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覆着皑皑白雪,苏晚晴呵出白雾,指尖抚过窗棂上凝结的冰花。自柳如烟一事过去数月,府中看似风平浪静,她却总在深夜惊醒,梦中反复出现裴沉舟被陌生女子勾住手腕的场景。
"夫人,前院来了位贵客。"芸香的声音带着异样的颤抖,"说是......说是从西北来的。"
苏晚晴握着茶盏的手骤然收紧。西北,那是裴沉舟年少时戍边的地方。她披上狐裘赶往前厅,雕花木门半掩,传来孩童清脆的笑声:"裴叔叔,囡囡要骑马马!"
推开门的瞬间,苏晚晴呼吸停滞。红泥小火炉旁,裴沉舟半跪在地上,任由粉雕玉琢的女童揪着他的发冠。女子身着素白斗篷,眉眼间带着江南女子少有的英气,望着裴沉舟的目光缠绵悱恻:"阿舟,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心软。"
裴沉舟僵在原地,喉结滚动:"阿月......你不是......"
"当年我随商队离开,却发现己有身孕。"女子——阿月将孩子搂入怀中,泪水在眼眶打转,"囡囡三岁了,一首问爹爹在哪......"
苏晚晴感觉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她死死盯着阿月腕间的银镯,那是裴沉舟出征前在夜市买的,说要送给"最重要的人"。记忆如潮水翻涌,新婚夜裴沉舟醉后呢喃的"对不起,阿月",此刻字字诛心。
"这位是?"她强撑着微笑,却听见自己声音发颤。
阿月这才注意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挑衅:"妾身叶月,是阿舟......故人。"她故意将"故人"二字咬得极重,"不知这位便是镇国公夫人?"
裴沉舟终于回过神,起身要解释,却被苏晚晴抬手制止。她盯着女童与裴沉舟相似的眉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既然是故人,便在府中多住些日子。芸香,收拾西厢房。"
当夜,苏晚晴独自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形容憔悴的自己。窗外传来脚步声,裴沉舟带着一身寒气入内:"晚晴,当年我与阿月......"
"不必说了。"她打断他的话,开始解下发间珠钗,"国公爷的旧情,与我何干?"
裴沉舟猛地攥住她的手:"你听我解释!那年在西北,阿月是当地族长之女,我不过是......"
"不过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苏晚晴甩开他的手,珠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裴沉舟,你可知我最恨什么?不是你有旧爱,而是你明明藏着秘密,却还说要护我一世周全!"
接下来的日子,叶月成了府中常客。她带着囡囡在花园放风筝,故意让线缠上苏晚晴晾晒的嫁衣;宴会上当众为裴沉舟擦拭嘴角酒渍,轻声说"还是和当年一样爱贪杯"。最刺痛苏晚晴的,是某日撞见囡囡窝在裴沉舟怀里,奶声奶气地叫"爹爹"。
"夫人,您再不吃东西,身子要熬坏了。"芸香捧着药碗落泪。苏晚晴望着碗中凝结的油脂,突然想起新婚时裴沉舟亲手为她熬的鸡汤。那时他说"晚晴的笑,比这汤还甜",如今却成了最锋利的讽刺。
半月后的深夜,苏晚晴被孩童的啼哭惊醒。她循声找去,却见叶月衣衫不整地从裴沉舟房中跑出,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屋内,裴沉舟衣衫凌乱,手中握着撕碎的信笺,见她来,慌乱解释:"晚晴,她故意......"
"够了!"苏晚晴将和离书摔在桌上,墨迹未干的字迹透着决绝,"裴沉舟,我苏晚晴一生所求,不过是一心一意。既然你给不了,这镇国公夫人,我不做也罢!"
裴沉舟脸色煞白,冲上前抓住她手腕:"你若走,我便即刻休了叶月!"
"休了又如何?"苏晚晴冷笑,泪水砸在他手背上,"囡囡的眉眼,与你如出一辙。你当真能狠下心,让孩子没了父亲?"她甩开他的手,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巨响。
第二日清晨,苏晚晴收拾行囊准备离开。刚到府门,却见叶月抱着囡囡跪在雪地里,发丝与积雪黏在一起:"夫人莫要怪阿舟!当年他重伤昏迷,是我......是我趁人之危!囡囡的生父,其实是马匪头子!"
苏晚晴愣住。叶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字字泣血:"我自知配不上阿舟,只想借着孩子留在他身边......夫人若不信,可滴血认亲!"
裴沉舟不知何时出现,手中攥着从西北加急送来的密函,目光冰冷:"叶月,你勾结马匪劫掠粮草,当真以为能瞒天过海?"他看向苏晚晴,眼中满是懊悔与痛苦,"晚晴,我本该早些告诉你,叶月接近我,不过是为了洗清罪名......"
苏晚晴望着他通红的眼眶,又看看雪地中瑟瑟发抖的母女,突然觉得疲惫至极。她弯腰抱起囡囡,替孩子擦去脸上的血水:"先起来吧。只是这府里......"她顿了顿,望向裴沉舟,"有些心结,怕是要许久才能解开了。"
寒风卷起漫天飞雪,镇国公府的铜环叩响。这场因白月光而起的风波,看似平息,却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不知要用多少时光,才能慢慢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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