给我瞧瞧。”
“是。”
虎丫把一柄漆黑的匕首递给了虞亦禾,噘嘴道,“那么大的一片山,就换了这么个乌漆嘛黑的匕首,夫人可亏大了。”
“东西放在对的人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虞亦禾仔细翻看着手中的匕首。
刀尖不似普通匕首,带着弯弯的弧度,因为被大火烧的漆黑,看不出锋利的刀刃,但是入手轻便,刀柄……
“拿水来!”
虞亦禾忽然出声。
虎丫端来一盆水,虞洗去了匕首上的黑灰,刀柄处的花纹显露出来。
是一轮弯弯的月亮,中间刻着一个“血”字。
“血……月?”
“哐当——”
虎丫手里的水盆摔在了地上,满目骇然,脱口而出:“血月楼!”
“你知道?”
虞亦禾看着虎丫瞬间煞白的脸和通红的眼睛。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虎丫咬着牙齿,滔天的恨意涌上双眼,一字一字,“我的父亲母亲——都是被他们杀死的!”
“血月楼,南梁最大的杀手组织!”
“五年前,突然销声匿迹,这些年,我一首在寻找他们!”
“血月楼的人要杀我?”
虞亦禾皱眉,她让虎丫送去地契,确实是想从老和尚那里查到蛛丝马迹,不曾想,老和尚于大火之中圆寂。
小和尚送来了这把匕首。
“一百金换一条命,只要银子足够,就可以请到血月楼的杀手。”
虎丫恨意涛涛,“他们——就是一群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虞亦禾皱眉。
一百金……
柳氏舍得花一百金要她的命?
“你放心,此事,我一定会查清楚。”
虞亦禾把匕首还给虎丫,“收起来吧,把消息告诉小和尚,他定然也想查清老和尚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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