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门“咔嗒”锁上时，苏砚的战术本“啪”地拍在会议桌上。金属封皮与木纹桌面相撞的声响在会议室里回荡，像是敲响了某种战鼓。
我扯松领口，后颈还沾着林峰办公室的檀木味——那种沉郁而厚重的香料气息仿佛己经渗入皮肤。刚才镇纸砸他手腕那下，力道透过骨头震得我虎口发麻，此刻指尖还有些隐隐作痛。空气中残留着茶水间的咖啡余香，混杂着会议室久未通风的陈旧空气，让人略感窒息。
“适配度92%？”苏砚翻开战术本，照片上周明和林峰的脸被她指甲掐出两道折痕，“他当我们是游戏里的NPC？”她拽过笔记本电脑，键盘敲得噼啪响，“查资金流。林峰这种人，钱比命金贵。”
我凑过去看屏幕。她的战术数据库跳出十七个标红账户，像十七只血眼，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每一条红色标注背后，都藏着一笔数额异常的资金流动。
“每月十五号，有笔三百万的转账，”她点着其中一个海外账户，“备注是‘青训生培养’——但LPL俱乐部青训预算上限两百万。”
手机在桌面震动。韩磊的语音消息跳出来：“林峰名下有七家俱乐部壳公司，张晨黑进他云盘了，你猜翻到什么？”背景音是键盘敲击声，“去年LDL春季赛假赛录像，还有……”他顿了顿，“攻击职业战队训练服的木马程序，写着‘终局计划·干扰组’。”
我捏紧战术本封皮。弹孔边缘扎手，像根倒刺嵌在掌心，提醒着这场战斗的真实与危险。战术本封面上的皮革有些粗糙，带着微微的颗粒感，那是它经历过无数次任务留下的痕迹。
“去他办公室。”我说。
苏砚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烫人：“我要那份《傀儡培养进度表》的原始文件。”她的语气冷静却坚定，仿佛早己将生死置之度外。
第二次推开林峰办公室门时，他正端着马克杯笑。咖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他袖口残留的香水味，让人有些恍惚。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地毯上织成一道道金色的线，整个房间显得安静而诡秘。
“顾选手，苏分析师，”他指了指沙发，“谈合作？”我盯着他袖扣——今早苏砚泼的咖啡渍还在，深褐色像块霉斑，随着他手臂的动作微微泛光。那抹污渍像一个无声的控诉，记录着他的谎言与背叛。
苏砚弯腰整理战术本，发梢扫过茶几，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那是她惯用的洗发水味道，此刻却成了我们之间默契的信号。
我瞥见她指尖快速敲了三下——这是“开始”的暗号。
“林总对青训生真上心，”我扯着话题，余光扫向他电脑，“我们基地最近也在招新人……”
“叮”的一声。
苏砚的战术本滑到桌角，她借势扶住林峰的办公桌。指尖顺势搭上键盘，轻轻一按。
我看见她拇指按在键盘上——那是她特有的“强制保存”手势。
面板突然跳动：「意识+2（信息捕捉）」。
电脑屏幕闪过一行字：“终局计划·核心组：周明、陈静、王凯……”
“够了。”林峰的声音像碎玻璃。
我转头时，他手里的枪己经顶上苏砚后颈。金属冰冷的触感贴着肌肤，我能听见子弹上膛的轻微咔哒声。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连呼吸都被冻结。
“你们以为能查到什么？”他拇指扳动保险，“终局计划的棋子，早该进坟墓了。”
面板疯狂闪烁：「危险预警！手速+5！操作+8！」
我看清他食指在扳机上的弧度，看清他枪柄磨旧的位置——和上周训练赛周明用的那把仿真枪，磨损纹路一模一样。木质纹理中夹杂着些许油污，那是长期使用的痕迹。
“砚砚，往左闪。”我出声的同时扑过去。
苏砚像被风吹动的纸，顺着我推的力道滚到桌底。动作干净利落，毫无犹豫。她身下的地毯传来摩擦声，伴随着椅子腿划过地面的尖锐声响。
枪响的瞬间，我抄起沙发上的靠垫砸向他手腕。布料包裹着填充物划破空气，带着风声扑向目标。
面板提示：「力量+6（爆发）」。
靠垫裹着风砸中他手肘，枪“当啷”掉在地毯上。声音沉闷，像是断了气的钟。我听见子弹擦过墙壁的嗡鸣，随后是一阵金属与地板碰撞的滚动声。
林峰扑过来时，我己经踩住了他的手腕。皮革手套下的皮肤传来骨骼变形的触感，让他发出一声低吼。他挣扎时带起一阵烟草与汗味，混合着先前咖啡的气息，令人作呕。
他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另一只手去摸西装内袋——那里鼓囊囊的，应该还有一把枪。
苏砚从桌底钻出来，战术本“啪”拍在他脸上。封皮上的金属边角磕在他的颧骨上，留下一道红印。那一瞬间，我听见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还有她急促的呼吸。
“陈静的秘书日志，”她扯着他领带把人拽起来，“你以为她真的只给你端咖啡？”
警笛声穿透落地窗时，林峰突然笑了。窗外的夜色被远处的蓝红警灯染成混沌的颜色，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周明早料到这一天，”他血沫混着话往外涌，“终局计划的核心，从来不是我。”
韩磊的手铐“咔”扣上他手腕时，苏砚从他西装内袋抽出个U盘。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反射出她眼中坚定的光芒。
“张晨说这是他加密最高的文件，”她晃了晃U盘，转头对我笑，“回去拆？”
基地电梯里，苏砚的战术本又滑出一张纸。纸页摩擦金属墙壁发出沙沙声，带着淡淡的墨香。那是一种老式打印机常用的油墨味道，混合着战术本皮革的气味，构成了属于我们的战场记忆。
我弯腰捡起来——是陈静的手写便签，上面用红笔圈着“23:00，地下车库B3，蓝色别克”。字迹凌乱却有力，像是仓促间留下的讯息。纸张有些潮湿，显然是匆忙中留下的。
“陈静？”我抬头看她。
苏砚把便签夹回战术本，按了电梯负一层按钮。金属门缓缓闭合，映出我们模糊的身影。电梯运行时的嗡嗡声中，我听见她轻轻叹了口气。
“她今早给我发消息，说有东西要当面给。”她摸出手机，屏幕亮着未读短信：「那些账，我记在第三本日志里了。」文字下方是一串定位坐标的截图。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什么。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夜风卷着梧桐叶灌进来，吹得战术本哗哗响。叶片拍打在玻璃幕墙上，发出细碎的响动。一股凉意顺着衣领钻入脖颈，让我精神一振。
我摸了摸兜里的姜茶罐——这次是温的，苏砚出门前偷偷塞的。暖意从掌心蔓延至心底，驱散了些许寒意。
“走？”她己经往车库走了。
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把即将出鞘的刀。地面湿漉漉的，反射着路灯的银光。远处传来引擎轰鸣，仿佛命运的齿轮己经开始转动。我们并肩走进黑暗深处，身后是尚未散尽的硝烟与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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