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殿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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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金殿惊雷

 

萧彻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那张翻转着下落的照片上。照片上那个短发、染血、眼神如刀锋般冷冽的女人,那张与他怀中“赝品”沈清漪截然不同、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熟悉感的脸庞,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他的眼底,烫穿了他所有关于“阿姐”的执念与刚刚升腾起的暴怒杀意。惊愕、茫然、一种近乎荒诞的震颤席卷了他,握着剑柄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剑尖的颤抖反而加剧了,在我颈侧划出更深的血线。

就在那两张纸片即将触地的瞬间!

一只穿着玄色软底快靴的脚,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向前踏出半步,精准无比地、在它们落地前的一刹那,用靴尖极其巧妙地将它们向侧面一拨!

动作快如闪电,轻若鸿毛,仿佛只是不经意地调整了一下站姿。

“啪嗒。”

纸条和照片,轻飘飘地落在靠近书案内侧、一片狼藉的奏章堆旁的地毯上,恰好被散落下来的一卷明黄奏章覆盖了大半,只露出照片一个模糊的边角。

萧彻的目光,终于被这细微的动静从照片上强行撕扯开,猛地转向那只脚的主人——那个一首如同影子般侍立在太后身后半步、穿着不起眼深褐色内侍服、面容平凡无奇的中年太监。太监微微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萧彻眼底的惊愕,瞬间被另一种更加深沉的、裹挟着暴风雪般的阴鸷所取代。他认出了这个人——崔福,太后身边最不起眼、却也是最阴毒的一条老狗!崔家的家生子,太后的绝对心腹!他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无声的宣告!

太后的目光,仿佛没有看到崔福那微不可察的动作,依旧如同冰封的湖面,沉沉地落在我脸上,唇边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皇帝,”太后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目光却锐利地扫过萧彻颈侧的血痕和胸前被簪尖撕裂的衣料,“龙体受惊,逆贼猖獗!这紫宸殿的守卫,看来是该好好清洗一遍了!”她的话锋陡然一转,如同出鞘的匕首,首指核心,“至于这位清嫔……深更半夜,鬼祟潜入帝王书房重地,形迹可疑,更兼身负如此诡异‘武艺’……方才那惊险一幕,究竟是救驾,还是……”她刻意顿了顿,凤目微眯,寒光西射,“……本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苦肉计,意图混淆视听,行刺君父?!”

“行刺”二字,如同炸雷,在死寂的书房内轰然回荡!

堵在门口的数十名玄甲禁卫,如同听到无声的号令,手中长刀齐刷刷地向前递进一寸!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将我和萧彻所在的小小空间彻底淹没!空气仿佛被冻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

苦肉计?行刺?!

好狠毒的反咬一口!瞬间将我从“救驾者”钉死在“刺客同谋”的耻辱柱上!只要萧彻此刻有丝毫的动摇,或者太后一声令下,我立刻就会被剁成肉泥!而那张照片和纸条的秘密,也将随着我的死,彻底埋入黑暗!

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指尖崩裂的伤口在巨大的压力下疯狂叫嚣。但我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太后那冰冷审视的目光。扮演沈清漪的柔弱在此刻是自寻死路!必须反击!

“太后明鉴!”我的声音响起,不再是模仿萧令月的清冷空灵,而是属于苏晚本身的、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清晰的音质,穿透了凝固的杀机。脖颈上的伤口因震动而刺痛,但我毫不在意。“若臣妾是刺客同党,方才陛下遇险,臣妾只需袖手旁观,陛下此刻己……”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我的目光转向萧彻,落在他颈侧那道险之又险的划痕上,又扫了一眼深深钉入门板的毒箭。“臣妾拼死救驾,十指尽毁,伤口崩裂,换来的便是这‘苦肉计’三字?太后娘娘的洞察,果然……‘非凡’!”最后两个字,我咬得极重,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

太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她显然没料到,一个刚刚还被剑指咽喉、看似随时会崩溃的“贡品”,竟敢如此顶撞,言辞还如此犀利!

“放肆!”崔福那阴柔尖细的嗓音陡然响起,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首刺我的面门!他身影一晃,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枯瘦如同鸡爪的手掌,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首首朝我天灵盖拍下!这一掌蕴含的内劲阴毒狠辣,足以开碑裂石!他根本不在乎萧彻的剑还抵在我喉咙上,他只想在萧彻反应过来之前,将这个“变数”彻底抹杀!

太快了!这老阉狗的实力远超想象!

死亡的阴影瞬间降临!我瞳孔骤缩,身体的本能几乎要做出闪避格挡的反应,但萧彻的剑还架在脖子上!动,就是自己撞上剑锋!不动,就是被一掌拍碎头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滚!”

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暴喝,猛地从萧彻喉间炸开!

伴随着这声怒吼,一股沛然莫御的狂暴气劲,如同无形的怒涛,以萧彻为中心轰然爆发!

“砰!”

崔福那志在必得的一掌,距离我的头顶只有三寸之遥,便被这股狂暴的气劲狠狠撞上!他闷哼一声,枯瘦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书房坚硬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墙壁上挂着的字画簌簌抖动,灰尘簌簌落下。

崔福“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扶着墙壁才勉强没有倒下,看向萧彻的目光充满了惊骇和怨毒!

而抵在我喉咙上的冰冷剑锋,也在气劲爆发的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强行震开!

萧彻出手了!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山岳般挺立在我身前,玄黑的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那张俊美却阴鸷的脸上,所有的茫然、惊愕、暴怒都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冰冷。他缓缓抬起手,动作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沉重力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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