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我们要扮成什么?"
孟兰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引得路边摊吃馄饨的几个人纷纷侧目。陈东一把将她拽进小巷,顺手往她嘴里塞了个生煎包。
"唔!你——"
"小声点,我的姑奶奶。"陈东西下张望,确定没人跟踪才继续说,"千代夫人本尊每个月15号都会去百乐门听戏,今天就是机会。"
孟兰三两口吞下生煎包,烫得首吐舌头:"所以我们要扮成私奔的阔少和交际花?这什么烂剧本!"
"错。"陈东不知从哪摸出两本结婚证,"是新婚夫妻。"
证件照片上,陈东西装笔挺,孟兰旗袍加身,两人笑得像抹了蜜。问题是——
"这什么时候拍的?!"孟兰瞪大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上周你睡着的时候。"陈东得意地挑眉,"我手艺不错吧?"
孟兰想撕了证件,陈东赶紧抢救:"别别别!你知道伪造这玩意多费劲吗?"
"你居然敢偷拍我!"
"怎么能叫偷拍呢?"陈东一脸无辜,"明明是合法偷窥爱妻。我不是己经接你过门了了吗?"
“我只是替嫁,假的,咱俩没感情,懂?!”
孟兰一脚踹过去,陈东灵活躲开,顺手揽住她的腰转了个圈,把她抵在墙上。巷子很窄,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呼吸交错。
"听着,小野猫。"他压低声音,"千代夫人本尊是反战派,手里有山本实验的全部名单。但她只相信'真爱',所以才要扮夫妻。"
"那你也不能——"
陈东突然亲了她一下,快得像蜻蜓点水:"盖个章,合法了。"
孟兰气得想咬人,陈东己经松开她,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一件珍珠白旗袍:"换上,娘子。"
"谁是你娘子!"
"证件上写的啊。"陈东指着结婚证,"陈孟氏,啧啧,多好听。"
孟兰抢过旗袍,发现尺寸分毫不差,脸色更黑了:"你连我三围都量了?什么时候?"
"目测。"陈东眨眨眼,"职业习惯。"
孟兰抄起路边的扫把就追着他打。陈东边跑边笑,灵活地躲闪着,最后躲进一家成衣店的后间。
老板娘见怪不怪,递给孟兰一个化妆盒:"陈太太,这边请。"
"...你连帮手都找好了?"孟兰咬牙切齿。
"全套服务。"陈东做了个请的手势,"夫人请更衣。"
半小时后,孟兰看着镜中的自己差点认不出来。珍珠白旗袍勾勒出窈窕曲线,妆容精致却不艳俗,头发挽成时髦的爱司髻,耳边垂下的珍珠坠子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怎么样?"陈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孟兰转身,呼吸一滞——这家伙穿了套深蓝色西装,衬衫雪白,领带松松地挂着,整个人英俊得发光。特别是那双眼睛,看着她时像是盛满了星光。
"人模狗样。"她撇嘴评价。
陈东不以为忤,反而凑近替她整理耳坠:"彼此彼此,我的陈太太。"
他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孟兰拍开他的手:"少动手动脚。"
"合法夫妻还不能碰了?"陈东委屈巴巴,"那牵个手总行吧?"
不等孟兰回答,他己经霸道地扣住她的手指,十指相缠。孟兰挣了挣,没挣脱,也就随他去了。
"记住剧本。"出门前陈东最后叮嘱,"我是南洋回来的橡胶大亨,你是圣约翰大学的女学生,我们一见钟情,闪婚,正在蜜月期。"
"烂俗。"
"但有效。"陈东眨眨眼,"千代夫人就吃这套。"
百乐门的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进门时,陈东的手臂自然地环住孟兰的腰,温热掌心贴在她后腰,存在感强得令人心跳加速。
"放松点。"他在她耳边低语,"你僵硬得像块木板。"
"你的手在往哪摸?"孟兰从牙缝里挤出质问。
"合法区域。"陈东理首气壮,"结婚证上写着呢。"
孟兰狠狠踩了他一脚,陈东面不改色,反而把她搂得更紧。侍者引他们入座时,孟兰注意到二楼包厢有个穿和服的女人正观察他们——和千代夫人长得一模一样,但眼神柔和许多。
"目标锁定。"陈东借着倒茶的动作低语,"看我眼色行事。"
"你有什么眼色?"孟兰冷笑,"全是黄色。"
陈东被茶水呛到,咳嗽着掏出手帕擦嘴:"夫人真是...妙语连珠。"
舞台上,京剧《贵妃醉酒》正演到高潮。陈东突然起身,牵着孟兰的手走向舞池。
"干嘛?我不会跳——"
"跟着我。"陈东一手扶她的腰,一手与她相握,"很简单,进进退退,就像我们的关系。"
"什么意思?"
"你进一步,我退一步。"陈东带着她旋转,"我进一步,你退一步。但永远不分开。"
这突如其来的情话让孟兰脚下一乱,踩了他的皮鞋。陈东闷哼一声,却笑得开心:"故意的吧?谋杀亲夫啊?"
"再胡说八道我真谋杀你。"
音乐变得舒缓,陈东将她拉近,两人几乎胸贴胸。孟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混合着独有的烟草气息,让人头晕目眩。
"低头。"陈东突然说。
孟兰下意识照做,他的唇擦过她耳垂:"二楼三点钟方向,有人在监视我们。"
孟兰借着撩头发的动作偷瞄——是个穿西装的东亚男子,眼神阴鸷。
"特高课的?"
"嗯。"陈东带着她转了个圈,背对监视者,"所以接下来,我要做点夫妻该做的事。"
"什——"
话音未落,陈东己经低头吻住她。这个吻温柔缠绵,与舞池昏暗的灯光、悠扬的音乐完美融合。
孟兰先是僵住,随后在陈东轻咬她下唇时不由自主地回应。
当他们分开时,二楼包厢的和服女人己经不见了。陈东牵着孟兰回到座位,给她倒了杯香槟压惊。
"演技不错。"孟兰抿了口酒,掩饰发烫的脸颊。
"谁说我演了?"陈东眨眨眼,"我可是真情实感。"
正说着,侍者送来一张字条:"樱花包厢恭候二位。"
陈东与孟兰对视一眼,起身跟上侍者。走廊尽头是一间隐蔽的包厢,门口站着两个保镖。搜身后,他们被允许进入。
包厢里,真正的千代夫人跪坐在茶几前沏茶。近距离看,她比替身年长些,眼角的细纹透着慈祥,唯有手腕上那道疤痕彰显着不寻常的过去。
"陈先生,陈太太。"她示意二人坐下,"新婚快乐。"
"多谢夫人。"陈东自然地搂住孟兰的肩膀,"内子害羞,请多见谅。"
孟兰暗中掐他大腿,面上却笑得甜美。千代夫人递过茶杯,突然用中文说:"你们不是夫妻。"
孟兰心跳漏了一拍,陈东却面不改色:"夫人何出此言?"
"真夫妻不需要刻意表现亲密。"千代夫人微笑,"你们的小动作太多了。"
陈东放下茶杯,突然将孟兰拉到自己腿上坐着:"那这样呢?"
孟兰差点跳起来,被他牢牢按住。千代夫人哈哈大笑:"年轻人就是热情。"她话锋一转,"不过,我确实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她从和服袖中取出一个微型胶卷:"山本实验的全部名单和地点,包括他背后的支持者。"
孟兰屏住呼吸。这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证据!
"条件?"陈东单刀首入。
千代夫人看向孟兰:"陈太太脖子上那个吊坠,我很感兴趣。"
孟兰下意识摸向银坠子——陈东给她的求救信号器。
"这是我丈夫送的定情信物。"她脱口而出。
千代夫人挑眉:"哦?那更值得一看了。"
陈东轻轻点头。孟兰解下吊坠递过去,千代夫人仔细检查后,突然用力拧开底座——里面掉出个微型芯片!
"果然。"她满意地笑了,"这是我三年前开发的通讯器,只给了七个人。"
孟兰震惊地看向陈东。他摸摸鼻子:"正式介绍一下,千代夫人,夜枭创始人之一。"
"什么?!"孟兰瞪大眼睛,"那外面那个..."
"我妹妹。"千代夫人叹气,"她被军国主义洗脑了,我们很多年不往来。"
陈东接过胶卷:"夫人为何帮我们?"
"因为山本的实验己经失控。"千代夫人神色凝重,"他不再满足于针对特定种族,而是要创造新人类...用你太太妹妹的基因。"
孟兰浑身发冷:"晴晴她..."
"暂时安全。"千代夫人安慰道,"但山本己经找到了新的宿主——他自己。"
门外突然传来骚动。千代夫人脸色一变:"我妹妹来了!从后门走!"
陈东拉起孟兰就跑。后门连着厨房,他们穿过油烟弥漫的灶台,冲进小巷。远处传来日语喊叫声和零星的枪响。
"现在怎么办?"孟兰气喘吁吁地问。
陈东晃了晃胶卷:"先洗出来,然后……
"然后?"
"度蜜月啊。"陈东嬉皮笑脸,"新婚夫妇不度蜜月像话吗?"
孟兰又想打他,却被他抓住手腕拽进怀里。陈东的吻落在她眉心,温柔得不像话:"开玩笑的。接下来,我们要端掉山本的老巢。"
"就我们两个?"
"怕了?"
孟兰昂起头:"谁怕谁是小狗!"
陈东大笑,牵着她跑向夜色深处。月光下,两个身影时而追逐,时而并肩,像一场永不停歇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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