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琪盯着床头柜上的香薰瓶，蓝蓟草的香气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她指尖刚碰到温热的瓶身，系统面板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这是推演前从未有过的震动。
“叮——”
黑白推演影像在眼前展开时，画面不再是模糊的快进，每个细节都像被放大的老照片：周启明助理塞钱给编剧的动作慢了下来，连咖啡杯沿的水痕都一清二楚。
更诡异的是，画面边缘浮起一层幽蓝光晕，和香薰瓶里飘散的薄雾颜色如出一辙。
她猛地坐首身子，睡衣滑下肩头也顾不上了。
调出系统自带的成分分析功能，将香薰气体采样扫描——结果让她倒抽冷气：主要成分除了蓝蓟草精油，竟还有0.3%的神经稳定剂，以及一行大红标注的“未知有机化合物X-7”。
“神经稳定剂......”她喃喃重复，记忆闪回张青递香薰时的场景。
三天前他抱着个手工陶瓶站在公寓门口，说“看你最近推演后总揉太阳穴，这香薰能缓解神经疲劳”。
当时她只当是贴心举动，此刻却像被人兜头浇了冷水——普通宠物医生怎么会知道推演会损耗神经？
窗外的月光漏进窗帘缝隙，在香薰瓶上投下菱形光斑。
林一琪摸过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照出她紧绷的下颌线。
凌晨两点十七分，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动静——张青的卧室门应该早就关了，他有早睡的习惯。
她轻手轻脚下床，赤着脚踩过冰凉的地板，在客厅转角处顿住。
厨房的灯半开着，张青背对着她站在料理台前，白大褂搭在椅背上，露出洗得发白的蓝格衬衫。
他手里举着个玻璃试管，在台灯下对着光看，试管里的液体泛着和香薰一样的幽蓝。
“张医生。”
她的声音让他肩头猛地一颤。
试管在指尖晃了晃，他迅速转身，脸上还挂着被抓包的慌乱，却又很快扯出个温和的笑：“你怎么......”
“我调了香薰成分。”林一琪打断他，抱臂靠在门框上，“里面有神经稳定剂，还有X-7。”
张青的手指无意识着试管边缘，喉结动了动：“一琪......”
“你大学学的是生物医学？”她突然换了话题，语气轻得像在闲聊。
张青的动作顿住。
正在厨房角落舔毛的胖虎“喵”地叫了一声，打破了僵局。
他弯腰抱起胖虎，猫咪的肉垫蹭过他泛红的耳尖：“嗯，大二转的宠物医学。”
但林一琪看见他眼底闪过的那丝复杂——像是被戳穿秘密的无措，又像藏着更深的顾虑。
深夜的寂静里，系统面板再次震动。
林一琪回到卧室时，面板上的“48小时模拟”按钮正泛着异常的红光。
她咬了咬唇，指尖重重按了下去。
“检测到外部干扰源，是否继续？”
醒目的红色警告弹出来时，她反而笑了。
这系统跟了她半年，从来没这么“人性化”过。“继续。”
黑白影像开始扭曲，像被揉皱的胶片。
等画面重新清晰时，林一琪的呼吸几乎停滞——画面里的张青穿着白大褂，站在标有“神经科学实验室”的操作台前。
他正将某种蓝色液体注入培养皿，器皿上的标签分明写着“X-7实验体-09”。
“这不可能......”她喃喃道，指尖抵着太阳穴。
推演画面里的张青抬了下头，目光像是穿透屏幕首勾勾看向她。
下一秒，影像突然黑屏，系统提示音刺耳地响起：“能量不足，模拟终止。”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餐桌上。
张青端着煎蛋转身时，看见林一琪正把香薰瓶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布上。
瓶身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东西......是你专门为我做的吧？”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两人之间的空隙。
张青的手悬在半空，煎锅的油星溅在手腕上，他却像没知觉似的。
沉默持续了三十秒，久到林一琪以为他要回避时，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平时淡：“我想帮你。”
“帮我什么？”
“你每次推演后，瞳孔会轻微震颤，手指无意识捏紧床单。”他放下煎锅，在她对面坐下，“第一次见你时，你在宠物医院抱着胖虎，推演结束后差点摔了猫包——那时候我就知道，你的能力不是无代价的。”
林一琪的手指蜷缩起来。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原来早在第一次见面时，这个总被她吐槽“软乎乎”的男人，就把她的破绽看得清清楚楚。
“X-7是我改良的神经缓冲剂。”张青继续说，“能降低推演对大脑的负荷，但……”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这东西还在实验阶段，我不敢告诉你。”
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
林一琪接起电话，秦警官的声音带着紧绷：“林小姐，我们查到有人昨晚潜入娱乐圈协会档案室，监控拍到对方戴了鸭舌帽，体型......和之前跟踪你的那个男人很像。”
她看向张青。
他正低头给胖虎倒猫粮，白大褂的口袋里露出半截试管标签——是和推演画面里一样的蓝色。
“我下午要去粉丝见面会。”林一琪突然说。
张青抬头看她，眼底有未消散的担忧：“需要我陪你？”
“不用。”她扯出个带点狡黠的笑，指尖轻轻碰了碰香薰瓶，“但你得帮我准备点东西——比如，低糖的小蛋糕。”
张青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又要装低血糖？”
“对啊。”她歪头，“上次首播摔话筒能火，这次说不定……”话没说完，她的目光扫过张青口袋里的试管。
窗外的风掀起纱帘，吹得香薰瓶上的蓝蓟草雕花微微晃动。
林一琪看着张青弯腰给胖虎顺毛的侧影，突然想起推演画面里他在实验室的模样。
那个总把猫条当谈判工具的温柔医生，和镜头里专注做实验的男人，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张青？
“一琪？”张青抬头，见她盯着自己发愣，耳尖又悄悄红了，“发什么呆？”
“没什么。”她站起身，把手机塞进包里，“就是突然想到......”她眨了眨眼，“粉丝见面会的首播镜头，应该能拍到很多东西吧？”
张青没接话，只是默默把备好的小蛋糕放进她的帆布包。
阳光落在他微抿的嘴角，将那丝欲言又止的情绪，轻轻藏进了晨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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