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琪把手机扣在沙发上时，屏幕还在震个不停。
胖虎从她肚子上翻起来，肉垫搭在她手腕上，温热的触感让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松了松。
她摸出茶几底下的金属盒，里面躺着U盘、防水袋和一张皱巴巴的便签——那是胖虎从纸篓里叼出来的“关键证据”。
手机突然亮起，“深娱观察者”的对话框跳出来：“明晚十点，老地方咖啡馆，我带录音笔，你带证据。”她盯着这句话，指腹轻轻蹭过金属盒边缘。
三天前在后台走廊，这个总戴着鸭舌帽的记者塞给她一张名片，说“娱乐圈需要说真话的人”，当时她没接。
可现在——她瞥了眼便签上的字迹，王制片的签名她在道具组文件堆里见过三次，确实是他的字迹。
“程哥，明晚十点陪我去咖啡馆。”她拨通过经纪人电话，程舟的声音带着磨牙声：“祖宗，你刚把顾明远得罪死，现在还要往外跑？”“他要告我诽谤，总得有实锤不是？”林一琪捏起胖虎的爪子晃了晃，“再说了，我昨天推演过——十点整，咖啡馆监控会坏三分钟。”电话那头沉默两秒，程舟骂骂咧咧应下：“我带防狼喷雾，你穿平底鞋。”
雨丝在玻璃窗上划出蜿蜒水痕时，林一琪正坐在咖啡馆最里侧的卡座。
鸭舌帽记者推来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叠检测报告：“胖虎在泥潭里打滚的样本，我找实验室测了，胶水浓度只有正常值的三分之一。”她翻开报告，心跳漏了一拍——和她推演时看到的黑白影像里，那个标注“风险：木桩承重不足”的弹幕完全吻合。
“原始录像带在这。”她把U盘推过去，“剪辑室的监控我也复制了，王制片进仓库的时间是17:42，和便签上的18:00前完成正好对上。”记者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高编导的访谈录音呢？”林一琪摸出手机，播放一段杂音里的对话——“顾总，道具组己经按您说的处理了木桩。”“知道了，出了事我担着。”
“够了。”记者摘下帽子，露出张带着胡茬的脸，“标题我想好了，《极限挑战者背后的‘极限操作’》。”
凌晨一点，林一琪窝在宿舍地毯上刷手机。
胖虎蹲在她肩头，尾巴尖随着屏幕滚动轻轻摇晃。
第一条转载是官媒：“综艺节目真实性亟待监管，观众有权知道‘挑战’背后是否藏着‘操控’。”评论区被“拿生命换收视率”、“林一琪才是真的正义”刷成红海，有个ID“被坑的素人嘉宾”发长文：“我当时摔断了手腕，节目组非让我说是自己没抓稳。”
手机突然炸响，是程舟的视频通话。
屏幕里经纪人举着电视遥控器，顾明远的脸出现在新闻发布会上：“我们从未策划任何危险行为，所谓‘证据’不过是竞争对手的恶意抹黑。”林一琪勾了勾嘴角，在键盘上敲下发送键。
发布会现场的大屏幕突然黑了一瞬，再亮起时是段监控音频。
顾明远正低头看表，助理凑过去：“顾总，道具组己经按您说的处理了木桩。”“胶水兑水省成本，钉子换铁的能多撑两秒——”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额角的青筋跳得比现场闪光灯还快。
“叮——推演值+800。”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时，林一琪正啃着程舟送来的卤鸭腿。
淡蓝色的虚拟面板浮在眼前，“恭喜解锁‘指定人物推演’功能，可指定目标人物48小时内行动的推演监测。”她对着空气嘀咕：“以后查幕后行动更方便了。”
敲门声响起时，胖虎“喵”地窜到门口。
林一琪开了条门缝，张青的脸从猫头顶冒出来，发梢沾着雨珠：“听说你没吃晚饭？”他晃了晃保温桶，另一只手的纸箱里探出团白绒绒的脑袋——是只眼睛还没睁开的小奶猫。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林一琪接过保温桶，鸡汤的香气立刻漫出来。
张青弯腰把纸箱放在茶几上，小奶猫跌跌撞撞往胖虎身边爬：“程哥发朋友圈说你在‘搞大事情’，我猜你肯定又忘了吃饭。”他转身时，林一琪瞥见他外套内侧别着个银色徽章——是毛球诊所的标志，边缘磨得发亮，应该是常年别着的。
“你知道最让我感动的是什么吗？”张青突然说。
林一琪舀汤的动作顿住，他的声音轻得像猫毛扫过耳尖：“你不是为了当英雄。”她抬头，看见他耳尖在暖光里泛着淡粉，“我知道，你只是为了不让别人受伤。”
胖虎适时跳上纸箱，用脑袋拱了拱小奶猫。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纱窗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林一琪忽然想起昨天推演时看到的画面：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站在颁奖典礼后台，手里抱着胖虎，对她说“影后小姐，该上台了”。
当时她还吐槽系统乱给画面，现在看着张青眼里的光，突然觉得——或许那不是乱码。
“叮咚——”门铃声惊得小奶猫打了个滚。
林一琪打开门，快递员举着个印着青鸾纹样的盒子：“您的应援礼物，寄件人没留名字。”她接过盒子时，张青凑过来看：“青鸾会？这名字挺耳熟。”林一琪摸着盒盖上凸起的纹路，忽然想起三天前在片场，有个戴青鸾发簪的女孩举着灯牌喊“琪琪加油”——当时她以为是普通粉丝，现在看来……
“先吃饭。”张青把保温桶往她手里按了按，“管它什么会，吃饱了才有力气拆。”林一琪笑着舀了口汤，热意从喉咙滚到胃里。
窗外的月亮越升越高，照得青鸾纹样泛着淡金色的光，像某种未拆封的承诺，在夜色里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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