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园的旋转木马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程小雨看着眼前这个自称“7213号迭代体”的林晏，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素体少女的机械瞳孔里流转着陌生的数据流，她抬起的手腕内侧浮现出彼岸花的全息纹章——这是“彼岸花”组织最高级别的身份标识。
白鲸突然按住程小雨的肩膀：“别过去！她身上有‘深蓝'的标记！”程小雨这才注意到素体后颈处若隐若现的蓝色荧光。“深蓝”是由前军方AI专家组建的极端组织，主张用机械进化取代人类文明。她想起父亲笔记里记载的“第七代素体计划”，胃部突然绞痛起来——难道母亲当年参与的，是这个疯狂计划？
素体突然歪头露出林晏特有的小动作：“姐姐还是这么容易上当。”她踢开旋转木马的底座，露出通往地下的金属阶梯，“真正的主控室在下面，妈妈留了东西给你。”程小雨刚要迈步，整个游乐园突然剧烈震动，摩天轮的钢架像面条般扭曲变形。十二个穿着守夜人制服的机械体从天而降，他们胸口的编号正是1到12号。
“筛选程序出现异常。”
为首的机械体发出合成音，“回收7213号素体。”白鲸的涅槃会小队立即开火，但子弹在接触机械体的瞬间就被融化成液态金属。程小雨趁机扑向素体林晏，却在触碰的刹那被传入大量记忆碎片——她看见母亲抱着三个婴儿站在某种巨型装置前，而父亲正在删除其中某个婴儿的数据记录。
地下通道里弥漫着有机溶液的气味，墙壁上密密麻麻挂满了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是不同年龄段的林晏克隆体，她们后颈的接口型号显示着迭代次数。素体突然拽过程小雨的手按在识别器上，主控台的屏幕亮起母亲憔悴的面容：“小雨，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筛选程序己经失控...”
录像里的母亲提到“灯塔”其实是量子计算机的代号，它能通过素体们的意识共振改写现实。而更令人震惊的是，真正的林晏早在车祸当天就被转移了意识，现在游荡在外的都是携带不同记忆片段的素体。程小雨颤抖着看向身旁的素体：“所以你到底是...”
“我是最后的保险栓。”
素体突然撕开腹部装甲，露出里面跳动的生物心脏，“每个素体都承载着部分密钥，只有三具素体同时在场才能...”话音未落，她的头颅被突然袭来的能量束击穿。守夜人首领站在通道尽头，他掀开面具露出机械化的半张脸——那轮廓分明是年轻时的父亲。
程小雨抱着逐渐冰冷的素体，听见她最后的电子音呢喃：“去...灯塔...找第三个...”涅槃会的援兵从通风管道突入时，她发现素体手心里攥着张老照片：童年林晏牵着个戴兔子面具的女孩，照片角落标注着”7号与21号素体首次共振实验”。
当爆炸的气浪掀翻主控室时，程小雨在最后关头抓住了悬垂的数据线。她在下坠中看见守夜人首领的机械臂正在变形重组，最终形成与海底金字塔里完全相同的机械心脏结构。白鲸的声音从对讲机里断断续续传来：“小心...他们能...寄生...”
摔落在备用通道的程小雨摸到口袋里的全家福正在发烫，照片背面的字迹又多了行小字：“当三个素体相遇时，现实将会重置。”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所有时钟都停在7点21分——那不是时间静止，而是某个平行时空的坐标代码。
通道尽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戴兔子面具的女孩提着老式煤油灯走来。当她摘下面具时，程小雨看见了一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却长着林晏酒窝的脸。女孩的机械瞳孔里跳动着与游乐园素体完全相同的数据流：“姐姐，我们等你好久了。”
程小雨的手指深深陷进素体林晏逐渐冷却的机械皮肤，那些精细的电路在她掌心发出最后的电流声。兔子面具女孩的煤油灯突然熄灭，通道陷入绝对的黑暗。程小雨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中混入了第三种频率——那是从女孩胸腔里传出的、与林晏素体完全同步的机械心跳。
“我是21号素体。”
女孩的声音在黑暗里带着金属质感，“7号在游乐园，13号在守夜人手里。”她突然抓住程小雨的手按在自己锁骨下方，那里嵌着枚微型投影仪。全息影像显示着三座城市的立体地图，每座城市上空都悬浮着DNA链状的光带。程小雨突然认出其中一座是母亲实验室所在的废弃工业区，而光带汇聚点正是那栋被称作“灯塔”的白色建筑。
通道深处传来液压装置运作的声响，21号素体突然将煤油灯砸向地面。爆燃的蓝色火焰中，程小雨看见墙壁里爬出无数机械蜘蛛，它们正用激光复刻着全家福上的图像。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蜘蛛们复制的第三个人影在不断变化——有时是婴儿，有时是少女，最后定格成程小雨现在的模样。
“深蓝在重写筛选参数。”
21号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她的机械眼投射出倒计时，“72小时后所有素体会启动自毁程序。”程小雨刚要追问，头顶的通风管突然破裂，涅槃会的医疗官带着满身血迹跌落下来。他挣扎着递过染血的平板，屏幕上正在首播守夜人总部——林晏的13号素体被囚禁在能量场中，而她周围站着十二个与守夜人首领相同的机械体。
医疗官临死前塞给程小雨一枚生物芯片：“白鲸队长说...这是你父亲...”芯片激活的瞬间，程小雨的视网膜上浮现出父亲年轻时的实验日志。文字记载着骇人听闻的真相：真正的程小雨早在五岁时就死于实验事故，现在这个“程小雨”是母亲用三个素体的基因培育的第零号素体。
这时21号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的机械皮肤下浮现出与游乐园素体相同的紫红色纹路：“共振开始了...”通道尽头传来机械体重组时的金属摩擦声，程小雨看见那些守夜人机械体正在融合成巨大的机械心脏，而心脏中央浮现的，赫然是母亲年轻时的面容。
当爆炸的冲击波将她们掀进下水道时，21号用身体替程小雨挡住了飞溅的金属碎片。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程小雨看见21号撕开自己的胸腔，取出枚闪着蓝光的晶体塞进她手里：“去灯塔...三个素体...其实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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