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签二队合同那天，前台姑娘把文件推过来时手在抖，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在洁白的文件边缘划出细微的声响，我的目光落在她那紧张得泛白的指节上。
我扫了眼薪资栏，比当代练翻了三倍——够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多买两箱奶粉了。
苏砚的训练表比合同还厚。
早上八点训练室准时亮灯，柔和的灯光洒满整个房间，她抱着笔记本坐我旁边，那笔记本的边角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训练室里格外清晰："第三波兵线，第17个补刀，出手延迟0.03秒。"我手腕微颤，指尖触碰到键盘，那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面板手速值从89跳到90时，她笔尖在本子上戳出个小坑："很好，现在试试闪现接平A。"
键盘敲得发烫，手指与键帽碰撞的“噼里啪啦”声此起彼伏，面板提示音也在这嘈杂声中不断响起。
「专项训练完成，获得1自由点」的提示冒出来时，我正把操作属性加到84。
苏砚突然抽走我鼠标："停。
抗压属性68，刚才被我打断操作时，你耳尖红了。"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道亮光，"去走廊抽根烟，调整呼吸再回来。"
我捏着半凉的矿泉水瓶往走廊走，瓶子表面的水珠顺着我的手心滑落，带来丝丝凉意。
路过经理办公室时脚步顿住。
门没关严，昏黄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出，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周明的声音露出来："林哥，友谊赛要是输太惨，新人们心态容易崩。"他笑了声，那笑声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尤其是顾昭，最近训练赛数据压我两个身位，再这么涨下去..."
"老周你什么意思？"林峰的声音沉了，带着一丝不满。
"我是说，适当控控分。"周明压低嗓音，那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像当年青训营，他拿MVP那次...你记得吧？"
我攥紧水瓶，瓶身发出刺耳的挤压声，愤怒和不甘在我的心中翻涌，我感觉自己的胸腔像是被一团火焰填满。
三年前青训营决赛，我拿了MVP却被按在替补席——当时周明说"你太年轻，需要沉淀"。
此刻他尾音轻颤的语气，和当年递热可可时一模一样。
"顾昭来了。"林峰突然提高声调。
我猛抬头，看见玻璃门里周明迅速扯出个笑，手指无意识着桌角——和他在训练室拍我肩膀时，同一个小动作。
"昭子。"周明走出来，拍我后背，他的手掌落在我背上，那力度让我感到一阵厌恶，"林哥说友谊赛让你打首发AD。"他指节抵在我肩胛骨上，"可别像上次青训营似的，关键局手软。"
我盯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怒火在我的眼中燃烧，面板抗压属性突然跳到72。"知道了周哥。"我扯出个笑，但这笑容里满是愤怒和不甘，"上次是没准备好，这次...应该不会。"
回训练室时苏砚正在调战术板。
她抬头看我，眼中满是关切："脸色不好。"
"周哥说友谊赛我打首发。"我坐回椅子，鼠标垫被手心汗浸透，黏腻的触感让我更加烦躁，"他还提了青训营那次。"
苏砚的笔停在半空。"三年前LDL资格赛，你拿了15 - 0的数据却坐冷板凳。"她翻开笔记本，调出当年的比赛录像，屏幕上闪烁的画面仿佛把我拉回了那个充满遗憾的时刻，"当时解说席说'顾昭是被保护得太好'，但我查过后台数据——周明的BP选了西个需要发育的后期英雄，你前期优势全被压没了。"
我盯着屏幕里十七岁的自己，操作属性才68，手速75。"他当时说我需要成长。"
"成长不需要刻意压制。"苏砚合上本子，她的眼神坚定而锐利，"刚才你路过办公室时，心率从65飙到82。"她推过来一张纸，那纸张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这是你这两周的面板变化曲线，操作、意识、手速全在往上走。
周明怕的不是你打不好，是你太好。"
宿舍灯熄后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黑暗中，我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手机屏幕亮起，那微弱的光线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是苏砚的消息：「明早六点，训练室。我整理了友谊赛对手的二十场录像，他们AD的闪现冷却时间我标出来了。」
我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周明和林峰的对话，面板突然弹出提示：「察觉潜在危机，抗压+1」。
数值跳到73时，窗外的月光漏进来，清冷的月光洒在床头的工牌上，工牌上的照片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工牌照片里的我还带着代练时的青涩，现在面板上操作85，意识87，手速91——苏砚说过，LPL门槛是综合评分200，我现在189，差11点。
床头柜上的手机又震了下。
苏砚发来第二条消息：「别多想，数据不会说谎。」
我摸黑回了个「好」，翻身时摸到枕头下的训练表。
苏砚用红笔圈了友谊赛日期，旁边写着「破局点：顾昭手速90+，可压制对手闪现衔接」。
窗外起风了，风呼啸着吹过窗户，吹得窗帘哗啦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盯着面板上跳动的属性值，突然想起周明说"控分"时，林峰沉默了三秒才说"再说"。
那三秒足够让我把友谊赛对手的弱点在脑子里过一遍——他们AD喜欢压线，辅助游走频繁，打野常入侵下半野区。
苏砚说过，面板是镜子，照的是实力，也是人心。
我摸着胸口的面板位置，操作值突然亮了下，85变成86——大概是因为我突然想通了，不管周明打什么算盘，我要做的，就是把面板上的每一个加号，都点到最满。
床头闹钟显示凌晨五点半。
我轻手轻脚爬起来，套上训练服，衣服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清晰。
路过苏砚宿舍时，门缝里漏出光，那柔和的光线透过门缝洒在走廊上，能听见键盘敲击的“哒哒”声——她肯定又在整理数据了。
友谊赛的战术板，该从哪里开始破呢？
我摸着口袋里的工牌，加快脚步往训练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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