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然后去问问你的好未婚妻梁薇!问问她手臂上那道和我‘一模一样’的伤疤!到底是从哪里偷来的?!”
歇斯底里的嘶吼,裹挟着五年积压的血泪和滔天恨意,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撞碎了狭窄巷道里凝固的死寂!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
那几个打手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为首那人脸上血色尽褪,瞳孔因极度的惊骇和恐惧而骤然收缩!苏晚?伤疤?偷来的?!这些爆炸性的字眼,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捅破了他们认知的底线!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的打手,从未想过会卷入如此骇人听闻的豪门秘辛!梁薇……竟然是个冒牌货?!
沈叙白……他整个人仿佛被那声嘶吼和胸口骤然压上的、粗糙冰冷的塑料包裹彻底钉在了原地!抓住我手腕的那只滚烫的手,力道在瞬间僵硬、凝固。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猛地停滞,呼吸声——那沉重、混乱、带着巨大惊涛骇浪的呼吸声——在那一刻,彻底消失了。
时间,被拉长成令人窒息的慢镜头。
只有巷子里污浊的空气,还在缓慢流动,带着垃圾的腐臭和劣质烟草的余味。
只有我粗重、带着巨大宣泄后虚脱感的喘息。
只有那几个打手喉咙里发出的、如同破风箱般压抑的抽气声。
然后——
“呃……啊——!”
一声痛苦到极致、仿佛灵魂被生生撕裂的、不似人声的呜咽,猛地从沈叙白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那声音短促、破碎,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剧痛和……崩塌!
他抓住我手腕的手指,如同被电流击中般,剧烈地、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力道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在极度的混乱和痛苦中,下意识地攥得更紧!仿佛我是他在这惊天动地的崩塌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尽管这根浮木本身,就是将他推入深渊的利刃!
他的另一只手,却像生了锈的机械,无比僵硬、无比缓慢地抬了起来。颤抖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或者说恐惧)的微颤,一点、一点地,抚上我狠狠压在他胸口的那个塑料包裹。
粗糙的塑料布,硌着他昂贵的衬衫面料,也硌着他剧烈跳动、濒临破碎的心脏。
他没有看我。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死死地钉在掌下那个小小的、肮脏的包裹上。那眼神空洞、茫然,又充满了巨大的、即将被真相撕裂的恐惧。仿佛那不是一个塑料包,而是一枚即将引爆的核弹,而引信,正攥在他自己手里。
“不……不可能……” 他失神地喃喃,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薇薇……她……她的疤……”
“她的疤?”我猛地打断他,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淬毒的嘲讽,手腕在他失控的紧握中徒劳地挣扎着,“她的疤是偷来的!沈叙白!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看看那里面是什么!看看当年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苏晚’两个字的人是谁!看看护理记录上写的是谁的名字!看看你复明前,是谁的体温陪着你熬过每一个黑夜!看看领奖台上,你感谢的那个‘最明亮的星光’,她手上的血是不是还没擦干净?!”
每一个质问,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摇摇欲坠的理智上!他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只剩下一种濒死般的惨白。身体因为巨大的冲击而微微摇晃,抓着我的手也随之剧烈颤抖,却依旧不肯松开分毫。
“闭嘴!臭瞎子!胡说八道!”为首那个打手终于从极度的惊骇中回过神来,色厉内荏地咆哮着,试图挽回失控的局面!他显然意识到,一旦沈叙白打开那个包裹,一切都完了!他猛地一挥手,对其他几个还在发愣的同伙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疯婆子带走!把东西抢回来!”
命令下达,那几个打手如同被惊醒的鬣狗,眼中凶光毕露,瞬间忘记了沈叙白的震慑,带着一股亡命徒般的狠戾,猛地朝我和沈叙白扑了过来!他们的目标明确——夺回那个致命的包裹,控制住我这个“祸源”!
“滚开!”沈叙白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怒吼!在打手扑来的瞬间,他猛地将我往他身后一扯!巨大的力量让我一个踉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上,痛得闷哼一声。而沈叙白自己,则像一堵人墙,死死挡在了我的前面!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五年来对梁薇的信任堡垒正在眼前轰然崩塌,巨大的痛苦和混乱撕扯着他的灵魂,但身体的本能却快过了一切——保护她!保护这个指控梁薇、给他带来灭顶真相的女人!保护这个……他刚刚用尽力气嘶吼出名字的……苏晚!
一个打手的拳头带着风声,狠狠砸向沈叙白的脸!沈叙白狼狈地偏头躲过,拳头擦着他的颧骨掠过,火辣辣地疼。另一个打手则趁机伸手,目标首指他胸前那个塑料包裹!
“放手!”沈叙白目眦欲裂,一手死死护住胸口,另一只手猛地挥拳反击!他显然练过,动作带着狠劲,一拳砸在抢夺包裹那人的鼻梁上,顿时鲜血飞溅!
狭窄的巷道瞬间变成了混乱的斗兽场!
拳脚相交的闷响、粗重的喘息、痛苦的闷哼、恶毒的咒骂……混杂在一起!沈叙白以一敌多,虽然身手不错,但对方人多势众,又都是亡命之徒,很快便落了下风。他昂贵的西装被撕扯开,脸上挂了彩,嘴角渗出血丝,却依旧死死地将我护在身后狭窄的空间里,用身体硬扛着雨点般的拳脚,拼命护着胸前那个小小的包裹!
我被挤在冰冷的墙面和他宽阔却狼狈的后背之间,鼻端充斥着血腥味、汗味和他身上那熟悉的、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的冷冽木质香。每一次沉重的打击落在他身上,都带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和压抑的闷哼。那闷哼声,像钝器砸在我的心上。
恨吗?恨!这五年的黑暗,拜他所赐!
可看着他此刻像疯了一样护着我,用身体硬抗着拳脚,只为护住那个可能证明他错得离谱的证据……那股蚀骨的恨意里,竟可悲地渗入了一丝尖锐的刺痛和……荒谬!
“沈叙白!你他妈疯了?!”为首的打手又惊又怒,沈叙白的身份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真的下死手,但这样纠缠下去,事情只会更糟!“为了个满口胡言的瞎子,你要跟梁小姐翻脸吗?!”
“翻脸?”沈叙白猛地格开一记重拳,喘息着,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他猛地回头,那双布满血丝、充满了痛苦、混乱和某种绝望光芒的眼睛,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穿透我眼前的黑暗,死死地“看”进了我的“眼底”!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和泪,“那我这五年……算什么?!”
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我的心脏!也捅穿了他自己摇摇欲坠的世界!
就在他心神剧震、动作微滞的瞬间——
“砰!”
一记沉重的闷棍,带着恶风,狠狠砸在了沈叙白的后颈上!
是那个为首的打手!他不知何时抄起了一根靠在墙边的、生锈的铁管!
沈叙白身体猛地一僵!护在胸前的双手瞬间脱力!那双死死“看”着我的、充满了巨大痛苦和质问的眼睛,瞳孔骤然放大,里面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沉重地向前倒去!
“叙白——!”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带着巨大的惊恐和绝望,猛地从巷口方向炸响!
是梁薇!她竟然也来了!
她显然看到了沈叙白倒下的最后一幕!看到了他倒在我身前!看到了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
“你们干什么?!放开他!放开叙白!”梁薇尖叫着,不顾一切地踩着高跟鞋冲了过来,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极度的恐惧扭曲,她甚至没看我一眼,像疯了一样扑向倒地的沈叙白!
那几个打手也懵了!他们只是想抢东西控制人,没想真把沈叙白怎么样!尤其还是当着梁薇的面!
趁着这瞬间的混乱和梁薇扑来的阻挡——
机会!
求生的本能和对真相的执念压倒了所有!我猛地蹲下身,冰冷的手指如同闪电般探出,在沈叙白倒下的身体砸向地面之前,精准地、死死地抓住了那个从他无力松开的胸前滑落的、染上了他鲜血的塑料包裹!
粗糙的棱角,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那是他的血!
我攥紧包裹,如同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撞开挡在身侧一个因梁薇出现而分神的打手!盲杖早己丢失,我凭着对巷子走向的记忆和求生的本能,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跌跌撞撞地朝着巷子另一端更深、更黑暗的迷宫深处,亡命奔逃!
身后,传来梁薇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打手们混乱的呵斥: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快!叫救护车!叙白!叙白你醒醒!”
脚步声、哭喊声、咒骂声……迅速被曲折幽深的巷道吞噬、拉远。
我拼命地跑,肺部像要炸开,脚下不断绊到垃圾和碎石,几次都差点摔倒。黑暗不再是劣势,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我钻进更窄的缝隙,绕过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将自己彻底融入这片肮脏混乱的、如同巨大胃袋般的棚户区深处。
首到确认身后再无声响,首到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我才猛地扑倒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废弃编织袋上,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劫后余生的战栗。
掌心,那个小小的、肮脏的、染血的塑料包裹,被我死死地、死死地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
它还在。
真相还在。
沈叙白……倒下了。
梁薇……彻底暴露了。
而我……终于拿到了这把,足以斩断一切谎言的——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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