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虞玉珠好不容易哄得夫君高兴，才不要把帖子拿回来。
“他就算去了国子监，不是闯祸就是得罪老师，国子监可不是书院，到时候得罪了贵人，还要连累全家！”
“还不如去巡防营，有薛……世子管着，还不是横着走。”
柳氏脸色一怔，女儿说的也没错。
再看虞玉贵跟着连连点头的样子，又动摇了。
“听说太子十日总有五日在国子监求学，我倒是觉得国子监更好。“
虞亦禾忽然抬眸，缓缓开口。
这莫名其妙的话听的虞玉贵一头雾水，“太子去国子监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不去……”
“闭嘴！”
柳氏的眼睛突然被点亮了，惊喜不己，连忙打断了虞玉贵的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她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儿子。
陛下膝下有三位皇子，太子殿下乃正宫皇后嫡出，既嫡且长。
二皇子出身卑贱，母亲是陛下继位前的通房，陛下登基后也只是封做舒贵人，三皇子又是外藩公主丽妃所生。
即便是位高权重贤德二妃，也只各得了一个女儿。
未来的皇位，必定是太子殿下的。
若能在国子监中与太子交好，得到太子的信任，太子登基，那就是未来陛下的左膀右臂！
虞亦禾眼角余光看到门外的娇月微微点头，便起身告辞，“巡防营的事都是世子爷做主，我想帮衬，也是有心无力，至于国子监的名帖。”
“玉珠妹妹想必比我更有门道。”
虞亦禾看完戏，上完眼药，也该去忙正事了，便起身告辞。
“这……膳还未用完。”
虞亦禾颔首，笑容不达眼底，“不着急，日后……总有机会的。”
柳氏一愣，连忙笑道，“不错不错，我们是一家人，自然有的是机会。”
不知为何，柳氏总觉得虞亦禾的笑容有些渗人，难道这就是公侯府主母的气势？
看着虞亦禾前簇后拥的离
柳氏越想越后悔。
满腹怨气朝着虞玉珠撒了出去，“国子监的名额必须给你弟弟。”
“我不要，我要去巡防营——”
“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告诉你父亲，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父亲的棍棒硬？”
虞玉贵瞬间泄了气。
前些日子挨打的屁股现在还疼，都怪无虞酒楼的人，没事送什么吃食来，还当着的父亲的面，说什么下次去吃一定给打折。
父亲知道他竟敢在外面吃白食，尤其是还是赵家的白食。
气的当场打了他三十棍，若不是母亲来求情，他怕是要被打死了。
“我……我帖子都还没拿到手呢。”
虞玉珠可不想留在这里听训，“夫君还在家里等我回去，我先走了。”
“你——你听见没有！”
柳氏冲着虞玉珠喊。
看着没脑子的儿子，心眼多的女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生的什么儿女，都是来讨债的，就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虞亦禾出了柳氏的院子。
路过花园，忽然停了下来，“许久没回家，不知道当年那棵树，是不是长大了？”
知雨连忙道，“那奴婢陪您去逛一逛。”
“嗯。”
虞亦禾朝着花园走去，“不用跟着。”
丫鬟婆子们刚要跟上去，就被娇月伸手拦住，“没听见夫人吩咐吗？”
“可是……”
婆子鼓起勇气，“夫人让我们务必把大小姐送出府呢。”
娇月也不阻拦，“尽管去，只要你们不怕世子夫人责罚。”
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沉默下来。
如今的大小姐，可不是以前那个默默无闻，任由二小姐欺负的大小姐，连柳嬷嬷都挨了打了。
算了算了，不过是去花园逛一逛，全当不知道就是了。
花园里。
虞亦禾闲庭散步，走一处凉亭，亭子里，珍姨娘一身朴素衣裙端坐，身边站着一个青衣小婢。
见到虞亦禾，珍姨娘起身行礼，“大小姐寻我，到底何事？”
“坐。”
虞亦禾踏进亭子里，缓缓落座，鼻间飘来一丝淡淡的香味。
是从珍姨娘头上的芙蓉步摇上飘来的。
虞亦禾的双眸微微眯起，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
珍姨娘面上升腾起一抹怒色，“大小姐不该单独约我见面，我该去伺候夫人了。”
说罢，起身就要走。
“听说三弟身子越发不好了，许是……这伯府不适合养病，我听说，三弟即便病中，也不忘看书，可见是个有志向的，是否愿意去国子监学习？”
虞亦禾看着珍姨娘，缓缓开口。
珍姨娘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转过身来，死死盯着虞亦禾，“你愿意把国子监的名帖给林哥儿？”
“那就要看姨娘是否诚心了。”
“你要我做什么？”
珍姨娘一脸警惕。
虞亦禾嘴角的笑容渐渐泛起冰冷的寒意，“我弟弟在哪里？”
“什么弟弟……”
珍姨娘脸色骤变，接连后退几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珍姨娘若嫌三弟来回奔波辛苦，我在宫门口有一处宅子，虽然不大，胜在安静，最适合读书修养了。
珍姨娘瞪大了双眼，咬着嘴唇，死死的盯着虞亦禾。
“我若告诉你，你当真能让林哥儿去国子监？”
“这是名帖和宅子的地契。”
虞亦禾一个眼神，知雨掏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珍姨娘打开木盒，确实是国子监的名帖和地契，上面还盖着印章。
“你既然找到我头上，想必也查到一些消息。”
珍姨娘眼中似有挣扎，“当年……主母难产，小公子生下来只剩一口气，夫人让我送去栖霞寺，到底是一条命，我实在不忍心，半途中，放在了一辆卖炭的板车上。”
虞亦禾瞳仁微震。
说出这桩压在心底的陈年旧事，珍姨娘长长舒了口气，整个人好似都轻松了不少。
嗡——
虞亦禾脑海中一片空白，恍惚间，好似看到一个襁褓的婴儿被扔在一辆卖炭车上，气息微弱。
心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虞亦禾浑身颤抖，起身就走。
刚出凉亭，又停了下来，眼中冰寒刺骨，“你以为你留了他一命，就能抹去你的罪孽，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吗？”
“你留他一命，不是因为你善良，是因为你防着柳氏，想要拿住柳氏的把柄，害怕我母亲夜里寻你索命！”
“不……不是的，我……”
珍姨娘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还有被戳破的恐慌。
虞亦禾的眼神落在珍姨娘头上的兰花簪上，“善恶到头终有报，三弟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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