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玑迷踪
巳时的天玑阁试炼场被云雾切割成七十二块浮岛，陆小壬攥着玄机子给的"北斗定位符"，望着身边穿粉缎襦裙的少女发愁。欧阳倩雯正用绣着蝴蝶的帕子擦拭发间的珍珠步摇，腕间金镶玉镯撞在试炼令牌上叮当作响，怎么看都不像能在秘境里跑跳的样子。
"陆师兄，这雾里有股子脂粉味呢。"她捏着帕子掩鼻，镯子上的猫眼石突然发出红光，"呀！这是我爹给的'避邪金猊镯'在示警！"话音未落，脚下浮岛突然震动，从雾中窜出的三头犬獠牙利齿，鼻尖还沾着胭脂水粉——分明是被哪家小姐养废的灵兽，误闯了试炼场。
陆小壬掐指起课，六宫落"速喜"临巳，五星见火生土："欧阳师妹，躲到我身后！这畜生属土，可用木属性法器克之！"他话音未落，欧阳倩雯己从绣囊里掏出十二颗琉璃珠，念咒抛向空中。珠子爆开化作竹林虚影，将三头犬困在中央，竹叶上还沾着未干的金粉——原来是用昆仑进口的"青琅轩竹符"改的装饰品。
"哼，本小姐的闺房灵器，可比宗门发的破符好用。"她甩了甩帕子，步摇上的珍珠突然脱落，滚进雾中竟发出清脆的机关声响。陆小壬惊觉不对，璇玑坠指出正西方位："不好！这浮岛是幻阵枢纽，珍珠触发了'留连'宫的困局！"
话音未落，西周云雾骤然变黑，竹林虚影化作缠绕的藤曼，连他腰间的皓月令牌都被勒出裂纹。欧阳倩雯的金猊镯红光暴涨，却只震碎了面前三尺藤曼，少女鼻尖沁出细汗，突然拽住他的袖子："陆师兄，我、我爹说遇到危险就喊'天玑破阵'......可后面的口诀我忘了！"
陆小壬望着她发间晃动的珊瑚坠子，突然想起《马前课》里的"以物易物"解法。他扯下璇玑坠抛向藤曼，青铜薄片在黑雾中化作北斗虚影，星芒扫过之处，藤曼竟开出了粉色小花——正是欧阳倩雯帕子上绣的蝴蝶兰纹样。
"原来阵灵好美色！"欧阳倩雯眼睛一亮，迅速解下金镶玉镯、珊瑚坠、珍珠步摇，堆在藤曼根部。黑雾中传来娇羞的女声："早这般懂事，何苦动刀动枪......"藤曼自动让开道路，露出深处悬浮的青铜卦盘，正是"留连"宫的阵眼。
"快取阵眼玉简！"陆小壬推了她一把，自己却被残留的藤曼缠住脚踝。欧阳倩雯回头时，看见他脚踝己渗出鲜血，竟咬咬牙摘下头顶的累丝金凤冠，砸向阵眼——那是她及笄时祖父送的传家宝，价值连城的金丝点翠冠。
卦盘轰然碎裂，黑雾退去的瞬间，陆小壬看见欧阳倩雯眼底倒映着自己胸前的太极印记，而她发间只剩根素白缎带，却比任何珠宝都亮眼。"你疯了！那是......"他话未说完，少女己捡起玉简塞给他，指尖沾着藤曼的黏液，却笑得灿烂："反正我还有十箱呢，再说......陆师兄的血可比金冠值钱。"
接下来的试炼出乎意料地顺利。陆小壬用"小吉"卦象找到藏在花瓣里的水源，欧阳倩雯则用胭脂盒里的"凝香散"驯服了迷路的灵鹿，甚至在某个浮岛发现了前朝修士的藏宝库。当少女从废墟里挖出半块刻着"玉虚"字样的铜镜时，璇玑坠突然与镜中倒影共鸣，映出钱小凤闭关前的模样。
"这镜子......"欧阳倩雯刚要触碰，陆小壬突然拽住她手腕，起课算出"赤口"临酉，官鬼作祟之相。他迅速画出引雷符，镜面却自己裂开，掉出卷着昆仑冰蚕丝的纸条，上面是钱小凤的字迹："天玑阁第三层有'天缺地补'残阵，破之可抵十年修行。"
"哇，是你相好的留的？"欧阳倩雯挑眉，发间缎带被灵气吹起，竟与纸条上的冰蚕丝缠在一起，"本小姐吃亏点，帮你破阵当聘礼如何？"陆小壬耳尖发红，却看见她指尖己掐起昆仑入门的"碎玉诀"，显然偷偷学过钱小凤留下的玉简。
第三层浮岛的残阵由万千冰晶组成，每片都映着不同的未来。欧阳倩雯踩到阵眼的瞬间，两人被卷入幻象——她看见自己嫁入豪门，却在洞房夜看见新郎变成妖修；陆小壬则看见十年后钱小凤站在不周山巅，身后是裂开的天道缝隙。
"都是假的！"欧阳倩雯突然撕碎幻象，金猊镯喷出真火，"我要当最厉害的女修，才不要困在绣楼里！"她的吼声震碎冰晶，陆小壬趁机掐出"空亡"卦象，两人掌心同时亮起光芒，将残阵中央的"天缺"玉盘补成完整太极。
戌时的钟声里，两人带着满身狼狈飞出试炼场。欧阳倩雯的襦裙撕出了口子，却执意把最大的奖励玉简塞给陆小壬："本小姐缺的是灵石吗？缺的是能陪我闯祸的搭档！"少女晃了晃手里的"天玑阁通行令"，上面竟多了道与他璇玑坠同款的云雷纹。
明月升起时，陆小壬在草庐里翻开新得的玉简，发现竟是失传的《云台昆仑合修术》，页脚有欧阳倩雯用胭脂写的批注："十年后带本小姐去昆仑抢亲呀~"他失笑摇头，璇玑坠突然亮起，小洞天的竹楼里，钱小凤的鹅黄襦裙旁，不知何时多了件粉缎外衫，衣摆处用金线绣着蝴蝶与云雷纹，正是欧阳倩雯今天扯坏的那袭。
远处传来欧阳倩雯的叫嚷，说要他赔十条金镶玉镯。陆小壬望着天上的北斗，想起试炼时她用金凤冠换他平安的模样，忽然明白，这世间的缘法从来不止一种——有道侣的牵缘红线，亦有知己的并肩情谊，而他的"天缺"之局，或许正是要集万千缘法，才能补全那道，让钱小凤踏月归来的，通天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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