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宗门后,一切并没有想掌门说得那样,莫问进去淬体峰。莫问和莫迪的生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地拽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因莫迪是极品火灵根,好几个峰都想将其收为门下。玉鼎峰首座甩着拂尘笑谈"火灵根配地火脉,不如来我峰观岩浆淬炼",青岚峰长老拍着腰间玉瓶称"我峰灵火茶最养根骨",但最终因灵根属性与宗主玄冥长风同源,火灵峰主郑敏在这场抢人大战中拔得头筹。莫迪被郑敏亲自牵着手带上火灵峰时,鬓角的碎发都沾着暖洋洋的灵力,像被揉碎的朝霞。
而莫问却在站成了一根木桩——三灵根混杂着杂灵根的资质,让各峰长老递来的玉简纷纷化作纸蝶飞走。
最后火灵峰执事捏着鼻梁叹气:"罢了,买一送一总比便宜了别的峰。"于是莫问被领到落尘院时,扑面而来的潮气里混着霉木味,漏光的屋顶下,陈年灰尘在光柱里跳着无人欣赏的舞。他摸着墙缝里凸出的青砖,忽然听见隔壁灵璧阁传来瓷器相碰的清响,像是莫迪在试新得的灵泉茶具。
宗门收徒大典前夜,莫问在外门弟子的破铜镜前反复梳理头发。木梳齿卡进打结的发梢时,他望着镜中映出的补丁衣摆笑了。
今天是收徒大典的最后一天。他必须要有人愿意将他收入座下,不然真的只有上火灵峰当杂役了,但心也是放下一半,至少现在不用担心莫迪了。
广场上早己挤满了人,内门弟子的月白羽衣在晨雾里泛着光,外门弟子的青灰麻布衣则像一团团不起眼的影子。莫问踮脚张望时,终于在火灵峰队伍里看到莫迪——她穿着绣着赤焰纹的新裳,发间别着郑敏送的火灵玉,正被几个内门师姐围着说话,眼角眉梢都是从前在村里没见过的神采。他刚要抬腿走近,瘦高个的斗鸡眼弟子突然横插进视线。
"嗳、你干嘛?宗门收徒大典也是你这种小虾米可以进的?"那弟子故意把"小虾米"三个字咬得黏糊糊的,斗鸡眼在眼窝里转得像两枚滚动的黑豆,"没看见内门弟子站前排吗?外门的就该蹲墙角数蚂蚁去。"
莫问的指甲掐进掌心。"我虽为外门弟子,但也是玄冥宗一员。"他喉咙发紧,却努力让声音平稳,"大典规矩里可曾写明外门弟子不得入内?"
"规矩?"斗鸡眼突然拔高声音,引得周围弟子纷纷侧目,"规矩就是凤凰落架也得站枝头,乌鸦就该蹲茅房——"
"这位师弟不过是想找个视野好些的位置。"清朗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带着些微的灵力震颤。莫问浑身一僵,那个在莫西村雨夜劈开尸鬼的身影,此刻正穿过人群走来,月白外衫上染着淡淡的松烟香,"大典即将开始,若因站位争执扰了仪式,怕是不好。"
“仙师!”看到熟悉的人,莫问不由得一阵激动。
"黄明昊?仙师?"斗鸡眼先是一怔,继而爆发出刺耳的笑,"哈哈...你还真把自己当仙师了?当初在莫西村骗小崽子们玩降妖除魔的把戏,现在还想接着演?"他故意凑近黄明昊,斗鸡眼几乎要贴上对方鼻尖,"别忘了你自己不过是个外门弟子,上个月接悬赏任务还被蛟蛇咬掉半片衣角——"
黄明昊的脸色沉下来,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长剑"我是不是仙师,不是你说的算!"他忽然笑了,笑得温和平静,"至少比某些人清楚,同为外门弟子,该如何对待新入门的同门。"
斗鸡眼的拳头攥得咯吱响,却在看见主殿方向有人走来时猛地松开。他狠狠瞪了莫问一眼,甩着袖子退到一旁,布鞋在青石板上刮出两道白痕。
"你还是来了。"黄明昊带着莫问走到广场边缘的老槐树下,树皮剥落的地方露出淡青色的木质,像极了当年他受伤时露出的袖口,"是不是觉得,仙师也不过是个会被人嘲笑的外门弟子?"
莫问抬头望着对方眼下淡淡的青黑——那是连夜做任务留下的痕迹。他想起三个月前仙师对付尸鬼的的那潇洒的身影,想起当初在芦苇荡从天而降。降伏蛇妖……"重要的不是别人怎么看,"他忽然伸手拽住黄明昊的袖口,像当年在村里怕被狼叼走的小崽子,"是您在尸鬼手下救下我。那时你无惧危险无惧生死!"
黄明昊的喉结动了动,突然转身用力拍了拍莫问的肩膀:"小崽子倒是会说话。"他的声音有些发闷,却在看见大典开始时迅速调整好状态,"看好了,内门拜师不过是走流程,真正的修行路,从不会写在玉简上。"
当莫迪踩着红毯上前,郑敏亲手为她戴上刻着"火"字的玉坠时,莫问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赞叹。而轮到外门弟子拜师时,长桌上的刻着莫问名字的玉简,仿佛被遗忘。
每当有手靠近莫问都心跳加速,无一另外,那手都越过去拿起别的玉简。莫问的心一次又一次的提到嗓子眼,一次一次的堕入冰窟。首达桌案上只剩下最后一块孤零零的玉牌。也意味着收徒大典结束。没有一个人愿意收莫问到门下。
"我愿收莫问为徒。"黄明昊的声音清朗却不大,说着拿起案桌上的那一枚玉牌。却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惊起满场涟漪。
斗鸡眼的笑声几乎立刻炸开:"外门收外门?黄明昊你是想在外门山开杂役学堂吗?不如顺便把厨房的老黄狗也收了当护山神兽——"
掌门玄冥长风目光投向莫问,“你可愿……”
"我愿意!"没等掌门后面那句你可愿意问出口,少年急不可耐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像初生的雏鸟第一次振翅:"无论师父是外门还是内门,只要肯教我修行,便是我莫问的仙师。"
掌门的目光在黄明昊和莫问在身上停留片刻,忽然笑了:"当年老夫还是杂役时,也收过一个弟子。"他抬手抛去一枚刻着"外"字的玉牌,"师徒缘分,从无贵贱之分。"
大典结束后的落尘院,月光从破屋顶漏进来,在青石板上画着不规则的银斑。黄明昊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椅上,看着莫问郑重其事地行完拜师礼,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本想给你买柄新剑,"他苦笑着展开油纸,露出里面那颗漆黑的种子,"但任务堂说,灵蕴籽更适合心性坚韧之人。"指尖轻轻种子表面,晦涩的灵力波动像细雪落在掌心,"它靠信念生长,若你哪天撑不住了..."
"不会的。"莫问突然伸手握住种子,掌心的温度让漆黑表面泛起极淡的金纹,他抬头望着屋顶的破洞,透过月光能看见寥寥几颗星子,"现在有师父在,有灵蕴籽在,我只会比星星更亮。"
黄明昊突然笑了,他想起自己刚入宗门时,也是这样攥着半块碎玉,在杂役房的漏雨处发誓要修得大道。眼前的少年身影,与记忆中的自己渐渐重合,而掌心那颗种子,正在莫问的掌纹间,悄然种下第一缕信念的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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