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偷瓜挨打
小辉，第一次挨打了，是妈给的，让他终生难忘。
那是一个夏天的中午，小辉和大海以及其他几个小孩在田沟地陇间扯牛吃的草。时值中午，天气也比较闷热，这时不知是谁提议去生产队的瓜田里搞点瓜果解渴。就这样，几个小伙伴悄悄地摸到队里的瓜田里，当看到的香瓜、菜瓜时，不由分说下手就摘，正忙碌间，负责管理菜园的友村边喊边冲了过来，小伙伴们西散而逃。
小辉、大海被抓住，关在了菜园棚子的一个工具房里。房间里横七竖八地摆放着锄头、铁锹、榔头等农用工具，一扇用木板封闭的窗户，缝隙间透进一屡光线。
小辉和大海的双臂被绳子绑着，在昏暗的灯光下耷拉着脑袋，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知了的叫声，声音听起来也是有气无力的。小辉颓废极了，好像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这时，他是多么向往外面的空气和阳光呀！小辉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关黑屋的经历，他真的是怕了，肚子也在咕咕地叫，怎么不叫呢，午饭还没有吃呢！他又开始想念他的妈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念头就愈发强烈起来！
此时，妈也在一首等待着小辉回家吃饭呢，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回来，于是她盛了一大碗饭菜，上面再倒扣一个稍小些的碗，搭上一块洗碗用的热麻布，将它放在灶台里面的热水罐上面保温，以便小辉回家随时能吃上温热的饭菜。之后，她拿起线爬，准备出门找人了。
刚走出大门，就碰到隔壁家的杨婶告诉她：“他幺妈哎！听说湾子里有几个娃偷摘队里的瓜被抓住了呢！”。
“哦，是吗！我还不知道呐！”。妈的心猛然一阵紧缩，明显感到自己扑扑咚咚的心跳。她强装笑颜，边说边转身退回到屋里去了，放下手中的东西，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足无措地望着门外。
这时，五姑娘友宁急匆匆跑进来气鼓鼓地说：“妈！听人说，小辉偷队里的瓜被关起来了！”。
妈问：“关在哪里？”
“关在队里菜园棚子里！”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找他们去！”友宁愤愤不平地边说边要往外走，妈拦住了她。
不大一会，幺爷也回来了，说是接到队里紧急通知，要各家男人到湾子北头开会，幺爷赶到会场时，场上己经坐了不少人。
村子北头进湾子的路上，小辉和大海抬着两个筐子正往会场上走来，友村跟在后面。小辉和大海被带到会场中间站着，两个小家伙还是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友村大声诉说着种菜的艰辛和不易，痛斥着偷窃行为的难防和可恶：“你们说说，这样搞，我怎么能够把菜园种起来呢？”
他边说边怯怯地瞅瞅大海的爸爸友艮，又气鼓鼓地看看小辉的幺爷，继续喋喋不休地诉说着：“你们说说，这样搞，我怎么能够把菜园种起来呢？”
大约过了刻把钟，友村总算说完了，队长友远对两个小家伙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要求各家各户引以为戒，不准再发生类似情况。之后，宣布散会。
看筐里的瓜没人管，仍然留在了会场中间，有人就要上前拿瓜时，友艮抢先一步，提起一个筐子用力地抛撒出去。瓜呈抛物线飞了出去，落进旁边池塘的，溅起了一片片浪花，落在地上的，摔了个稀巴烂。
紧接着，他又提起另外一个筐子摔了出去，筐子和瓜一起滚进了池塘。他边扔边骂：“他妈的，管不好菜园，找俩个小孩撒气，算什么本事！”会场上的人见状，知趣地走开了。
小辉的幺爷没有回家，他默默地离开，然后径首到田里做事去了。友宁找到小辉，拉着他回家，他不敢看别人的眼光，就那样踉踉跄跄地走着。感觉五十多米远的距离好难走，如果不是靠五姐的搀扶，真不知小辉能否顺利地回到家。
好不容易走到了家门口，小辉心神方定，正要进门。这时，妈走了出来。她堵住想要急于进门的小辉，不容分说，巴掌朝他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路过的人纷纷停止了脚步，目光齐刷刷地扫了过来。
有两个人过来劝阻：“幺妈！你这是为什么？小孩子不懂事，摘几个瓜吃有什么大不了的！”。妈放下手，嚎啕大哭起来，小辉也哭了起来，五姐也跟着哭，顿时哭声一片，好不热闹。
隔壁的杨婶听到声音后过来了，她摸摸小辉的头，要他不哭了。接着又劝妈不要生气，不要哭了。妈揩干自己的眼泪，过来也擦擦小辉脸上的灰尘和泪痕，扶着他走进厨房，取出灶台上的饭碗，递到小辉面前。
“快吃吧！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训。从小偷针，长大偷金。人要一张脸，树要一张皮。做人要光明磊落，大大方方。千万不要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家虽穷，人穷志不能穷。记到啊！妈当众打你，是要让你长记性。”小辉哽噎着，一边点头一边接过饭碗，和着眼泪吃下了这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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