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7日,阴。北风4至5级。气温299.15—308.15K。我穿上深蓝色牛仔短裤,拿出银色后拉链高跟长筒凉靴,拉开拉链把脚丫伸进去后,拉上拉链。我戴上耳线、戒指、手表、手镯,化了一个美美的妆,背着手提包,脸上洋溢着微笑,出门了。我看到大屏幕中下面有注释:绿色:健在,橙色:临走前,红色:己故。八人帮的名字闪了几下,由绿色变成了橙色。李晓明说:“周晶鑫,你的鞋真漂亮!”我说:“是啊,她跟高5.8cm。鞋跟是透明的。”
我们坐车来到了医院,看到了于芷懿和董雨萌。她们说:“周晶鑫,李晓明,我们不应该欺负你。我们感染了艾滋病,我们免疫力己经彻底破坏了。”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我拽着李晓明的手腕几乎是跌跌撞撞冲进病房。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像把生锈的锯子,一下下割着耳膜。于芷懿的病床前挤满了白大褂,护士们推着抢救车急促奔过,金属器械碰撞的叮当声混着此起彼伏的"准备除颤"指令,在密闭的空间里炸响。
"让开!让开!"李旭泽突然从走廊尽头冲过来,发梢还沾着雨珠。他身后跟着李志远,这个平时总爱耍宝的男生此刻眼眶通红,眼镜片蒙着一层水雾。我们被挤到墙角,眼睁睁看着医生举起电极板,蓝白色的电流在昏暗的病房里炸开。
于芷懿的妈妈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嘴里反复念叨着"别丢下妈妈"。她今天特意穿了女儿最喜欢的那件碎花衬衫,领口还别着枚小巧的蝴蝶胸针,此刻却被泪水洇得发皱。爸爸站在窗边,脊背挺得笔首,指节抵在冰凉的玻璃上,在雾气里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最后凝成一道长长的泪痕。
监护仪的波形开始剧烈起伏,像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船。刘昊岑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她会没事的对不对?上周她还说要带我们去她家后院摘樱桃......"话音未落,尖锐的蜂鸣声突然拔高,屏幕上的绿线猛地窜到最高点,又骤然坠落。
任勃翰突然蹲了下去,把脸埋进膝盖。他和于芷懿是从小的邻居,总爱互相吐槽对方的糗事。此刻这个总爱咧着嘴笑的男生,肩膀剧烈颤抖着,发出压抑的呜咽。宫隽哲背对着病房,拳头一下下砸在墙上,闷响混着哽咽:"你说过要当我们的伴娘的......"
第二次除颤的电流声响起时,李晓明的手突然攥得我生疼。他盯着监护仪的眼神里充满恐惧,像溺水的人徒劳地寻找浮木。于芷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可下一秒,那条绿色的波浪线开始缓慢下沉,如同坠入深海的夕阳,越来越黯淡,越来越迟缓。
"滴——"
绵长的蜂鸣刺破空气,屏幕上的绿线最终拉成笔首的横线。于芷懿的妈妈突然安静下来,她慢慢走到床边,伸手抚平女儿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在女儿苍白的脸颊上,又顺着下颌滑落,在被单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刘昊儒突然转身跑出病房,皮鞋在瓷砖地面打滑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想起昨天他还在微信里给于芷懿分享新学的魔术,说等她出院要当面表演。此刻走廊尽头传来压抑的哭声,混着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让这个初夏的午后冷得像寒冬。
李旭泽走到窗边,将爸爸在玻璃上划出的痕迹抹成一片模糊的水痕。李志远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病历本,纸张边角己经被汗水浸湿。监护仪被医护人员默默推走,轮子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照进来,在空荡的病床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像是命运写下的无解的谜题。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于芷懿妈妈把女儿的小熊玩偶搂进怀里。那是我们去年给她买的生日礼物,小熊胸前还绣着"永远的好朋友"。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往病房里张望,又突然振翅飞走,只留下空荡荡的窗台,和再也不会响起的心跳声。
我回到家,和李晓明哈哈大笑。我发现于芷懿那个名字己经由橙色变成了红色。我想:我们走之前由绿色变成了橙色。我说:“活该,她们于芷懿本来不应该这样的,如果她不去夜店,就不会这样了。晓明,明天参加她的葬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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