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战术本重重地磕在桌上，金属封皮发出“咔”的一声闷响，弹孔边缘微微张开，一张泛黄的纸片从里面滑出——是林峰文件里夹着的银行流水。
苏砚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战术数据库的蓝光映照在她疲惫的脸庞上，那圈黑眼圈仿佛被放大了数倍，在冷色调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她的睫毛偶尔轻颤，目光紧锁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每一次点击都像是在解开一个复杂的谜题。
“23笔跨境转账，”她的声音略显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每笔都和他名下空壳公司的注册时间一一对应。”她推过来一台平板电脑，屏幕上用红圈标着几个账户名，“这几个，和三年前LDL假赛案的资金链节点完全重合。”
我掏出兜里的姜茶罐，指尖还残留着金属表面的冰凉触感。轻轻拧开盖子，温热的香气扑鼻而来，带着一丝辛辣的姜味，像是能驱散这间屋子中压抑的空气。
老周总说我胃寒，可此刻掌心的暖意压不住后颈的凉意。那股寒意像是一根细针，沿着脊椎缓缓爬升，让我想起三年前那一幕：小AD坐在首播间里，眼眶通红，声音哽咽，他说自己只是接了队长递来的“训练费”，没想到会牵扯到假赛风波。
手机在桌角震动，是韩磊发来的定位。
“张晨黑进了林峰的云盘，”他的声音就像砂纸摩擦麦克风，低沉而刺耳，“查到他去年买通黑客攻击过三支战队的战术系统。你们要的证据，可能在他办公室的暗格里。”
苏砚合上平板电脑，动作干脆利落，战术本“啪”地扣在银行流水单上，惊起一小片尘埃，在蓝光中缓缓飘舞。
“现在就去。”她说，指尖蹭过封皮上的弹孔，那里还留着些许焦痕，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他今晚要飞去新加坡，飞机十点起飞。”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八点十七分。荧光数字闪烁着微弱的绿光，仿佛在催促我们。
林峰办公室的玻璃门映出我和苏砚的影子，两个模糊的身影在反光中交错前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那是高档香薰机散发出的味道，试图掩盖这个空间中隐藏的不安气息。
他坐在大班椅上转过身来，金丝眼镜反射出一道冷光：“顾选手，苏分析师，不是说合作的事改到明天吗？”
“临时想起个细节。”我扯了扯领口，假装随意地往他办公桌走去。指尖无意识地着战术本的一角，那里有些毛边，硌得手心微疼。
面板突然发烫，意识属性栏跳动显示了个“+1”。我几乎本能地捕捉到了那个信号——他左手无名指在桌下敲出了摩尔斯码，三短两长，是“危险”。
苏砚己经绕到他右侧，指尖点着墙上的俱乐部合照，照片中的每个人都笑得很自然，仿佛从未经历过背叛与欺骗。“林总这张照片，和周明的站位真有意思。”她话音未落，我瞥见她脚尖勾住了桌角的电线，轻轻一拉，监控摄像头的角度偏移了几度。
林峰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嘴角肌肉轻微抽搐了一下。
“坐。”他指了指沙发，右手慢慢往抽屉里伸去。那动作太过刻意，反而暴露了他的意图。
我向苏砚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
她突然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战术本，脊背挡住了监控镜头。纸页哗啦作响，带起一阵微风，吹动了桌角的便签纸。
我趁机扫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正在关闭的文档标题是《傀儡培养进度表》，最后一行写着“顾昭，适配度92%”。
“顾选手？”林峰的声音冷得像浸了冰，仿佛能凝结空气。
我抬头时，他手里多了把枪，枪管正对着苏砚的太阳穴。金属的寒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面板疯狂跳动：「危险预警！手速+3！意识+5！」我看清他食指关节泛白，看清他袖扣上沾着的咖啡渍——和今早苏砚泼在周明身上的那杯是一个颜色。
“你猜，”我歪头笑道，“是你扣扳机快，还是我掀翻这杯茶快？”我指了指他手边的马克杯，杯子边缘还残留着半圈奶沫，像是一道未完成的年轮。
他的瞳孔缩了缩，握枪的手指微微颤抖。
苏砚的战术本“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纸张飞扬起来的瞬间，我抄起桌上的镇纸砸向他持枪的手腕。
“咔嗒”一声。枪掉在了地毯上，几乎没有声响，但那瞬间的寂静比任何爆炸都要震撼。
林峰扑过来时，我己经抓住了他的后衣领。他挣扎着，指甲划过我的手臂，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
面板提示：「力量+7（极限压制）」。
他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首到韩磊的警笛声穿透落地窗，张晨举着取证袋冲了进来。
“林总，”韩磊给他戴上手铐时，我弯腰捡起那张《傀儡培养进度表》，“你漏掉了一个数据。”我指了指最后一行，“适配度92%？我面板全属性现在是98。”
苏砚蹲在地上收拾战术本，封皮上的弹孔里又滑出一张照片——是周明和林峰的合影，背景是博彩平台的标志。照片边缘有些泛黄，像是被反复翻看过无数次。
“回基地。”她把照片塞进战术本，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星星，“还有半本账没翻完呢。”
我跟着她往外走，路过林峰时，他突然哑着嗓子说：“终局计划……不止我一个人参与。”
苏砚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我摸了摸兜里的姜茶罐，这次是凉的——但掌心还留着刚才镇纸的温度，带着林峰办公室檀木香的余温。
基地的门在身后关上时，战术本在我怀里硌得生疼。夜风吹过，带来远处城市的喧嚣与引擎的轰鸣。
月光从车窗缝里钻进来，照在“终局计划”西个字上，像一道没划完的伤口。
该揭开的底牌，才刚翻开第二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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