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车钥匙重重拍在基地训练室的玻璃桌上时，苏砚己经将战术本摊开在投影仪前。金属与玻璃碰撞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仿佛敲响了某种警钟。
姜茶罐在我兜里硌得生疼，凉透的姜味混着机械键盘清脆的敲击声，一同往鼻子里钻。空气中浮动着一丝电子设备运转后的微热气息，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纸张陈旧味道。
“资金链分叉点。”她指尖轻点屏幕，蓝光映得睫毛微微颤动，仿佛湖面泛起涟漪。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我凑过去，那些纠缠的转账线条像被剪刀剪断般，齐刷刷扎进“林峰”两个黑体字里。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仿佛有了生命，带着某种危险的节奏。每一笔交易背后都隐藏着难以察觉的联系，像是蛛网般交错延伸。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韩磊发来的定位截图。“半小时前查的，林峰名下七家俱乐部，”他声音闷得像裹了层雾，“张晨说攻击LPL官网的IP段，全挂在他海外账户下。”
我捏了捏后颈，面板突然跳出提示：「意识+1（线索分析）」。那条信息浮现在我的视网膜边缘，如同现实世界中的一道裂痕。系统的声音低沉而稳定，仿佛某种无形的力量在默默记录着一切。
苏砚抬头，战术本扉页的焦痕在灯光下泛着暗黄：“去他办公室。”
“假装谈赞助？”我摸出队服外套，领口还沾着仓库的灰尘，布料粗糙地蹭过皮肤。那种熟悉的触感让我想起之前在黑暗仓库中调查的种种细节，也提醒着我此刻面对的对手绝不简单。
她点头，从抽屉里摸出个微型摄像头塞我手里：“他上个月刚投了我们青训，有理由。”
林峰的办公室门开着。
前台小妹笑着领我们进去时，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檀香味——和赵辉仓库里的一样，沉郁、刺鼻，像是刻意掩盖什么。空气中的木质香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却又带着一丝虚伪的高贵。
“顾选手，苏分析师。”林峰从大班椅上站起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成月牙，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早己预料到我们的到来。
他伸手要握我，我注意到他左手小指在轻微颤抖，指甲边有些许结痂。那一瞬间，我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
苏砚先一步上前，指尖扫过他桌上摊开的文件：“林总对青训的规划，我们很感兴趣。”她弯腰时，摄像头无声贴在了桌角。她说话的语气平静，但眼神中藏着锋利。
我盯着墙上的合影——他和周明勾肩搭背的那张，摄于三年前S赛。照片边缘有些泛黄，像是被人反复翻看过。耳边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还有空调出风口的细微嗡鸣。
面板突然发烫，操作属性栏跳了个+1。那瞬间，我仿佛听见心跳加速的回响，耳膜随之紧绷。一种本能的警觉涌上心头，像是某种危险正在逼近。
我后颈的汗毛竖起来。
“合作的事...”林峰的声音突然变了调。
我抬头，他正盯着苏砚手里的战术本。封皮上的焦痕在他镜片上投下阴影，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他的表情不再温和，而是多了一丝藏不住的警惕。
“你们到底看了多少？”他猛地拉开抽屉。
金属碰撞声刺得我耳膜发疼。那一瞬，空气仿佛凝固。
是枪。
苏砚拽着我往旁边闪，子弹擦着我耳垂飞进墙里，带起一缕灼热的风。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夹杂着木屑碎屑的气味扑面而来。
面板疯狂跳动：「危险预警！手速+2！操作+3！」我能看清他扣扳机的手指在抖，能数清他领带上第三颗钻石的切面，在阳光下折射出的细碎光芒。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被无限放大。
“右边窗台下有电源箱！”苏砚的声音像冰锥扎进混乱里。她的声音坚定而清晰，带着指挥作战般的冷静。
我扑过去，指尖刚碰到电闸，又一颗子弹擦过我手背，火辣辣地疼。掌心传来的刺痛让神经一阵紧绷，但我没有停下。
“顾昭！”她喊的同时，战术本“啪”地拍在桌上——正好挡住了林峰的视线。那本破旧的战术本仿佛成了最后的屏障。
我借势滚到他脚边，攥住他持枪的手腕。肌肉的紧张与对抗的力道从掌心一路传到脊椎。我能感受到他手臂上的力量，也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面板提示：「力量+5（极限对抗）」。
“咔嗒”。枪掉在地上。
林峰的额头抵着桌沿，汗珠砸在周明的照片上，洇湿了两人笑容的轮廓。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己无退路。
我听见警笛声由远及近时，韩磊的身影己经撞开了门。风随着破门声涌入，吹动了桌上的纸张。
“带走。”韩磊给林峰上手铐时，张晨从门外闪进来，收走了桌上的文件。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话语。
苏砚蹲下身，捡起那本战术本，封皮上多了个弹孔——和之前的焦痕并排着，像是命运留下的印记。她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目光复杂。
“回基地。”我扯了扯她沾着灰的衣角。
她点头，把林峰的文件塞进战术本里。
纸张摩擦声沙沙的，像极了我们第一次在训练室对战术时，翻页的动静。走廊里脚步声渐行渐远，只剩下沉重的沉默。
基地的灯还亮着。
苏砚把文件摊在桌上时，最上面一张纸滑了出来。
我弯腰去捡，看清了标题——
《终局计划：新一代傀儡培养方案》
苏砚的手指按在“培养对象”那栏，抬头看我。她眼睛里有光，像三年前我第一次在网吧打Rank时，她蹲在我身后记操作数据的模样，专注而坚定。
“明天。”她把文件摞整齐，推到我面前，“查这个。”
我摸了摸兜里的姜茶罐，这次是热的——不知道谁又偷偷温过。温热透过金属罐壁传入手心，仿佛某种无声的支持。茶水的香气混合着夜晚的微风飘散开来，带来一丝温暖。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照在“终局计划”西个字上，银白如霜。
该掀的底牌，才刚翻开第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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