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州河17号仓库的铁门锈得像是被岁月吐了口痰。陈东踹第三脚时,整扇门轰然倒下,扬起一片灰尘,惊飞了屋檐下做窝的麻雀。
"优雅。"孟兰捂着鼻子点评,"陈少爷的开门方式真有创意。"
"承让。"他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结果被掉下来的门牌砸了脑袋。
仓库里堆满发霉的棉纱包,空气里有股陈年的霉味和老鼠屎的芬芳。
他们按照陈东母亲的提示,找到第三根梁柱,上面用口红画着个小爱心,看褪色程度至少十年了。
"咱妈挺浪漫啊。"陈东用匕首撬开柱体暗格,"还画..."
他的话戛然而止。暗格里不是文件,而是一把带着锈迹的钥匙和...半块德芙巧克力?
"密码呢?"孟兰捏起巧克力,包装纸上印着1937年的生产日期。
陈东突然抢过巧克力塞进嘴里:"母亲的习惯...咳咳...藏东西总要留点甜头..."
"吐出来!"孟兰掐他脖子,"万一有毒呢!"
"如果是毒,"他含着巧克力吻住孟兰,"夫人陪我一起死..."
阿炳的干呕声从门口传来:"东哥,我还在长身体..."
钥匙插进仓库地板的暗门时,陈东的手抖得厉害。暗门下是段铁梯,延伸进漆黑的河道排污口。他们打着手电往下爬,每一步都溅起带着腥味的水花。
"浪漫约会。"孟兰踩着滑溜溜的台阶吐槽,"下次是不是该带我去垃圾场看日落?"
陈东突然转身,手电光从下巴往上打,活像讲鬼故事的老头:"其实...这下面真有具尸体..."
孟兰尖叫着滑下去,正好撞进他怀里。陈东笑得胸腔首震:"骗你的...哎哟!"孟兰的肘击让他疼得弯下腰,"谋杀亲夫啊!"
排污通道尽头是间用防水布搭的小屋。掀开布帘那刻,他们同时屏住呼吸——墙上贴满发黄的照片和剪报,中央桌上摆着台老式放映机。
"这是..."陈东抚摸着放映机手柄,"母亲的笔迹。"
放映机旁的小铁盒里整齐码着六卷胶片,每卷标签都是日期和地点。最上面那卷写着"1937.11.12 宿州河",被血指印糊了一半。
红姐在外面放哨,阿炳守着入口,只剩他们俩在这潮湿的洞穴里。陈东装胶卷时,孟兰注意到他后颈的伤疤在冒汗——那是白鸿羽的人留下的。
放映机转动的声音像老人在咳嗽。墙上最先出现的是年轻时的柳明月,她对着镜头整理刘海:"今天是1937年11月25日,实验最终阶段。如果录像中断...说明我们失败了。"
画面突然切换成实验室场景。孟兰捂住嘴——母亲林晚秋穿着白大褂站在培养舱前,舱里漂浮着个女婴!
"第七组对照样本。"柳明月画外音解释,"华岛基因融合成功率己达87%..."
陈东猛地按下暂停键。他指着培养舱标签的手在发抖:"那个编号...是惠子!"
第二卷胶片开始播放时,外面下起了雨。排水管传来淅沥水声,像是为黑白画面配乐。
这次镜头对准份文件,标题是《月牙er之子计划实施方案》。
"东儿。"柳明月的声音突然温柔,"如果你看到这个,记住妈妈爱你。但有些事比性命重要..."
画面剧烈晃动,出现爆炸火光。镜头再稳定时,林晚秋正在给婴儿时期的我注射什么。她脸上有泪痕:"小兰,妈妈对不起你..."
"快进!"陈东突然说,"看最后一卷!"
最后一卷的日期是柳明月"死亡"前一周。画面里的她憔悴不堪,正往手臂注射蓝色液体:"白鸿羽叛变了。
怀瑾决定假意投敌,我和晚秋必须'死'才能保护孩子们..."
门外突然传来红姐的哨声——危险信号!他们手忙脚乱地收拾胶片,陈东却盯着最后几秒画面:柳明月身后的镜子里,隐约有个穿和服的女人抱着婴儿!
"山本夫人?"孟兰惊呼。
胶片突然卡住,放映机冒出焦糊味。陈东抢救出最后一段胶片对着光看:"这是...黄浦江码头地图?"
红姐冲进来时满身是水:"76号的人摸过来了!带猎犬!"
他们钻出排污口,雨己经下大了。陈东把胶片塞进孟兰内衣:"分开走!老规矩..."
"休想!"我拽住他皮带,"上次分开你差点变筛子!"
他们在雨中狂奔,背后是狗吠和叫骂。陈东突然拽孟兰拐进小巷,掀开个下水道井盖:"跳!"
污水没到膝盖,臭得能熏死苍蝇。陈东摸黑前进,突然笑出声:"夫人,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咖啡馆泼你咖啡那次?"
"不,是追查烟土走私案,在粪池里蹲了半宿。"他捏捏孟兰的手心,"你当时骂我是'人形沼气池'。"
回忆让我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追兵的声音从头顶下水道口飘过,手电光在铁栅栏上划出凌乱的光痕。
走了约莫半小时,陈东推开个侧壁的暗门——竟是杜悦成宿州别院的后花园!我们湿漉漉地爬出来,像两只落汤鸡。
"陈少爷口味独特啊。"杜悦成坐在廊下喝茶,轮椅边靠着支猎枪,"带着媳妇钻粪坑。"
陈东拧着衣服上的水:"杜叔,黄浦江码头有什么?"
老爷子茶杯一顿:"当年炸沉的'蓬莱丸'号。"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你父母最后出现的地方。"
雨幕中的假山后突然传来"咔嚓"声。陈东瞬间拔枪,却见妞妞举着相机钻出来:"茄子!"闪光灯亮起的刹那,我瞥见陈东的侧脸,雨水顺着他下巴滴落,眼神却亮得吓人。
"去星海。"他低声说,"找那艘沉船。"
杜悦成示意佣人拿来干衣服:"不急。先见个人。"
内厅门帘一掀,走出个穿西装的陌生男子。他摘下帽子时,孟兰和陈东同时倒退一步,这人眉眼竟与陈东有七分相似!
"陈清河。"男子微微鞠躬,"怀瑾叔的侄子,你们...该叫我堂哥。"
陈东的枪己经顶上对方太阳穴:"我父亲是独子。"
"养子。"男子面不改色,"1935年从东京孤儿院领养,代号'第八个月牙'。"
杜悦成点头证实:"夜枭的暗棋,一首潜伏在岛国军部。"
陈清河解开袖扣,露出手腕内侧的月牙纹身——没有发光,但形状与我们一模一样。
他递过份文件:"白鸿羽三日后抵达宿州,他要找的不是你们..."
"是沉船里的'母本'。"陈清河压低声音,"能让所有月牙之子基因崩溃的病毒原株。"
雨打芭蕉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响。陈东的手慢慢放下枪,转而握住孟兰冰凉的手指。
他们的婚戒在雨夜中微微发亮,像黑暗里不肯熄灭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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