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打扫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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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打扫战场

 

枪声平息后,十多名幸存的民兵从各自的掩体后出来。夜色中,他们看到山下大路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日军尸体,一个个脸上的惊骇还未完全散去。

“都死了?”一个民兵颤声问道。

“老三,过去看看!”

几个胆子大的民兵端着枪,蹑手蹑脚地摸向鬼子的尸体。他们按照以前听到的经验,对着每具尸体的脑袋补上一枪,确保这些畜生彻底咽气。

“啊——!”突然,一声惨叫从人群中爆发。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民兵吓得脸色煞白,手里的枪都掉在地上。原来他刚才补枪时,看到一具鬼子的尸体胸腔被炸开,里面的内脏血肉模糊一片,那景象恶心得让他当场吐了出来。

“妈的,没见过世面!”旁边一个老兵骂了一句,“这点血腥都受不了,还打什么仗!”

很快,民兵们陆续聚集到卡车旁,围着顺溜和张成远。月光下,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顺溜的崇拜。

张成远蹲在地上,双手微微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烟袋,却连续几次都没能点着火。刚才那场战斗的惨烈,还有眼睁睁看着王大壮拉响手雷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悲壮,让这个平日里威严的乡长显得格外苍老。

“唉——”他长长叹了口气,终于点着烟后狠狠吸了一口,“顺溜,要不是你及时赶回来,恐怕这十多个乡亲没几个能活到明天。我实在有愧啊!”

烟雾缭绕中,张成远的眼角闪烁着愧疚的泪光。作为乡长,他本该保护好每一个乡亲,可今晚要不是顺溜神兵天降,后果不堪设想。

顺溜也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点上——这是前世当兵时养成的习惯,每次战斗结束后都要来一支缓解紧张的神经。烟草味稍微压下了心中因为王大壮牺牲和矿场激战带来的那股压抑感。

他拍拍张成远的肩膀,也蹲了下来:“张叔,别自责了。战争哪能没有伤亡?你能带着这些没上过战场的老百姓,在鬼子小队手下干掉近十个鬼子,己经很不错了。”

顺溜心里清楚,二十个毫无作战经验的普通百姓,能在正面对抗中取得这样的战果,放在正规战场上也算相当可观了。这些乡亲们拿起武器才几天时间,能有这种表现己经超出预期。

张成远摇摇头,苦笑道:“你小子就别安慰我了。我心里清楚得很,要不是大壮他们拼死拖住鬼子,还有你及时赶到,我们这些人早就成了刀下鬼。”

他深深吸了口烟,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顺溜:“对了顺溜,彭坡矿那边怎么样了?你来回这么仓促,事情查清了吗?”

“矿上的百姓都救出来了,正在撤离,没危险了。”顺溜言简意赅地回答。

张成远瞪大了眼睛,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赵家集到彭坡矿往返一百多里山路,还要闯过重兵把守的矿场救人,这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简首匪夷所思!

他张了张嘴想要追问过程,但看到顺溜那肯定的神情,最终还是咽下了疑问。有些事情,不问或许更好。

张成远又狠狠抽了口烟,望着遍地的日军尸体,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忧虑:“顺溜,小鬼子接连两批人马折在咱们赵家集,矿场也被你搅了个天翻地覆,这回你可把平安县的天给捅破了。接下来,咱们就等着承受小鬼子排山倒海的怒火吧。”

顺溜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哼,我既然敢做,就不怕报复!小鬼子在中国的土地上无恶不作,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管他来多少,都让他们有去无回!”

张成远点点头,对顺溜的本事他是深信不疑的,但仍然忧心忡忡:“话虽如此,可据我们的情报,县城里驻扎着两千多日军,加上伪军将近三千人。这个数字…”

他没有说完,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三千多敌军,哪怕是十个顺溜也打不过啊!

顺溜长长出了口气,背靠着卡车的后轮坐了下来。夜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硝烟味,让人头脑更加清醒。

“张叔,鬼子人虽然多,但绝不会倾巢出动。实际能派出来的兵力,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顺溜弹了弹烟灰,神情变得异常冷静,“现在小鬼子在咱们赵家集折了两拨人,消息都没传出去。

短期内也不敢贸然出兵扫荡。他们肯定会先派汉奸在周边打探情报,摸清底细。在没有确切情报之前,我估计他们会按兵不动。”

张成远听得连连点头,觉得顺溜分析得很有道理。但他注意到顺溜话音中有转折,连忙追问:“可是什么?有什么顾虑你就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鬼子对赵家集的扫荡,我暂时倒不太担心。”顺溜缓缓开口,“现在真正的问题是,我无法确定他们对彭坡矿的重视程度到底有多高。”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如果鬼子对彭坡矿的重视程度,小于他们对未知危险的警惕心,那咱们赵家集暂时就没有大的危险。矿场里的鬼子缺粮食的时候会出来扫荡周边村落,但我会在他们行动之前就把他们全部干掉。”

张成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如果相反呢?”

顺溜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如果鬼子对彭坡矿极其看重,那他们在几天之内必然会调兵运粮,加强防守,重新抓捕劳工。而从县城通往彭坡矿的唯一大路,必须经过咱们赵家集。”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沉重:“鉴于赵家集接连让日军吃亏,而且他们对这里的底细一无所知,这次调兵很可能就会演变成针对赵家集的大规模扫荡!”

张成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可能性确实很大。

顺溜继续分析:“更关键的是,当初日军为了封锁彭坡矿的情报,不惜屠杀整个村子灭口。现在五十多个矿工全被我放走了,消息肯定会传开。这极大地增加了他们选择第二种方案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顺溜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青筋暴起:“到那个时候,镇上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周围的民兵们听到这番分析,一个个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他们这些人拿起枪才几天,对付几十个鬼子己经是极限,如果真来几百上千的敌军…

“那咱们怎么办?”一个民兵颤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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